《网王之染情》雾矢翊

60、桃花之约

　　苍山云雨逐明神，唯有香名万岁春。
　　东风三月黄陂水，只见桃花不见人。
　　——刘商 【题黄陂夫人祠】

　　“相里？”墨染捂着仍微痛的胸口看她。
　　“相里姐姐已经回染族了！”染相思撇撇嘴，“我虽然也是染氏族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或与你有何瓜葛，也不可能像染濯那样死忠染氏一族。既然相里姐姐难得那样求我一回，我也可以做做戏，顺手救你一把吧！”
　　“谢谢你，豆豆！”
　　墨染一直很喜欢这个女孩子，觉得她很可爱。虽然豆豆总是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好声气，也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但豆豆她对自己从来没有言语以外的恶意，只是说说，不会真正去做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豆豆。
　　染相思可不领她的情，“哼，谢什么谢？反正我也从来不想做什么祀风师，若染氏一族在我们这一辈没落了，变成了平凡人，我只会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哩！”
　　“为什么？”墨染不解。
　　染相思语气恶劣，“祀风师有什么好？护佑一族平安，做人类所不能承受之事，却要一副大义凛然，万死不辞的样子，看到就觉得恶心！”
　　染氏一族的祀风师身兼守护人间福地，驱逐净化恶灵的职责。但除妖降魔之事做得太多了，会聚集施行咒术时妖魔鬼怪身上所反弹回来的怨恨，怨恨无法消散，又会以祀风师的身体为容量聚在她们体内，当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反扑。
　　咒术的反扑，会到祀风师本人身上，祀风师便会遭咒术反噬而亡。
　　“自古以来，染氏一族的祀风师从来没有活过三十岁，总会在三十岁之前遭劫或受咒术反扑而亡。我师父鞠尘是染氏一族最后一位血统最纯正、灵力最干净纯粹的一位祀风师，原本我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定能创造奇迹，活过三十……可奇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她渡不过三十岁大劫，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看了师父的下场，染相思从来不觉得做灵异者有什么好。虽然师父生性薄凉，加上有点受虐的倾向，对她的教育方式还很变态，但她还是对带大她的师父很有好感的，对染氏一族祀风师的下场也很抵触。
　　她还年轻，根本不想那么早就死，太不值得了。凭什么祀风师为世人降妖除魔，与鬼怪打交道，还给他们一个太平人间，带给染氏一族风光无限期的前程，后果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人人都有对自己生命的使用权、决定权，不应该就这么被剥夺了。
　　“你师父……鞠尘死了么？”墨染问。记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给她印象很深刻的女子，一身纯粹的灵力索绕，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姿秀逸，可谓染氏一族的骄傲了。
　　“死了死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哩！就因为这样，所以染濯更要你死，因为他爱慕鞠尘，暗恋她多年，她却为了染氏一族牺牲了，染濯怎么可能不伤心？所以他便想要你死，来陪葬！”
　　染相思摆摆手，一副浑不经意的模样，说得仿佛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一些好笑的八卦罢了。
　　墨染却明白她无法诉诸口的苦楚与痛恨。痛恨祀风师的身份夺去她最亲近之人的性命，也痛恨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但染相思又是没心没肺的代表人物，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她看好现在未来，懂得人类要自己善待自己，女人更要自己爱惜自己，所以她不会让自己耽溺于痛苦中太久。

　　“豆豆，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啥？”
　　染相思盘腿坐在石凳上，一脸好奇诧异，“交易？你要做什么？”
　　“唔，我们来做个公平交易吧，我可将一身灵力渡给你，助你渡过三十岁之劫，延长你的寿命。作为交换，你得想办法送我回去，我要回到小初身边！”
　　她答应过他，不会做出让他委屈难过的事，答应留在那个世界陪着他的，不会食言。
　　染相思差点没栽倒在地，怪叫不已，“什么？你这女人竟然还没有死心？姓墨的，那个观月初有什么好？除了长得比女人还美丽，那德行可不怎么好哎，单看他对不二家弟弟做的事，莫怪不二周助那笑面熊要发飙修理他了……”
　　“小初很好！”墨染戳断她的批评，捋捋只到肩膀的乱发，心想不知道小初见到她这幅模样会不会生气？小初一向很喜欢她留长发，还亲自为她护理一头长发呢。
　　染相思鄙视她，打击道：“在那个世界，我们早已抹去了你的存在了！在你离开那一瞬间，他说不定早已将你排除在他的记忆外了，就算你回去，他也不知道你，不认得你了……”
　　墨染抿紧不语。就算忘记了又如何？她还是要回去的，她不想离开她，她真的喜欢他啊！纵使他在别人眼里有不好的地方，但他就是他，是她心爱的男孩。
　　她与他，还有一则约定呢。
　　——当五月初晴的岡山染尽桃红，便是携手共赏之时！
　　她从来不打算毁约失约，一生如此约定也没什么不好。
　　染相思也只是考虑了十分钟不到就爽快的答应了。
　　理由很简单，染相思觉得自己不会吃亏。而且放这么个本该血祭先灵的活人在染氏族人眼皮子底下，她过得也不安生，还不如清出去好。当然，她也想再试试凭已之力穿梭时空，上次打开时空之门找回司梦当然这是她这个小丫头能做得到的，完全是借助了已逝鞠尘最后残留的灵力完成。
　　这次，她要自己一个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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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染氏少女某种想法是好的，但过程是不如意的。
　　染相思自从与墨染交易达成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泡在染氏一族的地下藏书阁里翻着上古遗留下的卷轴，寻找打开时空隧道的方法。
　　因为地下的藏书阁保存着很多重要的文卷，除了祀风师本人外，连打扫管理的管理员也不需要，完完全全是由祀风师本人打理，所以这里可以说完全是染相思的地盘，没有人可以打扰。
　　因此，墨染闲闲没事干，便也跟着去翻翻资源丰富的藏书，许多不曾见过的古卷，闻所未闻，让她大开了眼界。
　　已回染家的相里也曾几次在染相思的掩护下到石室里探望她们，也细心的为墨染修理了那一头参差不齐的碎发。
　　墨染记得再次见到相里里，相里看到她的头发，竟然哭了，抱着她说小姐受委屈了。反而是染相思撇撇嘴，回了一句，“这个世界谁都可以承这句话，就这女人不能！她这副德性，本根不知道什么叫委屈吧？”
　　忙忙碌碌中，一个月后，染相思两眼血丝，终于找着了办法。
　　“哎，事先声明，我的灵力有限，也没有试过，如果出错了，不知将你送去哪个时空，你可不能怪我！”染相思对第一个试验品先急急撇清责任。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墨染笑眯眯的，笑靥依旧清灵桃夭，却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
　　若真的出错了，只怕司梦会诅咒她一辈子吧？
　　染相思打了个冷颤，马上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两人坐在藏书阁中央开阔的地面上画好的图腾里，相里在外护法，紧张的看着染相思开始念咒，驱动阵式。
　　强光遂起，将两人包围住。
　　“相里，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了……”
　　墨染的身影，渐渐的光芒中模糊，可相里依旧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桃夭的笑意，桃红色的衣袂翩跹飞舞，明媚的桃花眼满满是笑意。
　　心中蓦然大痛，她终于还是要离开，还是不能留下。可她，也只能含笑成全她心目中照顾多年的小小姐兼女儿的愿望。
　　突然，强光中，传来染相思气急败坏的嘶吼。
　　“姓墨的女人，你可以滚蛋了，快放开我的手，听到没有——”
　　“我也想放啊，但放不开，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墨染的声音很无奈，也很无辜。
　　染相思心急如燎，气愤不已，却挣脱不出上古图腾的威力而扭转时空的束缚。司梦要消失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为什么她也要跟着倒霉。
　　“啊——”染相思惨叫，终于放开了墨染的手。
　　“小姐，豆豆——”
　　相里在强光外惊慌失措大叫，眼睁睁的看着强光将两人吞噬，然后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地面以金粕粉所画的图腾消失，不留下半点痕迹，面前哪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相里愕然，茫然了。
　　半调子能力的祀风师，果然不可靠！
　　她们，会在哪个时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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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五月初晴的岡山，桃花漫天红时艳的季节。
　　绝美的少年，站在桃花遍开，花落漫天的桃林中，仰首承接淡淡的粉色花瓣拂落干净绝美的面容。灰蓝色的琉璃眸无悲无喜，眼波轻转，予人一种水晶般清澈剔透的质感。
　　“染染，五月初晴的岡山，已染尽了桃红，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少年悠悠的叹息，滑落了这一天一地的心事。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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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此，真的发现没有什么好写的了。
这是个HE的结局，虽然没有交待清，但在《七月》的番外中有提示，如果亲有不懂，请去看《七月》的番外章节，那里有交待哩。
若说这文，要雾自己来说说感受，很认同某位亲的话，诚如某位亲所说“辞藻华丽内容却空乏！”
雾也一直深以为然，不会辩驳什么，也知道雾写得还真是不够激情不够味道，当初写它一是为了圆《七月》剧情，二是为观月初圆个美好的恋情。
好了，这文真的结束了，请大家见谅雾的偷赖吧，真的写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