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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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那有个小孩在对着假山念书，咱们过去看看！”十七岁的曹操还是个不学无术，好游侠好飞鹰走狗的顽劣少年。
他跟袁绍在洛阳中戏耍。
“小孩念书有何好看的？不如去打猎。”
“哎，本初，过来过来！”两人趴在墙头。
“干什么？”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哪知道，这么远看不清楚！”袁绍嘴里叼着一根蒿草茎。
“我敢说他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得了吧，这是皇宫，是美人也轮不到你。”袁绍仔细瞧瞧那背书的孩童，忽然看到对方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便明白了。
“我去耍耍他。”
袁绍拉住曹操：“你不要命了！他可是陛下的二皇子，万一他记仇告诉了太后，你爹你爷爷都救不了你。”
“哦，原来是刘伯和啊，没事，他父兄都不待见他，我去去就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七岁的刘协面对着假山背书，冷不防看见一个张脸倒挂下来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往后打了个趔趄。
“嘻嘻！你叫刘协，字伯和？”曹操翻身下来，弯腰看着刘协气鼓鼓的脸。
“我听说你父皇和皇兄都不太理你？”
刘协眼泪闪烁，但是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皇兄又欺负你了？告诉哥哥，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真的？”曹操说了很多话，小刘协终于回了两个字。
“真的。”
……
五年后，曹操病得厉害，躺在榻上，想起了第一次见刘协的情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曹操断了气。
承光殿，刘协得知曹操病逝，心如刀绞，气急之下一口腥甜的血从喉咙里呕出来。
“陛下！”曹节过来为他擦拭血迹。
“你下去吧，朕没事。”
“不，臣妾要在这里陪着陛下。”
“陛下！陛下！丕公子到了！”小黄门禀告。
曹丕从门口走进来：“臣魏王曹丕拜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平身。”
“曹丕，你什么时候成魏王了？”曹节坐在一旁质问。
“陛下，皇后娘娘，我继承父亲的遗志继任魏王，合情合理。陛下，请交出玉玺吧。”
刘协无动于衷，他抬眼看了一眼曹丕，跟曹操完全不像，曹操看他的眼神含着敬意和爱意。
“曹丕！你个乱臣贼子！父亲何时说过要陛下交出玉玺？”
“姐姐，自然不是，只是父王不敢做的事，就由我来做。陛下……”
“玉玺玉玺！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父王一心想做大汉的中流砥柱，一心想扶持汉室，你呢？你倒好，父王刚下葬，你就来逼宫要玉玺！”曹节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竹简朝他砸去。
曹丕侧身躲开：“姐姐，如果你再这样，臣弟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恐怕也会连累陛下。”
“曹丕，你要的话朕给你就是了，皇后，你先出去一下，朕有话要问魏王。”
“陛下，臣妾告退。”
“坐吧。”刘协伸手指了指对面。
“陛下想问什么？”
“丞相遗嘱都说了什么？”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他还吟了一句诗。”
“何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刘协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丞相的墓地在何处？”
“父王怕时候被人掘盗，设了七十二遗冢，出殡当天七十二副棺椁同时出城。”曹丕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
刘协也跟着笑起来：“我知道，狡兔三窟，这七十二棺椁都没有孟德的尸首吧。”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确实如此。”
“那他究竟葬在何处？”
“陛下，他想跟您葬一处。”
刘协的脸色煞白：“你都知道？”
曹丕点点头。
“他以什么名义与朕合葬？”
“无名，他只想百年之后再继续陪着陛下，虽生不能同居，但求死后同穴。”
刘协想起了曹操对他说的话，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刺杀董卓逃离洛阳，我会选择成为陛下的侍卫，陪伴在陛下身边。
他的心在一阵阵地绞痛，令他窒息！
*
曹丕逼迫刘协禅让，成为天子，改国号为魏，刘协被封为山阳公，一切礼仪均可按照汉朝体例。
是夜，曹丕跪坐在承光殿中：“去把献帝的起居注拿来。”
小黄门命人抬来了两箱竹简。
曹丕找到献帝迁到许都的记录，他打开在烛火下阅览：庚申，迁都许。已巳，幸曹操营，与操把酒夜同寝。
他拿着刀刮掉了与操把酒夜同寝一句，随后其他的内容也尽数删改。
*
刘协在山阳行医治病救人，满园的牡丹又开了。
只是那个曾经答应与他一同赏花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拿着勺子舀水浇灌牡丹。
累了，在屋旁的青梅树下休息。
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十七岁的青年，口口声声说要永远守着他。
东风一吹，满园的牡丹落在他身上，馨香盈怀袖。
等人们发现他时，他早已没了呼吸，面容安详，嘴角带着微笑。
*完*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