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一季》翊斐

4、四 春华

　　穷途末路不知处，柳暗花明隐径露。
　　怎知挫折非契机？或许能就此敲开一扇虚掩的门扉……
　　“报告，队长。浅仓副队长带队去四十一区剿虚，至今没有联络，请指示。”一个死神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连礼节也忘记恪守，他年轻的脸上尽是恐慌和担忧，毕竟浅仓馥夜虽然为人冷漠，但对于自己番队的死神是非常的细心的，因此她在许多人心中的映象都是不错的。
　　“知道了，我会前去支援，在我外出期间，队内一切事物交由三席藤田负责。”修兵将批阅到一半的文件收好，抓过空气中的一束灵络，就直追而去。
　　借由瞬步，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模糊不堪的残影，没有人看得清他眼中深深的担忧。
　　不要有事，我马上就到！
　　很快，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一头柔顺的长发失去了发带的束缚就此洒落下来，被风吹起，相互纠葛成缱绻的情思，少了一分往日的漠然，多了一分难得的妩媚。她持着刀面对着那只大虚——亚丘卡斯，背影纤弱却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吹拂吧，缓风。”
　　他在馥夜身后停下脚步，首次有幸看到她始解了自己的刀。
　　很快周围的气流开始产生了奇异的流向，似乎是四面八方的风都逐渐聚拢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在她周身来回环绕，形成浅白色的漩涡，使得他愈发看不清她的身影。修兵双眼始终紧紧地锁定着馥夜，握刀的右手不曾放开，一旦发生任何的意外，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手增援，以保障她的安全。
　　他只是在身后暗自确保她的安全，而不是无视她的意愿，强行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因为他所喜欢的不是一个空有姿色的人偶，而是一个自立、坚强的人。所以任意插手她的战斗，是对她和自己共同的侮辱。
　　聚集而来的风，凝结成一柄长长的镰刀，刀刃锋利，闪着凌冽的寒光，刀柄上刻着银色的藤蔓花纹，刀体上镌刻着不知名的咒文。
　　手中巨大的镰刀轻轻一挥，带出数不清的风刃。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攻击让那只进化不久的亚丘卡斯慌了手脚。一道道伤口出现在他的钢皮上，积少成多，不容小觑。
　　“呐，在虚无的世界里，控诉我的罪行吧，空心者。”她咬破手指将指端涌出的鲜血涂上刀体所刻的咒文，清冷的声音染上奇异的妖冶，“消散吧。”
　　沾上血液的咒文大放异彩，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可怕的。那只亚丘卡斯身上先前被浅仓馥夜攻击制造的伤痕开始扩大，在它庞大的身体上相互交织成了可怖的伤痕之网。
　　他似乎听到自己皮肤碎裂的声音，却只能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粉碎。他面具后的双眼透着不可置信的痛苦：除了那个数十年前统治了虚圈的死神以外，竟然还有死神可以使虚化为灵子消失：“女人，你和那个蓝染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她淡漠地看着它，收回了缓风的始解，似乎笃定它的死亡已是定局，无从改变。
　　在她不屑一顾地轻蔑目光下，那只体积庞大的大虚消散成了灵子，融入尸魂界的一草一木，再无痕迹。
　　“队长，你可以出来了。”
　　“浅仓，你的能力是使物质分解为灵子？”修兵的眉头皱得很紧，语气不知为何有些茫然：浅仓，这就是你从不轻易解放斩魄刀的原因吗？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这像极了蓝染惣右介的力量。
　　“是。另外，不必费心调查我和他的联系，因为我正是被他杀死才来到尸魂界的（这和他类似的能力只是他在杀死我时，残留在身体里的）。”她顺了顺被汗水沾湿黏在一起的发丝，明明是冷漠如初的面容，不知为何，却让他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哀戚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他想要说：我没有怀疑你。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离去。
　　我，还是不值得你信赖吗？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隐隐生出一个想法。
　　他很快就赶回了番队，完成此次支援的报告，但是将浅仓馥夜的灵子化的能力隐瞒，她不想让人知道的，他会替她隐瞒。
　　正在工作的浅仓听到门扉被叩响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
　　“浅仓，我想我们需要好好交流一下。”修兵站在门口，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眼神，她忽然不想拒绝：“好。”
　　这是他常去的酒肆“相忘”，一样的厢房，唯独那一壶壶密酿被换成了清凉的茶水。
　　修兵不断地喝着杯中的茶水，如牛饮水一般，心思完全不在杯中，白白糟蹋了优质的茶叶。
　　斜瞥了对面的人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默默地品饮，等待着他率先打破僵局，虽然等待很枯燥，但好在她是一个坐得住的人，这样阔别已久的忙里偷闲也是一种消遣。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杯了，修兵终于放下了陶杯，似乎想好了：“浅仓，你不希望大家知道你的能力？”
　　“难道和尸魂界最大的反贼有联系是件好事？”她放下了手中的陶杯，语气平静，似乎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不信任吗？”他审视着对面的人，墨色的眼里是探究的意味。
　　“你怀疑我？”她微微挑眉，向来冷漠如冰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阴沉，似乎有一股怒火在冰层下，不为人知地燃烧着。
　　“不，我只是……”他辩解，可是浅仓却不愿再听，她起身，又一次留他一人。
　　看着她离去，修兵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来虽然自己是她的队长，但是她留给自己的却始终是她的背影。
　　我从未怀疑过你，只是心疼不得不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啊。
　　他倚在墙上，心田蔓延开一片浓浓的苦涩。
　　“哟，怎么了，女朋友跑掉了？”店家大叔揶揄地看着他，眯着的眼里尽是戏虐的光。
　　“还不是……”说起来，自己暗恋了人家那么多年，还一无进展，说出来都丢人啊！
　　“那就去追嘛，当年源叔我就是这样追到我家老婆子的，年轻人，要努力啊。”穿着长袖围裙的源叔不容修兵争辩直接把他推出门外，“代替你还没付的茶钱，给我和那个姑娘坦白！”
　　他回了头，看见源叔小眼睛里的和善笑意，决定追上浅仓。
　　所幸，浅仓走得不快，他很快就追上了她。
　　“等一下。”他快步上去，伸手拦下她的去向。
　　“何事？”似乎是心情不佳，浅仓馥夜罕见得皱紧了眉头，语气相较往日更为冰冷。
　　“我从未怀疑过你。”他走到她的面前，注视着浅仓馥夜的双眼，一改往日冷酷的形象。
　　“理由？”或许是因为不习惯他们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却不知这两步使得修兵的脸色更是差了几分。
　　“我说过我喜欢你。”他又向前迈步，誓要保持他们之间微小的距离。
　　“我也说过我不玩感情游戏。”不甘示弱地反驳，她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从那家一区的酒肆一直追到四区，只为了说一句相信。
　　“要怎么样你才可以稍微相信我一点？”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竟然是前所未见的苦涩。
　　“男人的话，有相信的价值吗？”童年时，记忆中最多的便是母亲微肿的双眼，不断滑落的泪水却是在哀悼着她被欺骗的青春，被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欺骗了。母亲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话”，每一次都潸然泪下，泪满衣襟。
　　男人的话，有相信的价值吗？
　　听到这样的话，修兵突然疼惜起了这个一直独立坚强的女子，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过去才会成为今天的她吧。如果可以更早地守在她身边，他绝不会让她的回忆里落下一滴泪水。
　　“可以。浅仓，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刻开始，我桧佐木修兵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相信。”他忽然牵起她垂下的手，拢在掌心，许下了他从未想过的坚定誓言，“如果我欺骗了你一丝一毫，就让我失去所有灵力，化为灵子消弥。”
　　身为死神，他们以灵力为凭所许下的誓言是至高无上的，一旦违反就会万劫不复。深知这毒咒残酷的他，为什么要这般郑重地许下誓言？她不懂。
　　“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知道让这个男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原因，至于他们之间如此靠近的距离，包括被包裹在他宽大手掌中自己的手，都已被她忘记。她向他扬起脸，墨玉中是深深的疑惑。
　　“因为我喜欢你。”他坚定地握紧她的手，似乎他刚才许下的誓言不会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
　　“喜欢？”她不解，只是因为这样一种脆弱的，需要被不断证明的虚妄感情就可以了吗？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只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修兵没有介意她的懵懵懂懂，脸部的线条柔和而稳健，眼底隐隐闪烁着期待的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自己没有甩手离开的欲望，也没有出言讽刺的念头，似乎是因为看到男个人眼中的光彩，不由自主地点了头：“只是机会而已，我什么都没答应你。”
　　只是这样一句话，却让那个冷面男人的唇角牵起愉悦的弧度，似乎是得到了最渴望的礼物：“对，你什么都没答应我。”
　　她扭过头，不去看那双眼中的璀璨光芒：“我还有工作。”她扔下一个相当拙劣的借口便仓皇逃离，不再停留一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修兵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虽然她留给他的仍然是一个背影，但是她却许了他一个机会，不是吗？
　　既然如此，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的。所以，浅仓馥夜，你逃不掉的！
　　心情愉悦的修兵忽然发现路边的花朵都开放了，看着那粉嫩的桃花，他忽然想起她的脸。
　　看来，春天是一个不错的季节呢。他满足地眯起眼，深深感受春日的暖阳。

　　所谓春华便是指春天开花也比喻女子娇艳的容颜。

　　写得不好，总觉得修兵少年有些走形，别扔砖，谢谢配合～

　　引申：
　　何景明 《明月篇》：“红闺貌减落春华，玉门肠断逢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