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日叁

1、浮尸

　　一具一具发白的尸体顺着河流漂下来，黄河尽头，黄泉源头。
　　“咋个会这种么？水三，今日个这尸体有点怪，你瞧瞧……”说话的人是黄河上的钓尸人，黄河浩荡，来来往往死了不少人，有沉船的、跳河的，更有被水鬼缠身的……死尸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为别的，今年啊，黄河决了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总之黄河两岸，死尸遍野。
　　一具具尸体在土黄色的河水里被泡的发白，远远看去，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被唤作水三的男人颇不耐烦，“咋个？我说你今日怕是被勾了魂，尸体你又不是不有见过，会怪到哪里？我看你就是……”水三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停止，半晌，颤抖着说:“大柱，完了，我俩个遇到……”
　　腥红的血在河中散开，两具还未发白的尸体浮在河心，心脏的地方被穿了孔，而本该完好的鲜红的心脏，也不见踪影。
　　……
　　“啊，完了完了，水魅，水魅出现了，它、它、它吃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冲进人堆，周围的人不住的捂住鼻子翻着白眼，其中一个妇女大声说:“哟，军子，我还以为你也被黄河水卷走了呢……咋的，你没死啊？”众人一片哄笑，在他们眼中，军子这样的人，活着跟死了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军子不理他们，嘴里不住地说:“水魅……水魅……”众人笑了一会，不再管他，说了声晦气便走了。
　　一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的小孩朝军子走了过去，咧开嘴笑了笑，“水魅有什么好怕的？”军子像失了魂，听见这一句，却猛然抬起头，小孩又说:“人死了，不是更好吗？娲皇造人时染了污秽，人类生来，便是带着原罪的。死，才是人类的归宿啊……”军子愣愣的看着小孩，小孩的眼睛闪着幽绿的光，像是山间嗜血的狐魅，军子却不害怕，而是定定的看着小孩的眼睛，好像要沉进那片幽绿里……
　　女人摆好满桌的菜，随口说:“军子跳河了，你听说了没？”抽着旱烟的男人咂咂嘴，说:“咋的？你白天刚说了他几句，他就跳河啦？”女人呸了一声，抖抖手说:“你瞎说哪样嘛，又不关我的事……”男人笑了一声坐到桌边，忽然说:“今儿什么日子啦？咋的都有萤了？”女人循声望去，窗外闪着一小片幽绿的光……女人打了个寒颤，随口说:“谁知道呢？死人多，腐尸多，萤不就是向腐而生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嗷”了一声，埋头吃饭。
　　小孩蹲在高高的树上，轻轻笑了一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害随便康康吧我也不知道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