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梓俍

27、第二十七章

　　潼城的帅帐中，一片死寂。
　　打了胜仗的喜悦还未在军中传开，就已经被扼住了咽喉，整个军中的气氛都凝重起来，因为他们的武状元，此次战役最大的功臣司马焕，丢了。
　　三日前，司马焕与吾明一同偷袭北燕的地道，司马焕诱敌离营，吾明烧毁地道，本来都挺安稳的计策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司马焕带走的二百人只回来两三个，还都伤得很重，保命都成问题。剩下的人，不是抛尸荒野，就是充做俘虏。
　　武将讲究死节，宁死不降一直都是刻在每个人心中的不二选择，所以司马焕被北燕俘获，恐怕不死也得死了。潼城亟需用人，损失一良将，大家心中都不好受。尤其是与司马焕一同出城的吾明，自责得喘不上气来。
　　而应良辰的伤，又复发了。
　　时间倒回九天前。冬月十八，北燕在攻打潼城日夜不息的同时，兵分两路攻打邺关。邺关守将杨青詠（yǒng）占据地利，顽强抵抗。但是邺关弹丸之地，可用之兵寡不敌众，战事吃紧。邺关的战况被潼城这边知道后，应良辰主张支援邺关，理由是万一邺关也被攻陷，潼城就成了孤城一座。再想绝地反击，势比登天。
　　但是如今潼城自己也应接不暇，白沓担心中了北燕的调虎离山计，不同意增援。何况邺关地处高坡之下，河流之上，地势高而水源充足，从先天条件来看，实在是三座城池之中最易守难攻的。同时，杨青詠不比陈吟啸，他本身就是邺关的守将，十余年的戎马生涯都献给了这座小城，经验丰富。既然杨青詠并没有求援，何必多此一举？
　　应良辰不敢同白沓争辩，但又不服气白沓称赞杨青詠定不会丢了邺关，于是私传军令，调兵出城，夹击攻打邺关的北燕军队。
　　等白沓知道的时候，那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大帅也只能感叹带一帮不愿意乖乖听令的家伙出门打仗可真是令人头疼。
　　好在应良辰虽是自大了些，领兵打仗还是在行的。他采用夹击战术，与邺关里应外合，把攻城的北燕士兵包在中间打。杨青詠见到援兵，当即立断派人从暗门出城，内外夹击，城头上也早已准备好了檑石檑木、飞钩绞车。
　　北燕攻城的军队就这么被“卡”到了护城壕两侧，没过护城壕的，被应良辰开来的战车压着打，步兵对上战车，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过了护城壕的，不仅有杨青詠派出的精兵死士等着，还有各种陷马坑、鹿角木、地涩*，陷马坑中铺着尖利的竹签、鹿角抢，陷阱上都种着草苗伪装，难以发觉。邺关城内的士兵都知道这些陷阱在何处，燕兵可不知道，一不小心踏入其中，非死即残。
　　若是好不容易靠近了城墙，还有湿榆木制成的“留客住”夜叉檑与车脚檑等你。这种檑木用绞车投放，可回收再利用。即使逃过了檑木的“泰山压顶”，还有出其不意的飞钩。攻城时都戴着头盔，无法抬头仰望，频频被飞钩钓住，拽上城去。
　　那下水怎么样？一点儿都不好！水下早撒满了铁菱角，根本无法容身。
　　无奈之下，燕兵为了求生只好集中攻打应良辰带来的援军。他们像疯了一样，用自己的一切武器杀着启国的军队，甚至是在手无寸铁后，用牙齿咬向启兵的咽喉……
　　战斗持续了四个多时辰，从早晨打到下午，北燕被一举全歼。而应良辰的援兵也死伤惨重，应良辰自己重伤昏迷，被他的几个亲兵拼死护回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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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鹿角木、地涩：都是守城的工具，用于布置陷阱，主要针对骑兵，攻击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