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渊鹰

107、割舍

　　那天天没亮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古泽瑄被吵醒，起来，打着哈欠开门：“付哥？”看付钧浑身湿透，额头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小姐，出，出事了。”付钧气喘吁吁的。
　　“出什么事了？”古泽瑄皱着眉。
　　“玦哥昨晚出车祸，人和车都掉入江里，生死未卜，老爷知道后，急得晕厥过去，嫂子也动了胎气，夫人让我叫你赶紧回去。”付钧简略的说着。
　　“爸和嫂子送去医院了没？”
　　“送了。”
　　“好，你现在回家把家里保镖全部带去医院守着，不准任何陌生人靠近。”
　　“小姐，你不回去？”
　　“我去事发地，告诉嫂子和我妈，我会把哥带回来。”
　　“好。”
　　古泽瑄回到卧房换着衣服。
　　云晗羽睡眼惺忪：“谁来了？这么早？”
　　“家里出了事，我得回去。”
　　云晗羽立马坐起来：“我和你一块回去。”说着就要起床。
　　“不用，在家等我，我得赶紧走，你再睡会儿。”
　　云晗羽想让她带上自己，可她早已不见人影。
　　古泽瑄进入电梯，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付钧打来几个电话，昨晚大哥也打来好几个电话来，还发了语音，只有5秒，点开却只有刹车的刺耳声，再无其它。
　　驾车飞速来到事发地，雨还在下，已拉起警戒线，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进入，车已打捞上来，负责人是交警队的王队，跑过去：“王队，人呢？”
　　“古队，你怎么来了？人还没找到，只找到了车。”
　　“身份确认了吗？”
　　“你看，在车里找到的。”王队在车里找到的证件递给她：“这车也是他的。”
　　古泽瑄拿着透明袋看着，这正是大哥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急忙跑到江边，就要跳下去找人。
　　还好被王队拉住：“你干嘛”
　　“松开！我要找人。”古泽瑄挣脱着。
　　“你不要命了？”王队紧紧拉着她。
　　“他是我哥，松开！”
　　“就算是你哥，你也不能就这样下去，等下。”王队让人拿了套装备过来：“把这个换上再下去，不然我们还得去找你。”
　　“谢谢！”古泽瑄赶紧换好装备，下水，和救援队一块搜救着。
　　上游，下游，甚至路面几公里都找了，就是找不着。。。
　　古泽瑄坐在岸边，望着江面发呆，哥，你出来好不好？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别藏了好不好？嫂子还等着你回去呢。
　　王队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古队，这是在车里发现的，还有这个手机。”
　　古泽瑄接过手机和礼盒，打开，是一条蓝色宝石项链，这是送给嫂子的吧，放下礼盒又要下水找。
　　王队拉住：“已经三天了，古队。”
　　“我不相信我哥就这样没了。”
　　“可这是事实，救援黄金时间已经过去，就算找到也是一具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我不能让他们变成尸体，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
　　古泽瑄看着搜救人员，天气这么冷，天天下水，谁都扛不住：“王队，你收队回去吧。”
　　“那你呢？”
　　“我再待会儿。”
　　“好吧，我们查了路面监控和行车记录仪，当时你哥确实是超速，后面也有辆超速行驶的车，可两车距离有点远，不能确定是否在追你哥，是否是巧合，当你哥行驶在那个路口时，有辆泥罐车转弯过来，你哥为了避泥罐车，转了方向，冲出围栏，坠入江里。后面那辆车行驶过来，并没有停顿，直接开走了。”
　　“后面那辆车查了吗？”
　　“车牌号发你手机里了，我们只能对他进行超速处理。”
　　“嗯，谢谢！”
　　古泽瑄让付钧带了些人过来，亲自带他们搜救，又搜救了三天，还是无功而返。只好留了些人继续在江边寻找，一有消息马上汇报。
　　根据车牌号，查到了车主，可那人交了罚款就离开本市去了外地，也无从查起。
　　来到医院，走廊上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守着，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没有别的通道过去？”没精力应付这些记者。
　　“有，这边。”付钧领路。
　　“嗯。”古泽瑄跟着付钧走着：“让医院出面叫那些记者离开，还不肯走的，把律师叫过来。”
　　“是。”
　　打开病房门，看着躺病床上的父亲，身上插着各种仪器，一个月前还生龙活虎的训诫自己，如今却奄奄一息，古泽瑄忍着眼泪：“妈，爸今天有没有好点儿？”
　　王绾宜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没醒。你哥呢？”
　　“没找到。”古泽瑄看母亲就要晕倒，赶紧上前扶住：“妈，妈...”扶到沙发上坐着，帮她顺着气。
　　王绾宜缓了过来：“我，我没事。”
　　古泽瑄到了杯水：“妈，喝点儿水。”
　　“不了。”
　　“那休息会儿。”
　　“嗯。”
　　“妈，放心，我会找到哥的。”
　　“嗯。”
　　古泽瑄陪着母亲坐了会儿，见母亲无碍：“妈，我去看看嫂子。”
　　“嗯，你哥的事还是瞒着她的吧。”
　　“都这么多天了，可能瞒不住了。”
　　“哎~”
　　“妈，我过去了。”
　　“嗯。”
　　古泽瑄离开病房来到另一间病房，夏母在这陪着夏弈：“伯母，嫂子。”
　　“嗯。”
　　夏弈看了看她后面，没人，猜到结果，可还是问道：“你哥呢？”
　　“嫂子，对不起，只找到这个。”古泽瑄将礼盒和手机交给她。
　　夏弈看着这蓝色宝石项链，想起出事那天，他欢喜的给自己打电话说要送自己礼物，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是这个？如今礼物到了，可人呢？眼泪一颗颗滴落在宝石上。
　　夏母见状：“弈儿，小心孩子。”
　　“妈，我没事。”
　　“嗯。”
　　“对不起，嫂子。”
　　“你也尽力了。”
　　“没找到哥，我始终不信哥已经...嫂子也要相信哥，相信哥会回来的，他不舍得丢下你们。”
　　“嗯，事故原委查清了吗？”
　　“交警那边判定为一般交通事故，哥超速负主要要责任，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自从和嫂子结婚后，哥再也没去赛车，更不可能在市区赛车。而且那条路很少有泥罐车，却偏偏在那时来了一辆，有些凑巧，可他的供词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破绽。”
　　“你的意思是另有蹊跷？”
　　“嗯，哥是从公司出来的，随后就有辆车跟着，却被哥甩的很远，我查了公司的监控，却没有那个时段的监控，管理员说刚好那时的监控坏，正在修。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是有人删了？”
　　“嗯，可能是哥在公司无意间发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被人发现了，才会开车出来。而且在出事前，哥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后给我发了语音，但是...”
　　“但是什么？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有刹车声。”古泽瑄拿出手机，播放着语音：“对不起，若是我接到电话，哥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这不怪你，这么说来是公司里有鬼？”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找到任何证据。”
　　“会是谁呢？”夏弈嘀咕着。
　　这时夏弈的手机响起，是云晗羽的来电，接通：
　　“喂~”
　　“弈姐，今天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是公司出事了？”
　　“嗯，古副总在明天上午10点召开董事会，推选新总裁。”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夏弈想着昨天好友跟自己说的古华钏最近很活跃，不仅大量收购股份，还不断的拉拢股东：“会不会是叔叔？”
　　“叔叔？”
　　“嗯，你哥接任总裁时，他就从中阻挠，没让他得逞，现在他又兴风作浪，明天上午他要选新总裁。瑄儿，这次只能靠你了。”
　　“我？可是嫂子，我对经营管理一窍不通，华泽在我手里，会一日不如一日的。”
　　“我会帮你。”
　　“可是...”若是回来，羽那要怎么解释？瞒是瞒不住了，那身警服也要脱了。
　　“我知道这为难你了，可我现在有孕，行动不便，不然也不会强迫你回来。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华泽是爸和你哥的心血，你也不想把华泽拱手让人吧。”
　　“我...”
　　“华泽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而且你哥，很可能就是他害的。”
　　“让我想想...想想...”
　　“嗯，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公司。”
　　“额~哦~”
　　古泽瑄心事重重的回到父亲的病房，看到母亲疲劳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妈，回家吧，我来守着爸。”
　　“我不在，你爸会害怕的，我得陪着他。”
　　“那妈，您躺下休息，我看着爸，有情况马上叫您。”
　　“嗯。”
　　古泽瑄扶着母亲躺沙发上，为母亲盖好毯子。
　　“瑄儿~”
　　“妈，我在。”
　　“你爸昏迷不醒，你哥又找不到，你嫂子也有孕在身，不能太劳累，这个家就靠你撑着了。”
　　“妈，放心，一切都有我，睡吧~”
　　“嗯。”
　　听着母亲逐渐平稳的呼吸，古泽瑄坐沙发上，看着父亲出神。
　　妈和嫂子说的对，这个家自己得撑起来，不能再逃避自己的责任，之前过的随心所欲，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因为有爸，有哥在替自己负重前行，为自己遮风挡雨，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自己就该当这个撑起家的顶梁柱。可羽怎么办？要舍弃她，舍弃自己的理想吗？
　　羽若是知道，定不会原谅自己，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古泽瑄就这么想了一夜...
　　天刚亮，便嘱咐付叔照顾好爸妈，给夏弈发了信息，就离开医院，来到市局，他们还没来，熟悉的一切，很舍不得。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着辞职信，写了改，改了写，不到一百字，写了近2个小时，敲上最后一个句号，打印，签字，拿在手里，来到邓局办公室：“师傅，我...”递交辞职信。
　　邓局拿在手里看着：“要辞职？”
　　“嗯，家里需要我。”
　　“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这样，我给你半年的假去处理好家里的事，希望半年后，你来找我是要回这封辞职信。”
　　“师傅，谢谢！”古泽瑄眼里重燃起了光。
　　“去把枪交了吧”
　　“嗯，谢谢~师傅。”
　　古泽瑄去枪库交了配枪，回到帝景园，晗羽已经上班去了，来到卧室，看着这里的一切，回想着和她的点点滴滴，将羽仔捧在手心里：“羽仔仔，这次我要食言了，能原谅我的自私吗？”
　　这时听到门铃声，古泽瑄将羽仔放在瑄仔身边，便去开门：“嫂子。”
　　“去换衣服吧，时间不多了。”
　　杨秘书将纯手工制作的西服递给古泽瑄。
　　“嗯。”
　　古泽瑄拿着衣服，回到房间的衣帽间更换着，看着那熨烫整齐的警服，上前抚摸着：“老朋友，过段时间再见了。”
　　系上鞋带，戴上那枚胸针及手表，穿戴整齐走到门口，最后看了眼羽仔和瑄仔，打开房门：“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