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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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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雪并不曾察觉他话中的冷意,依言答道:“谢兄名唤九霄,擅使剑。”
陈山河沉默地将酒葫芦系在腰间,而后对商宁道:“小丫头,你过来。”
商宁不明所以,但在陈山河有些严厉的眼神下,她踟躇一瞬,还是乖乖走到了他身边。
他们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大侠却帮了她两回,既帮她拿回了荷包,又为她进阶护法,他应该不是坏人。
便在这时,长刀出现在陈山河手中,他飞身,刀光直直向微生雪斩下。
商宁惊得睁圆了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大侠,你做什么?!”
面对那道来势汹汹的刀光,微生雪神情仍然无甚变化,他抬手,竟是轻易接住了陈山河全力斩出的一刀。
“小丫头,别过来。”陈山河冷眼看着微生雪,再次旋身而上,刀锋凌厉,步步紧逼,丝毫不打算留手。
更让人惊讶的是,瞧上去同商宁年纪相若的微生雪,竟然能轻易接住陈山河的攻势,不曾落在下风。
陈山河忍不住在心内冷笑,眼前这个,果然是披着一副少年皮囊的老妖怪!
商宁眼见两人打起来,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大侠,别打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商宁在陈山河身后急道。“阿雪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
刀尖指向少年,陈山河眼神沉凝,他没有回头,冷声道:“小丫头,可别被这副皮囊骗了,以他的修为,虽是少年模样,年纪可是你的好几倍。”
对上商宁惊讶的眼神,微生雪纤长的眼睫颤动一瞬。
商宁虽然惊讶,却没有迟疑:“阿雪是我的朋友,与他年纪大小没有关系。”
她反身挡在微生雪面前:“大侠,不管发生什么,请你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就算是大狱里的犯人,也没有不容他辩驳便定下死罪的道理。
陈山河见她眼神坚决,铁了心要护着身后少年,深感头疼。
他暂时放下刀,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他口中的谢兄是谁。”
商宁一脸茫然地摇头,她当然不会知道。
“狂徒谢九霄,三十多年前,密入沧溟宗,窃取数道绝密功法,遁入极北冰原,被白玉京五大仙门联手下绝杀令追杀。最后,是沧溟宗掌教奔袭千里,在极北冰原与他血战三天三夜,才将其诛杀。”陈山河盯着微生雪,神情冷肃。“为寻回泄露的功法,当年与谢九霄交好之人,无一逃过沧溟宗追杀。”
如今,微生雪突然冒出来,自言与谢九霄有约,陈山河怎能不警惕?
更重要的是,若是叫沧溟宗知晓,微生雪自己也罢,还可能会连累商宁。
“功法心诀乃是宗门立身之本,谢九霄敢做出这样的事,便为天下仙门所弃。而你,与谢九霄,又是什么关系——”陈山河冷声质问。
微生雪摇头:“谢兄不是这样的人。”
陈山河冷眼看着他:“他是与不是,并非你说了算。时至今日,谢九霄所窃功法仍未尽数寻回。若是沧溟宗知晓你与谢九霄有旧,绝不会轻易放过。”
微生雪抿唇不语。
“阁下究竟是谁,此行究竟有何目的?”
“我叫微生雪,当年,我与谢兄并肩对敌,约好三年后于此地再见论道。”微生雪负手而立,虽是少年模样,眼神却如一汪深潭,古井无波。“只是我因伤闭关,直到月前才能前往白玉京赴约。”
“你们乃是至交?”
微生雪思索片刻,迟疑道:“我也不知,我与谢兄,只在三十多年前,见过一面。”
这样,能称作至交么?
只见过一面,三十多年后还来赴约,这少年果真是傻的,陈山河暗道,不对,这人分明只是披着少年皮囊的老妖怪。
商宁听了微生雪的话,便对陈山河道:“大侠,这样算来,谢九霄的事,便不该牵连阿雪才是。”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陈山河终究没问出这句话,他收回刀,叹了口气,随性地坐在地上:“罢了,左右我也不是五大仙门弟子,何必为他们费心劳力。只是往后,你若要在白玉京行走,便不要再提自己与谢九霄有旧。”
商宁拉着微生雪也坐在他旁边,讨好地笑着:“我就知道,大侠你一定是明事理的人!”
陈山河见她如此,哼笑一声,对微生雪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傻等了,谢九霄已死,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微生雪眼神黯了黯。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商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要离开白玉京么?”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不舍的,这毕竟是她在白玉京交的第一个朋友。
“我不知道……”微生雪眼中露出些茫然,他这次下山本就只为赴约,乍然听闻谢九霄已死的消息,下一步要做什么,微生雪的确还没来得及想好。
听他这样说,商宁便对他安抚地笑笑:“没关系,等你想好了,若是可以,记得也告诉我一声。你还记不记得,若要寻我,尽管去永宁侯府便好。”
“永宁侯府?你和永宁侯萧西棠是什么关系?”听到这里,陈山河突然开口,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打量了一遍商宁。
商宁鼓了鼓嘴,并不想同萧西棠扯上什么关系:“我和他可没有关系,只是倒霉,不得不在他府中做三年医奴。”
陈山河见她神情,不知为何想起前日遇见的那只被暴雨淋得可怜兮兮的幼兽,一人一兽的神情倒是像极了。
他笑了一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商宁便将南阳时自己做的事同陈山河讲了,他听完,笑了笑:“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
“可我若不管这闲事,谁能帮他们呢?”商宁反问,那些被许林害了的南阳百姓,该怎么办?
陈山河垂眼,突然道:“你这性子,倒与我一位故人很像。”
感叹一句,他又道:“永宁侯位高权重,修为更是同辈之中翘楚,这样的人,自不缺傲气。你算计了他,如何有全身而退之理。”
商宁抱着腿,有些无精打采:“可我不想再待在永宁侯府了。”
陈山河眼神一凝:“怎么,有人欺负了你?”
商宁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不太喜欢这里。”
她将曲锦瑟中毒一事再讲了一遍:“我爷爷教我,医者济世救人,人命在我们眼中,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如永宁侯这样的权贵,却将下位者的性命,视为可以践踏的草芥。”
“我不喜欢。”
不喜欢这么做的萧西棠,不喜欢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的永宁侯府。
可商宁改变不了什么,她能选择的只有离开。
陈山河听完她的话,神情颇有几分复杂,他摩挲着手里的酒葫芦,低声道:“其实他,从前也不是这样……”
他从前认识的萧西棠,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商宁好奇地看向陈山河:“大侠,你原来认识永宁侯么?”
“算是吧。”陈山河低头,神色不知为何显出几分萧索,他沉默一瞬,转开了话题,“小丫头,你如今是想离开永宁侯府?”
商宁托着脸叹气:“我当然想,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要怎么才能从他手里取回我的奴契。”
按胡叔的说法,萧西棠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怕是不会答应她用灵石金银赎出自己的奴契。
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倒有个法子,或许能帮你得偿所愿。”
商宁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看向陈山河,眼巴巴地问:“大侠,是什么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