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司令官》玻璃纸之夜

29、第二十九章

　　“回答得太肯定了。”

　　“哦？要本王治你的不敬之罪么？”

　　藤丸立香本想继续深究下去，结果罗玛尼那边适时讲解完毕，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反而无形中替吉尔伽美什解了围。

　　“这难免也太复杂了点，一会儿特异点一会儿圣杯战争之类的，你们平时还真是辛苦啊。”D摸着后颈，表情还有点不真实，他指了指自己头顶，“不过放心好啦，关于人理定础的圣杯战争，有了这点情报完全足够应付上面的差事。”

　　“这样最好。”藤丸立香见状放下心来，虽然和他预计的出现些许偏差，但大体上的结果没有改变。

　　紧接着，旁边响起远坂凛思考的声音：“状况我大致了解了哦，但是想要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寻找剩下的从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有其他servant的master在哪里，这些要素都要结合起来才行。”

　　围绕着万能许愿机的争夺，召唤出的七骑servant，至今为止他们知晓的情报只有盘踞在教会的lancer，扎根于远坂宅的archer和跟随他们一起行动的saber。

　　除此之外，还有四骑下落不明。

　　现场唯一对正在进行的圣杯战争有所了解的，便只有莫德雷德了。

　　数道目光集中到saber身上，搞得她浑身不自在，连忙后退几步，用一言难尽的语气吐槽道：“搞啥啊，都那样看着我？这有啥好思考的，把那些家伙统统揍飞，先揍这个再揍那个！”

　　archer无言以对：“你倒是说清楚这个和那个是哪个啊…！”

　　谁知远坂凛、藤丸立香和D三人不约而同点头，赞同道：“有道理！”

　　archer：……

　　archer一摔手里的干将莫邪：这场圣杯战争是没有正常人了吗？

　　精通十级莫德雷德语的藤丸立香经过短暂交流，很快整理出有用的信息。她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有感受到其他servant的气息，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家伙并没有主动出击，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群servant均没有主人，也就是说，从后方偷袭的master的策略是无效的。”archer从中提炼出要素。

　　莫德雷德爽快地笑起来，一巴掌糊在他的腰上，高出几个等级的筋力让红色的弓兵转眼变成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着她的巴掌瑟瑟发抖：“干得不错嘛，没想到你这家伙一脸正义相，干起事情来却和阿格规文一样阴，我不讨厌哦！”

　　archer：谢谢，有被冒犯到。

　　藤丸立香一面听他们打闹，一面微微垂下头，屈起指节抵在唇下，认真思考起吸引出其余从者的可能性，余光不经意瞥见吉尔伽美什王正勾起嘴角，红玉般眼睛眯起，似乎意有所指。

　　吉尔伽美什王。

　　caster。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被他精准无误地捕捉住。

　　没错，根本没必要的去寻找其他servant。

　　这是一场早就注定结果的圣杯战争，是caster最后获得大圣杯的战斗，想必那些家伙会源源不断地来找caster的麻烦，就如同当初被影从者追杀的caster库丘林一样。

　　视野里，冬木市仍旧是一副无可救药的景象，倾颓的建筑物和永不熄灭的火，只要让圣杯战争的帷幕正确落下，这里会重新长出绿荫，重新变得繁荣而又美丽。

　　他放下手臂，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信号，不知不觉中，他们纷纷追随起眼前的这名青年的步伐来。

　　清澈的瞳环视一圈后，藤丸立香缓缓开口：“我们先去远坂宅探明archer的真身。”

　　莫德雷德和archer灵子化，一行人走动时，吉尔伽美什站在最中央，这种群星拱卫式走法对乌鲁克之王来说并不陌生。

　　临行前，他叫来远坂凛和藤丸立香，分给他们一人一个椭圆形的魔术道具。

　　“这个是？”少女双眼放光，手指不断抚摸道具上的宝石，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想把它抠下来的冲动。

　　“自律型防御宝具，毕竟不知道哪个方向会发动攻击哪，这种策略必须事先准备好，”吉尔伽美什抱起手臂，“你们一人在前，一人断后，防御范围自然能够覆盖到其他两人，听明白了吗？”

　　藤丸立香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看远坂凛，似乎陷入了两难中。

　　远坂凛明白他的意思，这城市里还有几骑servant，前方和后方危险程度是等同的，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从兜里拿出几颗成色数一数二的宝石，每一个里面都蕴含着充沛的魔力：“我这边没事，即便是servant，十秒内我应该可以应付，大不了就用令咒直接把archer叫过来，后面就交给我吧。”

　　十秒时间，也足够那两位时钟塔的魔术使回援。

　　相比藤丸立香的谆谆叮嘱，吉尔伽美什对她的果敢很是满意，巴比伦之门在她面前荡漾，远坂凛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去，一小捧颜色各异品质上乘的宝石接连落入她的掌心里。

　　“事到如今本王就直说了，和那寒酸的archer最大的不同之处是本王很会攒钱，当本王的护卫自然不会亏待你，这是定金，收下吧。”

　　archer的声音立刻冒出来：“……啧。我说，master，你好歹也反驳几句吧？”

　　远坂凛如梦似幻地点点头，往前迈出一步，语速如连珠炮噼里啪啦：“没问题，这次护卫还是下次护卫都完全没问题！要是觉得满意的话，我这边也有一个提议，反正我也赶不上这次圣杯战争了，不如吉尔伽美什王留一个圣遗物，我们下次圣杯战争搭个伙？”

　　“不是这种反驳啊，凛！”

　　吉尔伽美什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声。

　　archer已经没力气了：“你是什么青春期爱被逗笑的少女吗！”

　　D默默推到藤丸立香身旁：“我怎么觉得caster一直在针对archer呢？”

　　“毕竟发生过很多事情。”他想了想，加重语气强调到，“嗯，很多事情。”

　　总不能说，有一次去冬季的小型特异点探索，结果迦勒底的emiya做后勤时，给贤王的漏风裤里缝上了红秋裤吧？

　　还有emiya圣诞节给贤王织出圣诞节专用毛衣套装，专门糊上乌鲁克王光溜溜的胸膛和肚子。

　　诸如此类。

　　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大家都能看到Melammu Dingir的光辉。

　　前往远坂宅的路很顺利，直到走出很长一截，路上只撞见过一些零零散散的龙牙兵，根本不成气候。

　　战斗进行得很简朴，没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节省魔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突发的大战。

　　越是这样，气氛也就越沉重。

　　“小心，这里有点不太正常，”D提醒到，“我和B汇合之前，各自遭遇过好几次怪物，这条路却这么平和，简直就像是……”

　　藤丸立香接过话题，并补充完整：“就像是对方在邀请我们一样。”

　　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剩余的三名人类面面相觑，可又不能反驳，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

　　他指着远处建筑说：“我本来打算上那边的高地，让archer远程射击引诱他出现，但就现在这个状况看，直接去那里一探究竟说不定更好。”

　　那里虽然视野开阔，但容易被堵住后路，能和平获得情报当然是最优解。

　　一番商议后，一行人决定直奔远坂宅。

　　“前面就到了。”远坂凛对回家的路无比熟悉，然而她马上发现了异常。

　　本该耸立着洋房的高处空空如也，连地基都凹陷进去，陷落成一块巨大的坑体！

　　D踮起脚，眺望了下那处天坑，周围弥漫的朦胧烟雾让人无法判断坑体的深度、底部和四周的景象：“到底要什么东西，才能砸出这么大的坑啊？”

　　藤丸立香摇摇头，第一次探索特异点F时，这个坑就已经存在了。

　　他查看了下手环，确认还在运作后，问道：“医生，能探测到下面的灵脉吗？”

　　“已经在做了！”罗玛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灵脉性质很平稳，虽然没有反转的圣枪之王那处宽阔，但是灵脉的质量仍然不错。”

　　“喔、看来我在守护着一个不错的宝贝呢！”

　　语气爽朗而又健气，清爽之中存在着几分稳重，听上去是一个很可靠的家伙。

　　罗玛尼立刻认出对方的真名：“这个声音是……！”

　　迷雾中出现一道模糊的影子，踩踏瓦砾的脆响由远及近。

　　在那人完全走出迷雾之际，藤丸立香道出他的真名：“阿拉什·卡曼戈。”

　　古代波斯传说里的大英雄，一箭结束了波斯与图尔库之间长达六十年的战争，他的那惊世一击射程达到了2500公里，制造出一条大地裂缝作为两国的国境。

　　远坂凛欲言又止，她还记得他们在港口仓库落脚时讨论过archer的真身，当时藤丸立香说过“只要不是阿拉什就好”这样的话。

　　“我还以为master你已经忘记我的事情了呢，”阿拉什耸了耸肩，“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嘛。”

　　说着，弓兵褐色的眼瞳里映照出藤丸立香的身影。

　　千里眼A。

　　在A级别以下可以看做是对视力的提升，类似鹰眼的用法，但持有A级别以上的阿拉什可以做到稍许的未来视或者读心。

　　这才是棘手的地方。

　　经过一段沉默后，藤丸立香开口问道：“你是被阿尔托莉雅吩咐镇守在这里的吗？”

　　“是，也不是。那个亚瑟王比圣城里的那个稍微好说话点，可也就那么一点而已，和圣枪对轰之类的，干一次就够啦。”

　　罗玛尼连忙追加道：“没想到这里的从者还能保有迦勒底的记忆，真是太好了，请听我说，这次圣杯战争是人理——”

　　没想到一向平和的阿拉什竟然打断他：“抱歉喔，医生小哥，这些事情我的眼睛已经看到了。”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

　　“有很多内情来着，唔，连你都不清楚么？”阿拉什托住下巴，仔细打量藤丸立香和他身边的人，视线落在B身上许久才出声，“喔，原来是这样，真是伤脑筋啊。”

　　鲜红的弓出现在他手中，藤丸立香身后的队伍骚动片刻，也纷纷做出迎战的姿态。

　　分明是一触即发的时刻，站在最前方，直面波斯弓兵的青年毫无惧色：“那我的最后一个问题，阿拉什，你如果得到圣杯，打算许什么愿？”

　　波斯的大英雄挠挠脸颊：“这个嘛，比方说带薪休假，不加班主义，还有就是宝具了。”

　　“宝具？”

　　阿拉什歪头想了想，抱歉地笑起来：“先前在迦勒底的时候，罗宾汉小哥和信长小姑娘就很喜欢看迦勒底电视节目，叫做《转瞬即逝的烟花》，只能使用一次的宝具还要反复修补灵基，出演电视节目跟着变得十分费时费力，有点对不住导演伊丽莎白小姑娘啦。”

　　藤丸立香一手背在背后，给远坂凛打手势，他自己半步后撤，继续追问道：“所以？”

　　“所以，我打算请那种东西帮帮忙，比方说把自身即死的负面效果变成友方即死一名caster——之类的。”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吉尔伽美什，与其眼神交汇后，迅速转向别的方向。

　　这样未免也太奇怪了。

　　英灵阿拉什没有寄托给圣杯的愿望，不管生前还是身后，他始终走在拯救无辜生命的道路上，他贯彻自己的路，就如同射出那支箭一样。

　　这样的他是不会以这种玩笑的理由去争夺圣杯的，除非他和阿尔托莉雅一样，是不想有人靠近灵脉。

　　“有些事情呢，实际干了才更好说明。”阿拉什冲他笑道。

　　罗玛尼第一时间监测到灵脉的波动，他立刻提醒道：“立香，这是宝具的魔力波动！其他人不要离开立香身边！”

　　狮子般的勇士拉开弓，满弦如缓缓升起的太阳，箭矢前端闪耀着异常的光辉。

　　“喂，这就直接上宝具了吗！”莫德雷德飞起一脚把稍微有些呆愣的红色弓兵踹到藤丸立香脚边。

　　D早就和其他几人围拢呈防御形态，一颗金色的光点飞过视网膜，遵循着未知的轨道飞舞：“萤火虫？”

　　他偏过头，赫然发现自己正站在星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