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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我决定留下来陪叶秦墨,于是华逖收回了灯火自己走了。原来,他是一个如此没有同情心的人。现在这个天气不冷,但是也不热,我们只有石床一只,可是他竟然不给我们被子枕头和取暖的火就这么走了。

      我捏着叶秦墨的手紧了一紧,这才意识到,与我一起成长的人是叶秦墨,而不是未央殿里任何一个人。他们留我们一命,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何须对我们好。

      于是,我和叶秦墨靠坐在一起,打算消磨掉这个冰冷的夜晚。这一夜,我们除了拥有彼此,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叶秦墨,知不知道叶弥殇留了他一命,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叶秦墨说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图,而且当时他在睡觉,我们家被灭门之时没有惊动到任何人甚至厨房的鸡鸭,所以他并没有醒。

      我的心稍微暖了一暖,我想叶弥殇犯病时,永远只针对那些违抗他的人,所以叶秦墨被带回来的原因和我还有冷霜一样,都是因为还有一口气。想着想着,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因为我再怎么为他找借口,都不能弥补他犯下的滔天大罪。

      所以,叶弥殇,对不起,我恨你。

      ------------------------

      于是,我和叶秦墨静静相拥,用已经干涸的眼睛迎接了遥远的那一点黎明。

      不久,洞口那小小的一点就被遮挡住了,很快,那个遮挡物就到了眼前。是莫既忧。

      莫既忧一脸不耐地对我们说:“这里只能住一个人。”

      由于我印象中的莫既忧仅对男人有害,所以并不特别怕他,于是对着他吼道:“我们要一起!”

      莫既忧轻哼一声,回答:“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嘴硬。要不是殇这个家伙心软,早就没有你们的命了。切!”

      听到“殇”这个字,我并没有得到自以为是的一记心疼,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恨意。就在愣神之时,只听叶秦墨说道:“带她走,我留在这里。”

      我的哥哥叶秦墨,养尊处优了十六年。有少爷们的一些脾气,比如没有什么上进心,花钱如流水,但是他同时也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他有爱心是孝子,仅对我一个人发脾气。虽然本性偶尔怯懦又有点愚钝,但这些都不妨碍他是一个有良心的好人。

      “你们决定好了?那叶小姐,走吧~”莫既忧懒得再理会我们,转身走了。

      我双目赤红,眼皮发肿,拉着叶秦墨坚定地说:“我会来救你。”

      而叶秦墨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最后说道:“平时我们玩笑开惯了,可是到了今天我们已经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秦夭,答应我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还有,收起你想来救我的念头。”叶秦墨细长的眼睛里也透出了实足的坚定,还有一种叫做视死如归的光芒。

      我慌了,我怕他会自寻短见。毕竟,我们的敌人太过强大,他知道我们的命根本不在自己手里。昨晚,我们第一次平心静气交流了很久。我被养在闺中,自己也从来不去探索外面的世界,自然没有在十年里听说过任何有关未央殿的消息。可是叶秦墨在外厮混惯了,在我告诉他这里是未央殿的地盘时,他就知道了厉害。

      我还能说什么,说我不会放弃只能让他不安心,于是我很郑重地说道:“我答应你。”

      一路走在石洞之中,慢慢靠近等在洞口的莫既忧。这一刻,我心中清明,我不该只以旁观者的身份混沌度日,我根本已经是叶秦夭本人了。从前的旁观者的态度,伤害了我周围的人,甚至让他们送了命。而且,那块后来被称作秦墨玉的妖玉并未现身,恐怕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再待上许久。

      曾经,秦墨玉是为了纪念叶秦墨而被这般命名,那么现在,我要改变这个事实。我不怕遭天谴,说我改变历史。因为如果叶秦墨没有了,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正如很久很久以前,叶弥殇告诉我的一样,来到未央殿,要活下去,我必须战斗。

      ------------------------

      时间根本不能治愈我心中的伤痛,但是起码给了我粉饰太平的能力。

      我天天在未央小阁中,吃饭睡觉,仿佛又变回了好吃懒做,没心没肺的叶秦夭。其实我在等待,等待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过到第七天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早中晚三餐总是在我不留意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桌上。如果我一直盯着桌上看,它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神力,果然是不能被惯的。

      若干年后,他们将会依靠冷霜的手脚,给我送菜送饭,这不就是神力退化的表现吗?

      第七日,我终于决定,踏出未央小阁的花园,去探一探。

      我在这里一共只知道两个人住的地方,一个是叶弥殇的流风殿,那是我到报仇时才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个则是华逖的鬼府,也就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

      来到鬼府,我没有多想,就踏了进去。结果,身体一僵硬一直,我就被一股力量拖拽到了华逖房门口。

      华逖闻声出来,看到悬于地面上方一丁点不得动弹且已经龇牙咧嘴的我,没有说话,只是出手对着我的方向抬了一抬。于是,我也随着他的动作凭空向上抬高了一点,但仍然呈僵尸状。

      我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已然转身向屋中走去的华逖说:“谢谢。”结果发现嘴巴动不了……

      因为刚才那股莫名的力量,将我身体悬空,却让全身紧绷的我脚尖触地。这一路拖拽,磨掉了我的绣花鞋鞋尖,和脚尖的一层皮。现在,仍然在滴血。

      “擅闯鬼府。”华逖突然华丽地一转身,冷冷地看着我:“不要命了?”

      我现在除了内脏能动之外,外在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用眼睛看着他,拼命在脑子里想一句话:“华逖,疼!”

      华逖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轻轻吐出一个字:“解。”

      我……应声落地。

      死命抠着地面,我拼命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掉下来,也没有让在喉咙口徘徊的惊呼出口。

      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我面前。我正准备起来。

      “这么快就想走了。”

      十指连心,脚趾也是指啊。我垂着头,没有能够站起来,没有箍牢的头发早就披散开来,此时有一些早就滑到了我的面前遮住了我的脸颊。

      我实话实说地回答道:“没有。”真的,没有。这里,除了华逖,我暂时找不到别人。我要学法术,我要加入未央殿,我要最后为叶秦夭,为我的家人们报仇。

      华逖并未相信我的话,他早已蹲下来,一把捏起了我的下巴。

      他的动作很利索,完全不带一丝感情,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冰冷。由于脸部受挤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眼泪就这么成串掉了下来。但是为了争口气,我还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我知道我是错了,错在不该以为世界围着我转,华逖理该对我好。对于他,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罢了,我怎么可以胡乱奢求他给我庇护?想清楚了这一点,我也就有了勇气与他对视,虽然心中很冷很酸,但是我已经在头脑中清清楚楚告诉他,我要变强,所以才来找他。

      华逖捏着我的下巴生疼,却在对视中突然松了手。我失去依托,人顺势向下匍匐而去,还没有自行稳住,就被华逖拦腰抱起。

      他平视前方,向屋中走去。整间屋子非常大,起居皆可在其内。我差一点就靠到了他的胸膛上,想了一想,还是歪着脑袋向他走的方向看去,这样就可以离他的身体远一点。华逖不语,只是略略紧了紧环在我腰上的手,同时把我垂在外面的那只手也给揽了进去。这个动作一做完,我就撞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我略一迟疑,就闻到了或许是来自衣物的清新香气。那种冰凉的气息萦绕于鼻尖迟迟不散,我却毫不迟疑地又把头扭向了他行走的方向。

      “你很倔。”华逖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自嘲地笑了一笑,回到道:“来之前,我向来逆来顺受。”

      “十岁?”

      “不……”我的思维从未再度来到过这个年龄,差点开口就报了真实年龄,“昨日生辰,我十一岁了。”

      “不像。”他讲我放在了他的床上,手法很轻,然后离开可能去取药。

      我看着一路走来我滴下的血。门外能看到的地方是一条血痕,门内则是点点滴滴。可是它们都在渐渐地收缩着,眼看就快不见了。

      华逖取来了药,顺着我的视线向外看去,说道:“鬼府,嗜血。”

      原来,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迹都在被嗜血的地板舔舐着。我一阵哆嗦,看了看我垂在床外的双脚,血肉模糊,而地上似乎隐隐有些变化,我心里明白,它们想喝我的血。

      华逖一脚踩在那块地面上,那块地面瞬时不再散发妖异的气息。华逖坐在我脚跟处,一手将药放在床上,一手将我的双脚搬到了他的大腿上搁好。冰冷的手指触摸在我外裸的伤口上,惹得我本能地向回缩脚和抽气。华逖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用了下力,说道:“不想要这双脚直说,我直接废了它们。”

      我胡乱点了点头,抓着两侧的床单,低头,深呼吸,等待着疼痛来临。可是,只等导华逖轻轻一声叹息,等我终于摒不住气抬头时,他竟已经开始替我巴扎伤口了。

      华逖,从本质上来说,毕竟医者父母心的。怕病人疼着,就用了止疼的法术,实在是好人啊。

      他在我毫无知觉下,包扎好,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能走……”

      然后,华逖凌厉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鞋子。我也跟着望了过去,鞋尖带血的部分已然被地面给吞噬了。

      华逖盯着我那双只剩一半的鞋子,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导致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比如搜集带血的女人的贴身物品……想着,就往回缩了一缩。

      这一缩,他本能地捏了捏我的脚。然后我又和他对视了。我知道自己龌龊的念头可能又被他看了去,于是立刻心慌意乱地撇过头去。这一扭脖子,很快一个热源就贴了过来。

      “华逖……………………”我石化了。此时,我的腿平直地放在了床上,上身由两手撑着,头歪着。而华逖,则整个人欺身而来,两手覆在了我的手上,唇几乎贴着我的耳垂,问我:“你要我咬哪里?”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只能默不作声和他僵持着。

      他听我没反应,用唇在我的颈侧摩挲了几下,便坚定地咬了一口,并且,貌似,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吸了一口。

      我害怕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仿佛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他在我的颈侧又舔了几下,刚才的疼痛就突然消失了。

      他起身,眼睛中波澜不见,说道:“与鬼府已立下契约。你可以暂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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