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租借和归还是两码事 ...
-
尽量不破坏城市设施，尽量只限于威慑。
甚至为了堵住自称和平种族的嘴巴，各星球签订了尽量不伤害没有战斗能力的平民的协议。虽然在卡米拉看来，这种注重尽量两字的协议比湿了水的面纸还脆弱，但出于立场原因，她无意公开表明自己的轻视意味。
不过出乎卡米拉意料的是，大多数军舰在进入大气层后，直接放弃各地或繁华或具有战略意义的城市，转而镇压一直以攘夷为旗帜反抗和驱逐各星球移民者的武士阶层。
这些年来外星移居者与武士阶层的冲突已经升级到会让各星球武装领导人忘记自身职责，第一时间前去发泄心中憎恶的地步了吗？
目送多数军舰离开后，卡米拉才下令让隶属女王星的军舰前去支援，虽然她已经预定好目标，但定居江户的女王星人并不少，甚至或公或私传到她耳边的抱怨也不在少数，所以她实在没必要为了保护反抗者，禁止本星球的军人发挥余热。
毕竟军队还是见见血比较好。
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卡米拉打量着与她一同留下的军舰，脑海中思考着利益得失，独吞蛋糕的想法很诱人，但女王星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只能利益共享吗？
“艾玛，接通丽比卡军舰，并且通知多古拉……”卡米拉迟疑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由他去吧，反正还有时间。”
而且那些护卫队也未必知道他在哪。真麻烦，早知道就不用联姻逼他退出会议了。
卡米拉揉了揉太阳穴，才在艾玛的提醒下，微笑着看向通讯器上的丽比卡赞牙长。
“您好，赞牙长阁下。”
“您好，王储殿下。”
猫耳老者笑眯眯地说道。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卡米拉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没逃出对方的估计，她果然还是太嫩了。
不过女王星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见猫耳老者一副对待晚辈的样子，卡米拉立刻调整姿态，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显得很尊敬对方，以及更加孩子气，而后善用这一点巧妙地捞取好处。
于是最终卡米拉虽然一直被猫耳老者牵制，却也没有失去太多的利益。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代表卡米拉失败了，毕竟她最初并没有想过让出这么多利益，甚至打算让丽比卡赞牙长欠她一份人情，所以即使猫耳老者在最后露出后生可畏的欣赏表情，卡米拉也感觉不到懊恼之外的情绪。
“预祝您获得胜利，王储殿下。”
“感谢您的祝福，赞牙长阁下。”
卡米拉微笑着说道。内心则在恶狠狠地呲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狐狸！
“那么请容许我先行告退，老人家的身体总是容易出毛病。”
“当然。”
就在卡米拉目送猫耳老者离席的同时，一直站在老者身边的丽比卡少女看似随意地一瞥，引起卡米拉的注意，那是审视或者说蔑视？还带着一点点的欣赏和敌意？
而且猫耳老者居然回头看了少女一眼，虽然老者的目光中没透露任何情绪，但这个动作本身就不对劲。
……是谁？
卡米拉看着已经关闭的通讯器屏幕皱了皱眉头，看来对丽比卡星的渗透还需要加快速度，毕竟多一份情报，就多一份筹码。
“卡米拉殿下？”
“嗯。”卡米拉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艾玛，“传我命令，立即实行A计划。”
“是，卡米拉殿下！”
随着艾玛的通知，军舰内很快发出一片欢呼，同时一直等待命令的军人们开始了工作。调整炮口位置，测量风向，打开保护膜，填充能量，一切只为最初以及最后的一击。
“风向偏西12度，坐标31，45。”
“调整瞄准角度，坐标421，344。”
“保护膜局部打开完毕。”
“调整发射范围，损伤预估计……”
“能量填充，40%……60%……80%……100%！”
“目标天守阁，发射——！！”
耀眼的光从炮口喷射而出，以直线的方式袭向天守阁——
瞬间白色笼罩住琉璃瓦，就像是看一场哑剧。
瓦片先是出现蜘蛛网般的碎裂，随即崩溃一般迅速龟裂开来，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屋顶，而后在无声中猛地塌陷。断裂的瓦片和石墙有的直接落在地上，有的则飞溅出来，仿若正在绽放的花瓣，轻盈，无声，且缓慢的伸展着身姿。
“损伤估计中……未超出预估计，重复未超出预估计。”
“第二发能量填充……40%……60%，停止填装。”
“再次调整坐标，310，22，瞄准，随时可以发射。”
“艾玛，立即联络地上的外交部，让她们代表女王星发出真诚的歉意，至于军舰走火所造成的损失，女王星愿意全部承担，请他们务必同意让我们协助处理，还有如果其他星球发出联络请求，就告诉他们我暂时没空。”见艾玛领命离开后，卡米拉才笑着看向坐在一旁装睡的露西亚，“那么，我们就坐着看戏吧，露西亚，你说这里的……皇帝？将军？在枪口下会选择什么呢？”
“谁知道。”露西亚撇撇嘴，她和卡米拉有着完全不同的恶趣味，而这件事刚好是卡米拉恶趣味丛生，她却不感兴趣的类型，不过为卡米拉捧场，却是她这个青梅竹马很乐意做的事，“反正哪个都差不多……不，个人感觉旧的傀儡比新扶持一个要方便的多。”
“也是。”卡米拉点点头，“就看对方识不识趣了，嘛，反正阿姆斯特朗炮已经作秀完成，现在只能坐等反应了。”
阿姆斯特朗炮的威力并不强大，但刚才那一炮却完成了卡米拉想要展示的一切。瞄准精确度，填装速度，长射程，小后座力，相信这一战后女王星会得到很多的订单和友谊。
“要不要也向幕府推销呢？”卡米拉玩味的喃喃自语道。
之后的事情与很多史册记载的一样——江户和平开城了。
尽管对“和平开城”这个词的露西亚感到非常好笑，但她并没有唱反调，甚至那些自称和平种族的星球也没有出手干涉。
谁都没有将投降说出口。
似乎用这样就可以遮掩他们的行径，让一切美好的呈现在史册上，他们是友好协商，和平开城，不是野蛮侵略，血腥镇压。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真恶心。”露西亚冷笑着评价。
“我同意。”卡米拉认同的点头，但接到求和的信息后，她却一刻不停地进行着各种会议，只为了利益的分配，协商、分割、交易、合作，与简短战役完全不同的繁琐社交持续了半个月才停止，期间卡米拉付出了一圈的曲线，也获得了想要的利益。
当名为《江户条约》的协议书送到卡米拉手中时，卡米拉不禁笑了笑。
条约总共12条，主要内容是：
1、通商。幕府开放所有领地通商，准许各星球派驻领事，准许各星球商人及其家属自由居住。
2、赔款。幕府向各星球赔款4100万金币（按照各星球金价计算），其中500万金币作为无息贷款，3000万金币用于赔偿各星球军费，600万金币偿还商人债务。其款分4年交纳完结，尚未能按期交足，则酌定每年百元应加利息5金币。
3、租地。幕府租借土地用于建造Terminal，年租金1金币。
4、关税。幕府关税应于各星球商定。
5、废刀令。禁止一般人和武士带刀。
签约时卡米拉并没有到场，因为现在的幕府不值得她出席，不过她却透过监视器观看了仪式的全部过程，并很欢乐看着一些星球对幕府施压，强迫他们镇压与各星球战斗的攘夷军。
“让我们看看将军能做到什么程度吧，为了苟延残喘下去……”卡米拉对着露西亚笑了笑，而后饮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或者是卧薪尝胆？”露西亚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盆冷水，才转移话题道，“听说幕府的将军以东道主的身份邀请你参加宴会？”
“嗯，外交必备的作秀，各星球身份高的人越多，越能粉饰和平，毕竟社会动荡对商业贸易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不怕被一锅端？”
“迫不及待。”卡米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啧。”
“放心，我还没蠢到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不过露西亚，乃确定自己没兴趣活动筋骨吗？”卡米拉迅速凑近露西亚，眨了眨她紫色的眼眸，一副“我人畜无害”的样子。露西亚不禁瞪了她一眼，才冷冷吐出两个字。
“妖孽。”
“你才是要自由不要人性的任性家伙。”
宴会现场内卡米拉不禁恶狠狠地自言自语着，陪同她前来的艾玛立刻低头观察地板，谁让卡米拉被露西亚丢下了呢？不过王储殿下，如果不是您因为妖孽那两字而恶整露西亚阁下，她又怎么会在宴会开始前说要去买酱油呢？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干脆学多古拉那个笨蛋装病算了……”卡米拉小声嘟囔着，同时观察着周围动向。
宴会异常盛大，和服，乐曲，美食，奢华得让人不禁产生些许的恍惚，似乎那场战争不过是虚假的噩梦，似乎他们一直生活在这永不停歇的盛宴中。没有血腥的战争，没有苦难的子民，没有残酷的侵略，存在的只有贵族，只有盛宴。
卡米拉看着聚在一起谈论条约签订后各自得失的幕府贵妇们，不禁冷笑着说道：“艾玛，这个国家死了。”
一旁的女王星上校沉默一阵后，点了点头。
◆
同一时间，一场战役刚刚结束。
入目之处都是尸体，躺在地上失去体温的不止是人类，还有各星球的天人。战场上方的苍穹并非夕阳，而是蔚蓝的清晨，白云悠悠，就像儿时的棉花糖，软软的簇拥成一团非常好看。
银发青年漫步在尸体，一个个翻查是否还有人可以救活。
“够了银时！已经没有人活着了，我们必须撤退！幕府……已经投降了。”
没有回答，甚至连抬眼的反应都没有，银发青年像是没有听到身后人说的话，继续神情麻木地将尸体上的利刃拔出，而后跪下贴附在尸体的胸口上查探是否还有心跳。
“银时！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一个都没有救活。”
“银时。”
“假发，我们到底为了什么才选择战争？不是救人吗？”
“……不是假发，是桂。”
一句生硬的纠正后，再没有声音传出。是没有答案？还是无法回答？他们只是为了杀人才开始战争，沾满血腥的双手能救得了谁？只会失去更多而已。
忽得，尸堆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随后沾满血的手从中伸出，孤零零的指向蔚蓝天空——
救命。
这句话谁都没有说出口，可是谁都有听到。
所以无论多么微弱都好，即使只在心中也可以，请呐喊出来，因为他们听得到。
想要救人，而不是杀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租借和归还是两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