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确幸》一纸芳华

2、篇二：失格

　　偷得浮生半日闲，巧做梳妆人间游。碧波万顷、蒲柳随风漂流，空中夹杂着甜甜的香味，让人觉得十分悠闲舒适。也不枉我搭顺风车来此一趟。西湖旁，看着路上行人能活着同家人一起有说有笑不得不说我的内心是扭曲的。无人陪伴的旅程只能自己抹去眼角的泪水，给世间留出一抹微笑。
　　“爸爸，我要当超人。”一打扮十分光彩夺目的孩童就这样被他的父亲放在肩膀上，“好嘞，看我们家新出炉的小超人”男子飞奔在街道上却在乎极踩稳每一步，因为他的肩上扛着超过他生命的重量。孩童清脆般的笑声感染着这个世界，连风也在呼呼的应和着孩童的笑声。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话语，无数诗人为它称赞，颂歌。
　　“滴滴”两声，我知道我的旅行该结束了。
　　死亡笔记本上呈现着这样的一句话，许氏夫妇谋杀亲女，可恕可悲。
　　遵循着先人对谋杀的定义，我下意识的认为能干出谋杀自己亲骨肉是无法原谅的，应当被谴责，又怎会是可悲可恕？算了算死亡时间，我的当事人此刻应当在枉死城。哪里呆着的多是一些阳寿未尽的可怜人，我不忍心看到别人的伤痛。
　　枉死城更像是地狱里的冷宫，常年冰冷异常。在哪里大多是阳寿未尽的鬼魂，怨气浓厚。枉死城有一个枯树，多多少少给予这些无处可去的鬼魂一个栖身之所。
　　官服加身对一般的鬼魂本就有震慑作用，假借官威很快就在一处荒凉无人之地找到了我的当事人许婷婷。一套卡哇伊的睡裙，衬着娇小的面容。偶尔脸上还露出了解脱的神情，让我十分不解。
　　她本该拥有鲜活的生命，像朝阳中的向日葵充满着希望、热情，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春光。
　　这个世界太多无辜之人，生活在炼狱当中。也许对于他们而言，活着才是最大的勇气。
　　许婷婷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冷静，更像是混进精英圈的年轻人。对着世间之事有着自己独有的见解，不会轻易因为旁人的看法而改变。
　　为了我的可怜的薪酬不得不被迫就业。间隔不过人为的红线，看着深不可触，世人却永远困于第一步。
　　“婷婷，可以请你接受一下询问吗？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当然你随时都可以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在地府工作久了，世间百态就像是红尘过账让人越发的心境平和。
　　见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就知道或许真的可以打听出什么？毕竟有一些事情远不是可以轻易的下定义的。
　　蒲扇一别，瑟瑟的冷风拂过脸颊，生冷发疼。沉思许久，本觉得家境优越，父母在各自领域又有着卓越的成就。婷婷就是天之骄女，自幼刻苦学习，更是其他家庭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想来也是无奈，毕竟一个想活却死了，一个倒是得偿所愿。只是不明白内心是否会有挣扎，更多时候就是片刻挣扎也能挽回世间的生灵。
　　“婷婷，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只是你的身体尚未彻底死去，如果你还愿意还阳我想我也许可以帮忙。”老童若是在我身边估计又得闹腾说我多管闲事，蠢的冒泡。
　　“判官大人，不用了。这样的结局挺好的，我很喜欢。终于不用再过那样的日子。”
　　子非鱼，实在是无从了解世间之人。物欲的世界让人都佛系化了，只是这样的情况不该发生在婷婷这样富家千金的身上，毕竟可是连买房眼睛都不眨吧一下的家庭，非我等平民所能体会的快感。
　　“换句问法？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不在留恋世间。难道是你的父母？”想起死亡笔记上的判语，总觉得死因当是家庭因素。
　　婷婷听到父母的那一刻脸上出现了裂缝，是痛苦是无奈是挣扎。缓和了许久才对我说出实情。“以前小时候奶奶总是在我耳边嘀咕乡下人土包子，让我离我妈妈远一些。那个时候年级小不懂事，总觉得乡下人土包子就是坏人。也没有考虑到这样会对我妈妈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婷婷苦笑了着，双手攥紧。“后来才知道原来奶奶口中的乡下人土包子讲的不过是妈妈，有些事情懂了才没有挽救的余地。”
　　听到这里，我又觉得没有一个母亲会怪罪自己的孩子，都是自己身上的血脉又怎么舍得去归罪一个尚未懂事的孩子。
　　“婷婷，每个母亲心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天真无邪的。没有人舍得去怪罪一个孩童。虽然你已经18，不过在父母眼里大概还是最初那个嗷嗷待乳的样子。你的母亲不会怪罪你的。”
　　泪痕划过晶莹剔透的泪珠，是悔恨是伤人不知的空虚。
　　“不仅如此，后来连爸爸也越来越奇怪，总是越来越晚的回家，身上总有一些香水味。我看着妈妈过得越来越不开心，有时候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只要我在努力更多，越优秀。他们的感情就会跟以前一样，只是越来越明白不可能回到过去。”
　　是对现状的无奈吗？毕竟人心易变，百花易残。感情就像是甜品，刚开始会沉迷于其中细腻的味道，可是时间久了总想着换种口味，想来也是正常。只是情深不寿，心碎了又该找谁来弥补。
　　“这是你父母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更不必因为这样的小事轻易的伤害自己。毕竟爱你的人会伤心，不爱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有半点难过。所以为了那些爱你的人珍惜自己。”记得活着的时候总是向往着美好的爱情，看到自己偶像的美照都能开心好几天。只是成长的代价太大，总是要等到无法再体会世间的美好才会珍惜。
　　“还有其它的事情吗”大抵是在生前在法院待久总怀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世界上不幸的家庭千千万万，若是每个人都如此只怕黄泉早已人满为患。
　　婷婷再也不愿意言及其他事情，我也不方便过度询问。毕竟再问下去只怕也得不出真实的情况反而一叶障目。
　　循着婷婷生前的记忆，一走一停。身旁的生人穿着专柜的各式衣服，精致的妆容。人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但是看着别人的光鲜亮丽难免心中有所羡慕。心里默念我看不见，嗯就是看不见。
　　穿过林荫，阳光透过阴影暖暖的映过身躯扑洒在地上。让人心里像喝了焦糖珍珠欣喜。
　　终于到了婷婷的家里，屋内装饰的低调奢华，透出丝丝贵气。确认过眼神是我买不起的家具，我还真是个贫穷的小鬼，不，鬼官。瞅了瞅四周，似乎没人。
　　“碰”的一声巨响，镜片撕碎的噪音透过房内传来点点声音。的亏我耳力好，不然以常人的听力根本就听不出来。
　　“许国栋，你这样对得起我吗？”面容憔悴的女子在歇斯底里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屋里满是碎片，这还是家吗？
　　只见姿色尚未老去，颇具成年大叔风范的男子扯了扯自己的领子，甚是无奈。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看的小哥哥，这样的姿色甚是吸引那些个初入社会的年轻女子。毕竟颜值高有资本，在这个物欲的社会玩玩好像已经是不能明说的常态。
　　“我没有对不起这个家，也没有在外面有过别的女人。”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嗤笑一声，男人的话骗人的鬼。香水味这么足鬼都闻得出来更何况枕边的妻子，更何况尚有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亲生女儿。果然人间多的是痴情女子薄情男，世人诚不欺我。
　　“那你说慧芬是谁？那个女的会大晚上给男的发暧昧信息。你可别忘了婷婷还在医院躺着，我可怜的婷婷。”女子掩面哭泣。闻者悲伤，多得是悲哀的世间之事，不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屋里吵了一阵又一阵，没有得到半点有关婷婷的有效信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看来还得找另一个当事人，我也许可以从婷婷奶奶那里得到些许信息。就算媳妇不喜欢，孙女也是亲生的。
　　悠悠的踱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循着地址还是找到了婷婷的奶奶家，颇具童心的庭院。秋千坐卧在鲜花丛中，一粒粒的鹅卵石铺成小道。满天星簇拥躲在瓶子里，甚是迷人。
　　一位眉目慈善的老人家从屋里走出来，像是观音庙里遗失的佛宝。老太太一步一颤抖的走到秋千旁拿起毯子铺在秋千上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呆着竟也没人过来照看。
　　闲得无聊的我拨弄着手里的杂草，立在一旁静待老人休息。时过半刻，老人家终于在秋千上眯着。这可是我探查的好时机，我飞奔进入老人家的神海。
　　大抵是人老了，难免会想起一些往事。就像是穿过时空的影像片，一幕幕的画面涌入脑海。那日晴空万里，微风徐徐。远远望去那是年轻的许国栋笑容满面，眼角里满是欣喜的滋味。手里紧扣婷婷母亲的手，羞涩是那个年代女子特有的。
　　老太太这个时候还是很年轻的，耳鬓边的白发尚少。一脸郁气，估计是被自己儿子给气到了。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想来也是若是一个高富帅娶了连一般家庭的女子都算不上。心底里都是会生气的，不过立场问题吧。
　　原来时间真的会带走所有的感情，只是总会留下些许痕迹。画面里出现了婷婷诞生时大家欢呼雀跃，随着婷婷一步一个脚印的长大。事情也越来越复杂，可能存在大多数家庭的困境。阅历、消费观念。爱情可能在一瞬间永恒，可是生活却是慢慢的消磨着最初的情分。我看着婷婷父母隔阂渐大的画面，更多的是心疼婷婷的境遇。
　　画面中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抱着这两头麻花辫的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太太身后，低眉顺眼。只是女子的地位究竟是媳妇还是家里的高级佣人，只怕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可叹世间之事总是差上那么一丝半毫的底气，一个尴尬而又卑微的女子所能仰仗的除自身外不过丈夫的偏爱。
　　大致了解婷婷家的生活境况，年轻人总是热血方刚见不得半点污秽，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作践自己的身体伤害的只会是将你放在心底的人，又有何权利去伤害那些个爱你的人。
　　夜里趁着月明清晰，苦闷萦绕心胸，可能我尚未能够有勇气去接受世间的情感波动。深夜婷婷家依旧灯火通明，婷婷母亲木楞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失去了自觉。正好方便我潜入神海，迁入的那一刻。浑浑噩噩，头疼发晕。究竟是怎么了？声音渐起，婷婷母亲一身名牌走到婷婷身旁，这个时候的婷婷约莫十岁，正机械的弹着钢琴。虽然没有接触过乐器只是我知道悦耳动听。
　　“婷婷，你怎么这么蠢呢？你看看你李叔叔的儿子，人家又是年级第一，你就个万年老二。你还有心情弹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要是当年生的是个男孩就好了。我在许家也不至于这么难熬。”啪的一声，婷婷手里泛起红印。只是她没有哭，眼泪顽强在眼眶里打转。
　　画风一转，夜幕降临。饭桌上一家三口看起来甚是和谐。许国栋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女儿碗里，一脸欣慰。“婷婷，干的不错，年级第二名。切记不可骄傲，等到暑假爸爸带你去哈佛大学，想当年爸爸就是在哈佛读的研究生。”许国栋陷入对过往的沉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异样。
　　看到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在这个家庭中爱情与亲情同样不幸，像是社会阴暗面的高度浓缩。表面风平浪静，却在深渊上跳舞。当爱情的“月晕”光环退去，剩下的只有满地的鸡毛。身体没出轨精神却早已游离在外，于男性而言爱情不过是调节生活的调料品没有酱油可以换成黄豆酱。没有了爱情的夫妻如同破碎的镜子虽然依旧照的清晰可见只是再也粘合不了只能廉价出售。
　　有人说亲情是这个社会最值得高歌赞扬的情感，它无私、纯洁。只是中国式的亲情在摧毁着多少家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本就人之常情。可是畸形的心态只能把孩子一步一步带入绝望的境界。上一代人愁吃愁穿，似乎在那个年代生存才是最大的能耐。只是这招对于现在的孩子更多的悲剧。我见过奔波于各色补习班的三岁孩童、也见过不堪学业压力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孩子，这一代的年轻人实在不易。我似乎能理解婷婷母亲希望通过孩子的优秀来挽救这场早已失败的婚姻，渴望得到爱人的回眸。婷婷大概是这场悲剧里面最值得同情的孩子。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大概能够清楚婷婷的处境。豪门本就比一般家庭复杂许多，更何况还牵扯到其他，我不敢轻言这些事对婷婷造成的影响正如死亡笔记本里所说的许氏夫妇谋杀子女。想必婷婷应当是不愿意再回阳间了，只是她年纪尚轻未曾来得及感受大好山川、也未曾领略人间至情至性就这样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说不上哪里不好只是心底里还是觉得可惜了。
　　踏过幽幽暗河，四处浮尸埋骨。躲在阴暗处的我看着魂来魂往，错综复杂的人生就这么轻易的归于终点。在世时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却常常忘记告别。老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知道我在感伤也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说比得过千言万语。可笑的是有人想活着他却死了，有人想死上苍却偏偏让她遇见了我。
　　“老童，你在这里多久了。”我轻声询问，像是知道被时间遗忘的人三分无奈，七分感伤。只得这么安慰自己将来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人，只是这样的机会我并不想要。
　　老童声音沙哑的说道：“很久了，久到我这个老东西都记不住时间了。”
　　是啊，我们这些都是被时间狠狠的遗忘的东西，又怎么能奢求。
　　“老童，有没有办法直接让一个孩子起死回生。”大抵是年轻竟还想着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重回世间，毕竟对于人来说活着才是最大的伤害。
　　老童脸上颇有些动容，像是慈爱般的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是哪个许婷婷吧，她肉身尚未消亡，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望着幽幽的浮川，我们许久未曾再言语。老童大抵是认为我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大好时光的孩子就这么消失在这个时光的论转轴里。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过是想要许婷婷为着不爱惜的生命狠狠的受罚，她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偏偏不如她所愿，偏要让她承受这时间八难方得轮回。
　　夜里我悄悄锁住她的魂魄，飘荡在城市的上空。不愧是医院，一个奇妙的界地，生魂与亡魂并存。就这样将她的魂魄直接丢进身体里，我看着心跳的曲线渐渐平稳，心里竟然有一丝的欢喜。我听着护士的激动呼声，一群又一群的人遮掩不住的喜悦之情。父母的过错总归不能要孩子承担，只是不爱了。更何况不该是一张死亡证明，她该有爱护自己的人，将她视作珠宝，涓涓细流般融化她内心的伤痛。此生她只配幸福。
　　镜光浮现，猜忌、怨怼、失去爱情的婚姻总归走向灭亡。许婷婷父母最总走向离婚的道路，只是两个人脸上更多的是平静，爱情最总以亲情作为结尾。一日，阳光暖暖的泼洒在草地上，一只小狗扑向婷婷，就这样开始她与狗主人的爱情。
　　后记：不是所有的生命都有从来的机会，珍惜当下，珍爱自己才是最好的。世间有太多太多我们所看不惯的事情，可是最后都会被时光释怀。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珍惜自己的生命，等待着那个值得我们去原谅这一切的人，时光最总都会给我们一张满分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