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初晴》落星霜

13、第十二章

　　“哟~几位殿下这是在干什么？”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插了进来，“奴才见过三殿下、四殿下、九殿下、东方殿下，奴才给各位殿下请安了！”
　　那声音说不上悦耳，可是来的时机正巧，几人之间的氛围马上就变了。
　　“哦，原来是施公公啊！”宇文辰架子端得十足，不过对上太监总管施吉，还是很有眼色的收敛了那份嚣张气势，“施公公来学监有事？”。
　　“回三殿下，皇上吩咐奴才带九殿下去御书房。”说着施吉顿了一下，特意看了被众人围着的初晴一眼，“奴才一心急着回去复命，不想打扰了各位殿下，还请各位殿下恕罪！”
　　“哪里，施公公听令办事，本殿下怎能责难？”宇文辰给宇文策使了个眼色，而后往边上稍稍挪了一步解释道：“刚才本殿下只是在询问九皇弟一些学习上的事，也没什么大碍。既然父皇有令，施公公就赶快带九皇弟过去吧！”
　　“奴才谢过几位殿下！”施吉笑眯眯地走上前，牵过初晴的手，明知初晴听不见，还是依着程序解释着，“九殿下，皇上请您过去呐！”
　　初晴认出是父亲身边的人，刚好他也不想跟拦着他的这些人呆在一起，于是乖乖地任施吉牵着他。东方彦自是紧跟在初晴身后，只是走出老远还能感觉到那两兄弟戳在他身上的眼神。
　　“东方殿下请回吧，麻烦东方殿下转告珍妃娘娘，用过午膳，皇上再差人将九殿下送回去。”
　　打发了东方彦，施吉牵着初晴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心里却已有了计较，根据刚才那阵势他当然不会傻到去相信三皇子的话，三皇子、四皇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施吉瞥了瞥初晴带着淤青的手腕一眼，看来等会跟皇上还是得照实说才行。

　　初晴刚进御书房，就被等了半天的宇文决一把捞到怀里笑着揉捏了一番。
　　“好些天没看见晴儿了，父皇可是想念的紧！晴儿有没有想父皇啊？”
　　宇文决抱着初晴坐到一旁的榻上，心情大好，又看见小儿子先是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看，之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竟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不禁在心底感叹几声“真是可爱”，终于忍不住学了珍妃的样子，捏了捏初晴粉嫩嫩的小脸，末了还“吧唧”亲了几口。
　　施吉在一旁看着，也偷偷笑眯了眼，皇上这个样子若是被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瞧见，怕是要吓到不少人吧。
　　不过正事还是要说的。等皇上与九皇子互动的差不多了，施吉正了正身形，把之前的所见所闻都详详细细禀报了一遍。
　　“你说的可都属实？”宇文决头都没抬，只是轻轻抚摸着初晴淤青的手腕，声音听不出喜怒。
　　“奴才所言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施吉战战兢兢地回着话，别的都能应付，他最怕的是揣测不出主子的喜怒，更何况眼前这位若真怒起来那后果可非一般。
　　“嗯，把化淤青的药拿过来。”
　　宇文决突地转移了话题，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之后也只是一心给初晴抹药，还不时逗弄小儿子一番，看起来很正常。
　　当然，也只是看起来正常，施吉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宇文决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不过上面人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能随意猜测的，终究只能把这些都放一边，专心去张罗午膳事宜。
　　“你啊~！还真是个不能让父皇省心的小家伙！”
　　趁着施吉出了书房，宇文决笑着捏捏初晴的鼻子，只要一对上那双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心里的某个地方就泛起软软的酸疼。
　　“唉~看来父皇得一直护着你才行！”

　　用了午膳，初晴又霸占着自家父皇的床睡了一会儿，才被施公公送了回去。
　　下午练武的时间是固定不变的，老师当然还是二皇子宇文瑾。
　　珍妃远远地看着，嘴角含着淡淡地笑意，眼底却隐隐有些难过和不舍，只是情绪藏的太深，就连每天贴身服侍她的明秋也没有丝毫察觉。
　　“呵呵，主子，殿下和二殿下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呢！”
　　“嗯。”语冰轻声应了一声，目光从初晴身上移开，落到一旁的宇文瑾身上。经历了贤妃的死，二皇子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日渐温和谦顺的表情和举止只不过是逐渐成形的完美面具，更为坚固的冰冷和凌厉深藏其后，毅然决然地隔绝了一切，从而变得足够冷静和无情，这样的人，才能在宫里更好地活下去。
　　不过幸好，不管对待他人如何，在面对晴儿时，宇文瑾表现出来的无微不至的温柔是真实而纯粹的。
　　虽然过程令人遗憾，但确实达到了比她预想的还要好的结果。只是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定要在期限内将计划完成才行。
　　语冰握紧手里未完地女工，展眉笑道：“明秋，吩咐御膳房，今晚二皇子就留在这边用膳了。”
　　“是，娘娘！”

　　“累不累？”
　　开口之后宇文瑾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而是蹲下身，待初晴就着他的手喝完茶水，把杯子递给一旁的宫女，又接过柔软的绸布，轻轻擦拭初晴额上的汗水，俊秀的脸上展露的温柔笑容看的宫女们脸红心跳。
　　只可惜正对着“美景”的人完全不懂得欣赏，只是乖乖站着，任人“伺候”自己，澄澈水润的蓝眸舒服地半眯着，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宇文瑾好笑地摸了摸“猫咪”的头，总是紧绷着的神经只有在这时候才真的放松下来。
　　“九弟真像猫呢……这个是怎么了？”
　　正准备帮初晴擦手的宇文瑾顿了一下，抓起小家伙细瘦的手腕，青紫的淤痕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刺眼，宇文瑾收敛了笑意，温和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怒气，在过头去问宫女时，表情又恢复了原样。
　　“啊，回二殿下，这伤是九殿下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碰的，施公公说皇上已经上了药，估计明儿就好了。”
　　“……嗯。”
　　宇文瑾随意地应了一声，心却沉了下去，那痕迹分明就是人用力过猛捏出来的，哪是碰伤的呢？
　　初晴静静地看了宇文瑾一会儿，微笑着捏了捏少年的手，而后又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少年的眉心。
　　是让他不要担心么？
　　宇文瑾心里叹了口气，要保护眼前这个人，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