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假的[无限]》铁锅炖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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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顾年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句。

　　在那件深蓝色作战服的胸前有一行白色小字：狩猎者。

　　狩猎者07在同一时刻冲了进来，顾年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扫把，站起来的同时也把林晰拽了起来。

　　07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顾年仅剩的右手拿着扫把，微微弓腰呈现出防卫的姿态。

　　07却没出手，墨镜背后的眼睛扫了一眼两人，视线就移到了那一地的书上，《文明》掉下的时候书页向下，完美地和其他书融入在一起。

　　“碰！”木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顾年的扫把被07抬手格挡了下来。

　　他的另一只手碰了碰耳朵，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接收器：“狩猎者07，发现觉醒者，请求清除指令，完毕。”

　　两人扭打在一起。

　　顾年单手打的吃力，扫把反而让他难以保持平衡，索性扔到了一边，赤手空拳地打。

　　他看见了07别在腰间的武器，是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瞬间就能将觉醒者清除。

　　显然批准指令还没有下达，否则07不至于赤手空拳地和他打。

　　拳头砸到了07腹部，但那件作战服很厚，07动作停滞非常短暂的一刻，便抓住顾年平衡身体的空档，打中了他的脸。

　　顾年跌到办公桌上，满桌的书被他挤到地上，扬起不少灰尘。他侧过脸，无声地对林晰说：“跑。”

　　林晰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文明》朝门外跑。

　　07面朝顾年站在原地，冷硬的下半张脸嘴角慢慢勾起。

　　顾年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07的目标不是他们，是那本书。

　　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林晰跑出办公室的那一刻，07转身追了上去，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传来上锁的“滴滴”声。

　　林晰自然也明白了，他手里紧紧捏着书，冷静迅速地规划了逃跑路线。
　　在即将跑出走廊的时候，他的卫衣被人猛地拉住。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跌到地上，脑袋磕到墙壁嗡嗡生疼。

　　没有指令前狩猎者07没有资格清除他们，或许交出《文明》还有一线生机。林晰松开了手。

　　07蹲到他面前抽走了书。

　　接收器里传出电流的滋啦声，指令播送的声音很大，林晰听见最后一丝希望被那个机械感的声音摁灭。

　　“批准。”

　　林晰闭上眼睛准备体验被清理的感觉，耳边是枪取出来时和作战服上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等了一阵，林晰也不能确定是多久，但这时间长到他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

　　就在他准备睁眼时，他听见一声闷响，07吃痛地哼了一声。

　　他睁开眼，看到07蜷缩在地上，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了几米开外，在他面前的是一双穿着黑裤的腿。

　　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林晰眼前一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那个黑影按在了怀里，看到的全是黑色作战服精细的布料。

　　轻轻搭在他头上的手在微微发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感。

　　林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消失了，包括07、地上的枪、《文明》，还有那个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林晰！”是顾年的敲门声和叫喊声让他回过神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上的疼痛感提醒他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开门把顾年放了出来。

　　“你怎么……狩猎者呢？”顾年愣住了。

　　*

　　“你说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救了你？为什么？”这件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顾年一时间难以接受。

　　“我也不清楚，但事实就是这样。”林晰同样也没搞明白，除此以外，他也想不明白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那先不想了，我们得赶紧结束这个世界……对于王晚，你有什么看法？”

　　“王汪旺。”林晰说出一个昵称。

　　鹿津总局。

　　“周队，朱永春把会议录屏发过来了，我现在传给你吗？”

　　两人进专案组办公室的时候，昨晚见过的警员小赵刚好从屏幕后探出头来问。

　　“传过来。啊，还有，朱永春的详细人物关系，再给我一份，之前那份我带回家了。”周荣升应道。

　　“怎么有两个？”屏幕上两个待接收文件，他不禁问了一句。

　　“哦，朱教授说那几天都在开会，就把6月17号前后的视屏文件全部发过来了。”

　　第一个文件是6月17日的会议记录，第二个文件是一个压缩包，解压完以后足足有五个视频。

　　“要是人人都和他一样积极配合警方，我们倒是省不少事情。”周荣升打趣，浅蓝色的屏幕光线打到他脸上，眉间挤出来几道淡淡的褶子。

　　文件就是普通的线上视频会议记录，主题是“AI特性化设计”，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很多是上了年纪的大拿，主办方考虑到他们不便于舟车劳顿就采取了线上视频的形式。

　　以前采取这种形式的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地域跨度大的会议，但自从“6-27连环杀人案”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出现后，大家都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外出，鹿津市的多数会议也用了线上模式。

　　视频很长，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和朱永春说的一样。会议中所有人都开启了视频窗口，轮换主持汇报，阶段主讲人占据左侧的大半窗口，其他人的则都小小一个挤在右侧。

　　朱永春的视频在最左下角，穿一身白衬衣，系了领带，看起来很正式。林晰通过他背后的那一排书架认出地点是在他家书房。

　　周荣升开了倍速，简单扫了一眼前面的内容，他把进度条拖到了六点半。屏幕上的朱永春依旧在右下角认真地听着别人的汇报，时不时低头做记录，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时间推进到七点，监控显示徐薇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风华小区门口，会议里的主讲人即将轮换，下一个汇报的就是朱永春。

　　七点二十分，他去了趟厕所，一分钟左右后他就回到了画面中，上一个人刚好讲完，左半侧屏幕换成了朱永春的窗口。

　　他的汇报进行了很久，一直持续到九点半，半个小时的提问环节过后，主持人做了半个小时的总结，会议十点半左右正式结束。

　　接下来的五个视频也都大同小异，周荣升关掉窗口，泄气地靠到椅背上：“朱永春不在场证明成立，咱的线索又断了。”

　　办公室这时进来了几个人，是上午去风华小区走访的。周荣升走过去：“今天情况怎么样？”

　　老杨摇了摇头：“和前几天一样，时间过去太久，目击者很难找……不过我们找到了那天给徐薇开小区门的叶女士。”

　　“那天徐薇一下从后面窜过来，把她吓了一跳，就还有点印象。她说徐薇看起来很开心，往小区右边那条路走了，叶女士回家要走左边那条，就没注意后面的事情了，朱永春住的八栋就得走右侧那条路。”

　　周荣升啐了一句：“这徐薇的家长也真是心大，女儿失踪了也不知道马上报案，等前几天电视开始报道案件了才来，明明是第一具发现的尸体，确认身份倒是最晚的一个。”

　　“徐薇和家里一直关系不好，离家出走过好几次了，失踪前还刚和家里因为养宠物的事情吵过一架，当时还没有发现尸体，被当做离家出走也情有可原，只能说他们心大了。”有人接了话。

　　“那两口子报案的时候刚好是我受理的，领着他们的小儿子，看起来也没怎么担心徐薇，我看他们对徐薇平时也不怎么样，豪门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一名警员走过来拍了拍周荣升，递给他一沓资料，“你要的朱永春的人物关系。”

　　接过资料，周荣升遣散聚起来的几人，一道尖细柔弱的声音突然叫了句“周队”。是老杨带的实习警员谢兰，她上午也跟着去了走访调查。

　　刚出声，她就被老杨瞪了一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像是破气球里的气，瞬间泄了个干净。

　　看一眼周荣升就大概明白了情况。谢兰刚从警校毕业，这些小朋友老有一种自己就是当代福尔摩斯的错误认知，有时候他们的见解能提供帮助，但大部分情况只是徒增麻烦。

　　“没关系老杨，让她说。”新人这种盲目积极性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消解，不然他们一辈子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谢兰瞄了一眼老杨，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走访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太太，她听说我们在查这个案子，特别激动地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李奶奶说住她家对面的一个叫欧明的中年男子，是年初搬进来的，经常拖着行李箱进进出出，而且人长得很凶，平时也暴躁，甚至有一次说要打死她。”

　　说这话的时候，林晰正在从周荣升电脑上拷会议视频，他瞬间就想起来早上在楼梯里碰到的那个男人，转头看了一眼顾年。

　　顾年垂下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老杨解释：“欧明不在家，我们问了周围居民，得知他有时候旅游是大半夜出门，李老太太睡眠浅，老是被弄醒，心里有很大意见，久而久之，两人一直不对付。”

　　这时，一直在看风华小区监控的小赵又探出头来：“老杨，你们说的欧明是这个人吗？”

　　监控上，一个男人拖着大行李箱走出风华小区，头上戴一顶深色鸭舌帽。

　　“对，就是他！”谢兰一眼认出来。

　　“拍到他拖着行李箱出入的画面很少，你们刚刚说我才注意到，这个人好像对监控挺熟悉，”小赵暂停了画面，“你看这里，他刻意走出了监控范围。”

　　“但是仅凭这些，我们还不能把他定为嫌疑人。”老杨说。

　　“叫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还是可以的。”周荣升若有所思。

　　朱永春的关系资料被周荣升随手放在桌边林晰一页一页拍了下来，急着去看监控暂时没仔细看，但朱永春女儿朱晚的资料上，有一句话抓住了他的眼睛。

　　曾用名王晚。

　　“朱晚就是王晚。”他说。

　　“什么？”顾年眉头紧皱，“她和世界核有什么关系？”

　　“小赵，欧明的行李箱尺寸报一下！”周荣升突然回头。

　　“好嘞……”小赵很快给了答复，“是二十六寸。”

　　听到这话，顾年突然一顿：“二十六寸左右的行李箱，有没有可能装下一个人？”

　　“二十六寸的行李箱，刚好能完整地装下一个正常身材一米六以下的人。”要不是已经接受了消失的事实，林晰都要以为周荣升听见了顾年的话。

　　周荣升快步走到记录白板前，上面的七个女孩，身高都在一米六以下。

　　“去风华小区！”

　　“怎么了？”林晰对顾年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边走边说。”顾年快步向外走。

　　智能车开了自动驾驶模式，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今天下午我的记忆全部载入完毕了，就今早我们电梯看见的那个人，叫欧明，住我楼上，经常拖着个行李箱跑来跑去。

　　“差不多六月底，具体哪天不记得了，我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他费力地把一个二十六寸的箱子放进车尾箱，行李箱被抬起的时候，缝隙里有血迹。”

　　“而且半夜，我经常可以听到类似砸砍东西和冲洗地面的声音。”

　　电梯运行到七楼，顾年走了出去，林晰想提醒他欧明住八楼，顾年却先他一步：“我回家，你去八楼0801，等我给你开门。”

　　林晰在欧家门口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怎么上来的？”林晰问。

　　“阳台翻上来的，旁边有根可以借力的落水管。”顾年略显随意地指了指客厅那个大阳台。

　　风华小区治安很好，一般家里都没有装遮挡视线的防盗窗，林晰看了眼对面的楼，两层阳台之间距离不小，虽然有根管子但距离很远，没有足够的力气和勇气，一般人是不能够轻易爬上来的。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林晰忍不住问道。

　　“以前的世界里当过警察，干过保安，在这个世界，我好像是个健身教练。”顾年漫不经心地说，好像翻个阳台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欧明家里和朱永春的格局是一样的，但风格却千差万别，看起来乱糟糟，到处堆着小物件，似乎都是一些旅行纪念品。最显眼的是电视机旁边那个玻璃橱柜，里面放着几个巨大的动物头骨和一些瓷器。

　　“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欧明是个搞艺术的。”顾年推开客卧的门，里面被改造成了一个画室，白色墙面上沾染了凝固的颜料，墙上挂满了画，角落里也堆了可观的数量，有人像有风景，不小的房间几乎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最中央较空的地方是一个画架，上面是一副刚铺好色，没来得及刻画细节的半成品。

　　远远看去，勉强可以分辨出画面上是一个坐着的穿浅蓝色裙子的女孩。

　　墙上挂着的画一共有八幅，都是女孩的人像，地上堆的大都是静物和风景，还有是几张用色阴暗的抽象画。

　　算上画架上的半成品，一共九幅女孩肖像，阿索波斯的故事里，女孩的数量也是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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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行李箱没有找到具体的资料，就当文里的26寸是个私设吧
作者说他能装一米六，它就能装！（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