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无名者》隐余是

39、知津其九

　　写点儿什么吧，在这个下雨的不知冬夏的潮湿的凌晨，外面下雨是一种令人疲倦的磨折。
　　好困。
　　有一个晚上我留到很晚，在不再有任何热度的时候绕路回到住处，环楼的背面尚未竣工的像是墓碑的一种。另个晚上我去便利店买了酒，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时候两种二氧化硅的混合物短暂地交融。可是我没敢接受它，可笑地害怕第二天早上我的程序突然就crash了可我还有课程占据呢。于是我在后面的几天里又买了气泡水玻璃杯冻了冰块，就在我准备在三月里某个恍惚又崩溃的晚上给自己来上那么一枪的时候——
　　四月份到了。

　　人是会对某些东西不断让步的，比如说咖啡因和闭眼的时间。去年此时我和Z君去湖边的公园参加生活节时我对咖啡还一无所知，在下着小雨的天气里被一杯燕麦拿铁苦得说不出话来。我很难想到半年之后我就毫无顾忌地接受了它，一年之后我就开始依赖美式。它们变成了一种不可或缺的刺激，我管它是pleasant还是unpleasant。我敲下这句话在晚上十点多的亮着灯的房间里里，我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前几周我甚至能待到更晚，没有宵禁的地方我惶然地打开空调好像夜晚关掉了我的制热系统。而我能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短暂的假期全部蒸发，我凭此活过来一点了。
　　好奇怪啊……我旁观着很多人奔赴四海八方的生活，转身却掉进这么深的湖水里——我在异化它，我知道我应该过得很好并且不想回到“园”里面去，可是我在失去连接。往周的状态陌生得让我害怕，我只要用同一个状态就能应付所有发生的事情，永远被截止日期追赶，然后带来某种更远的绝望，那座之前被认定的或许已经翻过或回避的高峰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人的一生都在进退两难的半山腰上。
　　清晨，我很久没有见到它，这两个月是短暂的复苏。凉气过肺后留下镇定剂，而我，而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丧失了什么感知，但是两个极端都让我崩溃。我不自觉地迷失后被人吓醒，又在两天没有消息的群组里后知后觉地恐惧。我从来没有得到处理此事的成功经验，或许也从来没能从中获得什么正向的反馈，为什么四月还是这么冷？外界试图证明我的人际关系认知和处理存在冒犯性的错误，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同样冒犯地质问我？我只是忘记了我什么时候是对的，可以是对的，被认可是对的，有权利是对的。这种幼稚的“模仿”何等无礼？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所谓被模仿的对象才是一个不自知的罪魁祸首。
　　我在应激。
　　闪回、一种习得性的无助和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肺使我在满城春絮中呼吸不能。测试之后握笔的手都在发抖但是我看着白纸黑字眼前发晕就像一段报错的代码，没有人来调试我而现在连我自己也失败了。我坐在昏沉的台灯下几乎要睡过去……太安静了，这个夜晚。如果人注定要经历一万次死亡，那么第一万零一次复生是教条还是可以放弃的自由？我光是写下这些毫无意义的句子就花费了五分之一个世纪。

　　三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