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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知津其七 ...

  •   这里就像个游乐场,人类游戏人类。
      Z君和我说她不准备过今年的生日,以当作对到点论思想的反抗。这一下突然点醒我,于是我取消了在生日前的写真订单。
      这件事不出于我的自愿,而是出于上一辈的要求。“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然要记录下来”是当时的命令,可是我记得我说过类似于“人的每一天都只有一次”这样的话,当然最后理所当然地被忽视而没有反抗成功。
      但是我不想去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生日的前一天更想去冰场而不是照相馆。

      很糟糕,从一月到二月的状态,我把它归结于无休止的灌输和谈话。这直接导致尽管我已经处在一段感情当中,但是现状让我丝毫不敢向家人提起。因为我已经被杀死了,被观念——(我甚至厌恶于在此处提起那些的话题)。我强调说并不是我一定要和世俗作对,但是请让我保留拒绝的权利。可是假设随之而来,“你和你很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难道你不想……?”
      在此我不谈顺利时一切如何(顺利时无须进行解剖),可是在一切矛盾和冲突中,我爱另一个人不可能胜过爱自己。
      身体、精神、社会关系。
      我在沉默的深夜意识到,在最无助的角落里人还是只能面对自己,面壁是生存的方式。庆祝无意义,庆祝乙醇、尼古丁和咖啡因,哪怕我已在某一天失去和文字交流的通道,只留下萎缩枯槁的神经。

      “最清醒的()”、缺失的责任感、冷漠、叛逆——虚无主义。
      “过度连接的世界”、渴望但不能实现的失联、永远不能得到的完整赋格——到底谁在侵犯我的领地?
      我还是没能得到那些好像是应得的权利,除了法律上赋予的一堆垃圾。我甚至没能得到不说话就出校的准许,没能得到拒绝谈论不想谈论之事的权利、拒绝手机镜头的权利,我不配拥有隐瞒的权利(只有这时才叫隐瞒,生活和生活外的底细看上去他们比我更清楚,而我不知道全盘托出的日子为什么要找上我),没有听到过真心的对我的道歉(除了昨天一声大叫和哭腔,换回了我的妥协:“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说话,全是我的问题”,然后她说:“是啊。”)。

      我不想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到首饰和首饰盒、一枚上书“成年礼”的粉色卷轴、一本冠以“女生”之名的鸡汤、一封长信但是当我打开它——超过一半的篇幅在教导我应该如何去寻找和相处一个异性,余下的部分则似是隐隐谴责我的冷淡。
      我感到冒犯,我为此感到悲哀。我知道这将永远刻在我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的灰色记忆里,每当想起都足以让我窒息一会儿。虽然我无权指责这种行为,甚至应该歌颂。万一就是个人喜好,万一世俗就是正确的——
      真的是这样吗?得了妄想症的是我。
      可是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尊重它?
      我说了整个一月和二月,试图强调我的独立性,我不想再用那种观念谈起那些话题了,好像我是被他人定义着存在的。可是精疲力尽的辩论之后只有自我怀疑留了下来:“我是不是坦白得太多了?”

      照我很久以前的设想,这一天我应该给自己留一封遗书,以备将来发生任何不测。但是写到这里我又感到莫名的阻碍,无病无灾地活到现在挺好的,要是哪一天突然死了也没什么大憾(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这也算是完成了她一个隐秘但不敢着手的愿望——你要相信她有对死亡的好奇心。
      最好能在不翻看她的账户和物品的前提下把所有东西都销毁或者物归原主。遗体(如有)就随意取用,器官该拿的拿,大体老师也能做。这个人视力不好,有过敏性鼻炎,O型血。

      一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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