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小伏失恋记》王负跪儿

3、另一个汤姆

　　夜幕已经降临，霍格沃茨城堡灯火通明，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随着波浪微微扭曲变形，晚风中带着河水冰冷又清新的味道。

　　金碧辉煌的礼堂里，屋顶上漂浮着蜡烛，天花板上有流动的星空，古旧大理石墙壁旁边偶尔飘过去的白色的鬼魂，还有那顶会说话的帽子，这一切都特别不可思议。

　　这可比那个又冷又小的孤儿院好多了！

　　汤姆左顾右盼，甚至忘了要把兴奋的表情稍稍隐藏一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

　　分院仪式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今年分院帽的难题似乎并不多，尤其是汤姆，他还没在三脚凳上坐稳，就被分进了斯莱特林。

　　汤姆对四个学院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他有些茫然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继续研究礼堂里考究的浮雕，天花板，鬼魂，精致的刀叉和盘子，完全忽略了阵阵掌声和分院帽的话。

　　比起同年龄总是走神的孩子，汤姆很容易把思维专注在一件事上，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不然，他也没法撑过十几年在孤儿院令人恼火的教条和议论。

　　忽然，盘子里突然出现了各式各样热腾腾的食物，炸鸡腿，奶酪，果冻，浓汤和热南瓜汁，更别提桌子上隔几个人就会摆上一盘大大小小的饼干和蛋糕，礼堂里充满了学生大快朵颐的声音。

　　吃惯了孤儿院不锈钢餐盘里千年不变的卷心菜胡萝卜面包套餐，汤姆一时没法反应过来自己的胃到底需要什么。

　　汤姆伸手去拿装南瓜汁的罐子，听到对面的一个斯莱特林和同伴说:

　　“那个汤姆·雷格伦，我以为他有什么秘密！结果分到赫奇帕奇！”

　　“说的也是！分院帽足足哑巴了三分钟，我还以为是个什么神人。”

　　“你听过雷格伦这个姓吗？”

　　“没有，应该是个泥巴种吧！一听就是麻瓜姓。我不感兴趣，能让分院帽这么为难，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就是，赫奇帕奇！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去赫奇帕奇呢？”

　　汤姆听到“泥巴种”这个词的时候思考了很久还是不太懂，但他知道一定是骂人的脏话。那个斯莱特林学生说话时候脸上带着的鄙夷和嫌弃，就像从前那些人对自己一样。

　　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燃烧起来，他盯了对面口出狂言的两人几秒，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报复一下。

　　无他，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两个人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时，说得正欢的两个小斯莱特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对面。

　　其中一个黑发男孩在和汤姆那双黑眼睛对视了一两秒后，脸色发白。

　　然后，两个人的话题被汤姆成功终结掉，注意力也从“泥巴种”转移到了晚餐上。

　　除了与生俱来的魔法能力，让汤姆最骄傲的就是只消他一记眼神，别人就可以乖乖闭嘴。

　　在汤姆旁边一声不响地用餐的斯莱特林女级长科罗娜·马尔福忽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九点一刻，从礼堂出去，左拐上三楼，右手边最后一个办公室找邓布利多教授，他有事交代给你。”

　　那两个小孩的泥巴种言论让汤姆心里怪怪的，导致他的晚餐吃得十分敷衍了事。
　　由于新生不能自己先进宿舍，他一直坐在凳子上，屁股都坐疼了，才挨到两个级长慢悠悠地站起来领着一年级学生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下到地下一层的公共休息室。

　　这里的装饰和斯莱特林本人一样讲究。

　　水下的屋子有些昏暗，头顶上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散发着鹅黄色的弱光，一些白色蜡烛飘在公共书架周围闪烁着，银色和绿色的幔子随处可见，镂空雕花在沙发和小矮桌上伸展着，甚至大理石地板边缘也有因为过度磨损而模糊不清的雕刻线。

　　暗绿色地毯上的花纹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但又赏心悦目。一个学生拿着魔杖正在消除一小块地毯上的水渍，住在水下，休息室里潮湿的水汽很容易让东西发霉。

　　汤姆边走边看，休息室走廊上的雕塑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他甚至发现有些人像的衣服褶皱里长了一点绿苔。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他有些费力地推开由一整块红木做成的门，里面站着两个收拾东西的新生。

　　正是饭桌上那两个出言不逊的小孩。

　　两人兴高采烈的表情在见到汤姆之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其是那个金发的，呆在原地，手里还拿着一条绿色领带。

　　房间很大，宿舍的两张床已经铺满了个人杂物，还被人强行挪到一起，离第三张床很远。

　　向来不爱跟人废话的汤姆径直走到空床旁边，这张床挨着一面整块玻璃做成的墙，透过它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黑绿色湖水下游来游去的鱼。

　　虎腿矮柜上摆着银制水壶和银色杯子，汤姆拿过来摆弄了几下，拉过行李箱开始把东西安置在衣柜里。

　　屋子那头的两个人发出低低的议论声，汤姆只当听不见也看不见，坐在床边把袍子上的褶皱抚平。

　　一会，黑头发男孩小心翼翼地走到汤姆身后，清清嗓子，带着天生的神气劲儿问到：

　　“嘿……我说……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请您介绍一下自己，让我们认识认识吧？”

　　黑头发的莱斯特兰奇小少爷一身贵气，也一身傲气，他用的敬语听起来都那么嚣张跋扈，一向都是别人点头哈腰地和他敬礼，见过大场面的少爷还没学过怎么跟平民打招呼。
　　也许他确实被汤姆的那记眼刀吓得不轻，也看得出他努力放低姿态，谦和地和新舍友说话。

　　只可惜适得其反。

　　见汤姆不为所动，小少爷的声音小了一点：

　　“我叫阿瑞斯·莱斯特兰奇，”他指指另一个金头发的男孩“这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你呢？”马尔福也走过来，看着汤姆把袍子挂进衣柜，“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继续沉默，让两个少爷无所适从。空气似乎凝结成了冰。

　　“你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瓜出身？不过斯莱特林不会收泥巴种的，是吧……”莱斯特兰奇小声说，语气像是在说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笑话。

　　再次听到这个词的汤姆终于开口：

　　“泥巴种是什么意思？”

　　“就是父母都不会魔法的巫师。你一定还不太了解魔法世界，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马尔福立刻说。

　　“斯莱特林从不收泥巴种。这里多数都是纯血巫师，还有少数混血，所以你一定是混血吧。”莱斯特兰奇笃定地说。

　　汤姆不置可否，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巫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泥巴种”反正现在谁也不能把自己从这里踢出去。

　　他站起身，关上衣柜的门，把两个舍友晾在一边，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九点的城堡走廊上，有许多画里的小人儿已经打起了呼噜，汤姆把每一副都看了一遍，一些人儿正在洗漱，还有一个对着自己脱帽行了个礼。

　　这些画儿都比舍友有趣。

　　他心想。

　　终于溜达着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门口，他敲敲门，听到里面有笑声和鞋子摩擦地板越来越近的声音。

　　“里德尔。”打开门的邓布利多穿着一身深蓝色绒布睡衣，他见汤姆的眼睛一直停在自己衣服的星星花纹上，咳嗽了一声，“就一点事要交代，不会耽误你们睡觉。”

　　汤姆跟着他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边坐着的人。

　　是那个在奥利凡德店里偶遇的男孩。

　　那人显然认出了汤姆，毫不吝啬地冲他展开友好的微笑。

　　“坐。”邓布利多指指男孩旁边的一把小椅子。

　　汤姆面无表情地坐下来，接过邓布利多递过来的一把蟑螂堆。

　　“汤姆·里德尔，汤姆·雷格伦，”邓布利多微笑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两个汤姆，真是太巧了。”

　　“你们俩的特殊情况我就不再多说了，助学金的信里写得很明确。学校资助一笔钱给有困难的学生，这笔钱可以一直用到七年级。”

　　“但这些钱是需要定期还清的，虽然没有利息，总归是你们欠的一笔债。你们可以等到将来有经济能力的时候再还款，可是我必须透露一下，霍格沃茨的全额奖学金可有不少钱。”他往后一靠，意味深长地说“你们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能来到这里学习并不容易，希望你们能珍惜，如果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都能成为优秀的学生，你们在霍格沃茨的七年就没有白待。”

　　“我很看好你们，你们俩都是聪明的巫师。”邓布利多站起身来，和善地看着汤姆，“尤其是你，你很敏锐，希望你能把它作用在对知识的研究里。”

　　汤姆一直没吃手里的蟑螂堆，它们看起来和真蟑螂没什么区别，糖霜化了还黏糊糊的，看起来更加恶心。

　　他走出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盘算着把这堆东西扔到什么地方去，雷格伦从背后叫住了他：“汤姆·里德尔，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在奥利凡德那？”

　　“你认错人了。”汤姆不假思索地回应。

　　“是吗？”雷格伦有些失望，两条眉毛耷拉下来，“那个人长得和你可真像啊！”

　　那微微上翘的鼻尖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吸引汤姆忍不住瞟了他好几眼。

　　他的眼距稍宽，但眼睛很大，显得整张脸非常柔和。薄唇，尖下巴，却不让人心生反感，尤其是翘鼻子，看起来就像精灵。

　　汤姆不愿意表现出来自己很好亲近的样子，何况这小孩儿还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每年的年级奖学金就那么几个，他现在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敌意。

　　但他没有甩掉雷格伦。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走到三楼天井。

　　忽然，雷格伦礼貌地对汤姆说：

　　“就在这里分别吧，里德尔，有人在等我，很高兴认识你。”

　　没等汤姆做出回应（当然他也懒得搭理），雷格伦就飞快地跑下了楼，脸上带着笑。

　　汤姆站在天井的栏杆后面，看着二楼平台上雷格伦和一个高年级男生打闹着往一楼走。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留下阵阵的笑声。

　　以汤姆以往的性格，对这种亲密的关系绝对嗤之以鼻，可他看到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居然愣了一小会儿。

　　回到寝室，两个少爷早已躺下，正在开卧谈会，汤姆迅速换上睡衣，直接走过去告诫他俩再出声自己就毫不客气。

　　自然，寝室里再也没有说话的嗡嗡声了。

　　汤姆进入了梦乡，他第一次睡得那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