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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02章敢作敢当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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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救命啊!”
厚重的大宅中,一处柴房内,紧闭的门窗传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和拍门声。
柴房之外,浓烟四起,在内的人看着浓烟,吓得惊惶万状,再次急促地拍起门,“救命,救命啊!”
浓烟起,求救的声音,虽然四下往来的人不多,总有那路过的,看到柴房前的火堆,还有里面传来的叫唤声,叫喊道:“来人,快来人。”
随着这一声声的叫唤,惊动了不少人。
今日府上设宴,往来的人不少,结果突然闹出着火的事,可不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好在只是恶作剧,人被关进柴房,只在门外点了几堆火,再用湿柴放在上方,以令浓烟飘散,让柴房内的人不辨真假,以为当真着了火。
“是谁,是谁做出这等事来?”三个七八岁模样的小郎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瞧着十分可怜。
当父母的赶过来瞧着,心疼得直呼心肝宝贝,立刻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动静闹得大,赶过来的人不少,都堵在这简陋的院子里了。
作为受害者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在一旁已经有人指证是何人动手。
人群之中,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娘子,一身红色的曲裾,扎着一对包包头,甚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惹人怜爱。
“萧家小娘子萧宁。”指证的这一位五六岁的年纪,瞧着亦是十分可人。
一身雪白的曲裾,腰间挂着玉饰和短剑,倒是许多名人标准的装扮。
被点了名,萧宁小娘子笑了笑,旁边的长辈待要开口揽下此事,萧宁分外坦然地认下道:“不错,是我干的。”
话音落下,一片哗然,纵然是家中的长辈,都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你一个小娘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果真是在边陲长大,全然不懂世家女的礼数。”三位小郎君的三位家长啊,当娘的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心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捉到凶手,对方承认得毫无悔意,不找她算账,找谁?
萧宁的长辈待要开口,萧宁先一步道:“且由她们。”
这意思是任人辱骂不还口?
“走,到前面找萧廷尉好好理论理论,且看你们家萧廷尉说说,就你的行径该如何处置。”一看萧宁完全由她们指骂,面上并无半分悔意,也无意赔罪的样儿。
不说话也能气得人半死啊!
行,做错事的人不懂赔礼道歉,非要把事情闹大,他们受害人家奉陪到底。
萧宁的眼中流露得狡黠,等的就是你们闹!
故而,这好好的宴会,额,更是寿宴,被人闹起来,都闹到前厅了。
寿宴的主人家,也是今日的寿星公,乃当今大兴朝的丞相,李丞相,今岁六十整。
好不容易办个寿宴,满朝的人谁不给丞相面子。
当然,调节阴阳的李丞相也有意借此机会,把朝堂上不安分的因素尽都消灭。
三个被打的郎君,被家长推到李丞相的面前,“丞相,你瞧瞧我们孩子让萧家的小娘子给打得!”
再被指名的萧宁不慌不忙朝李丞相福身,“丞相寿辰,宁非有意搅和丞相寿辰,在此,宁同丞相赔罪。”
“丞相大寿,宁为小辈,贺丞相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萧宁跪拜,礼数周全。
先是赔礼,再是贺寿,同那一照面便急着告状的家长们相比,这究竟谁更懂礼数,一目了然。
李丞相在朝堂浸泡多年,心如明镜,感叹于一个小娘子竟然如此反应敏锐,笑眯眯地道:“好。起来吧。”
以小辈的身份向长辈拜寿,可比冲着李丞相的身份向他拜寿的好!
萧宁并不推却,朝李丞相一笑,乖乖地起身。
李丞相瞧着聪慧的孩子一向喜爱,看萧宁的谈吐气度,秒杀同龄人,问:“你在雍州多年,初回京城,可还习惯?”
“是有些不习惯。雍州民风豪放,不似京城规矩众多,颇是磨人。”萧宁拧起小眉头,显得甚为难受。
“规矩定下就是给人遵守的,再是磨人,也当守之。”李丞相看着和蔼可亲,然而多少人能在李丞相的面前谈笑风生?
萧宁郑重地点头,“然也。”
李丞相和萧宁相谈甚欢,告状的家长急了。
“丞相,还请丞相主持公道。”
作为丞相,那是大兴的丞相,今日又是李府设宴,是为主家。
宾客进门,在丞相府上闹出事端,如何处置,当论。
急于为儿子讨回公道的人,就没有想过,萧宁能沉得住气,能同李丞相面不改色的论家常,这意味着什么。
“既要主持公道,那就从头道来。”李丞相摸清萧宁胸有丘壑,也想听听,萧宁有什么法子脱罪。
哭哭啼啼的三个郎君注意到李丞相扫过来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急忙往母亲身后躲。
若没有萧宁镇定自若在前,都只会说李丞相的威严甚重,没有人会觉得孩子害怕李丞相有何不妥。
偏偏有那么一个同龄的孩子拔高的在前面竖起榜样,三个孩子缩头缩脑的样儿,看得身为父母的人五味杂陈。
“丞相,他们若是不说,由我代问如何?”萧宁毛遂自荐,等的就是机会把人解决了。
李丞相抬起眼皮,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尽在萧宁的掌握之中,“可!”
挨揍的人不敢吱声,不能一直僵持不下啊!
萧宁朝李丞相福福身,缓缓地走到三位郎君面前。
瞧着萧宁,三位郎君害怕地后退,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你走开,别过来。”
额,三个人怕萧宁一个,萧宁现在可什么都没做。
“丞相。”当娘的可心疼孩子了!孩子这么怕萧宁,始末怎么审问?
“无论事情的经过如何,你承不承认是你打的人?也是你在柴房前放火的?”孩子不争气,当娘的也不至于全然无脑,捉住重点的质问。
萧宁摇摇头道:“吴夫人,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你说我放火,以为我把丞相府烧了呢。我不过在柴房前烧几堆小火,放上几根湿柴,并未损及丞相府内一花一草。是与不是?”
断章起义的人太多,要是不把话说清楚,罪名胡乱扣,可不行!
“似你这般没有教养的孩子,才能做出这等事来。你还敢强词夺理?”
那位吴夫人亦是出自世族,对世族的事了如指掌,对萧宁的身世心知肚明。
“意图杀人和伤人,按大兴律,吴夫人以为一般无二?”
指责萧宁强词夺理,不知究竟何人强词夺理?
“原来如夫人一般出身世族,嫁入世族,连大字不识的百姓都懂的道理,夫人竟不知?”冷嘲热讽,萧宁可一点都不逊色于人。
吴夫人气得火冒三丈,“你竟然说我连大字不识的人都不如?”
萧宁张大嘴,纯真无邪地眨眨眼睛道:“难为夫人有自知之明。”
在场不少人都闷笑了。吴夫人恼羞成怒,一个箭步上前,扬起巴掌要打萧宁,一个女人上前,捉住吴夫人的手。
“夫人,请自重。莫让人瞧了笑话。”
一个大人,说不过一个稚儿,一言不合竟动手,引天下人笑话。
“阿娘。”萧宁唤人,这女子正是萧宁的继母孔柔。
孔柔甩开吴夫人的手,待要同萧宁细说,萧宁道:“阿娘放心,我能处理。”
“观夫人行径,我方知为何令郎出言不逊,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可是说过,我父自甘堕.落,甘与贱民为伍?
“你,可是说过,我萧家门风凋零,将来必为世所不能容?
“你,可是说过,陛下受萧家蒙蔽,糊涂地让我父年纪轻轻任骠骑将军,朝中上下竟无人反对,果真皆昏馈老迈者?”
萧宁一个个的指问三个男孩,哪怕他们想躲,如何躲得了?
“说!”萧宁问完,得到的是三个郎君的嚎啕大哭,她不为所动,大声喝问一句。
“啊,不是我说的,是我阿爹和我阿娘说的。”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啊!”
几乎异口同声,三位郎君哭喊着将过错都推到父母的身上,不少人的表情变得微妙了!
“就算我的孩子说了这些话,那又怎么样,这是你打人的理由?”吴夫人面色不佳,依然强撑。
萧宁大义凛然地道:“辱及我父,为人子女置若罔闻,是为不孝。
“家族兴亡,与族人息息相关,辱我家门,漠然置之,是为不义。
“朝堂大事,陛下与诸位贤能所决,岂容稚子非议?充耳不闻,是为不忠。
“再之,军中将士,为朝廷出生入死,守卫边境,方有京中之歌舞升平,于尔等口中他们竟然都是贱民?我父为大兴出生入死,竟然成了自甘堕.落?”
萧宁一条条的反驳,最后的质问,立刻让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是孩童无知之言,当不得准。”吴夫人慌乱地辩解,引得萧宁冷哼一声,“无知之言?看令郎的年纪只比我大,绝不比我小吧。我一介女流都懂得将士保家卫国,世人皆当敬重的道理,令郎连我一个女娃都不如?”
所有人都感受到萧宁这话隐含的浓浓恶意。
你是承认自己言行不当,好好赔罪认错;又或是承认你家的儿子不如一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