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寻一路

7、第七章

　　一大早，就听见秋云在那里四处忙活，走来走去的。
　　“校服在衣柜底层，你看下合适吗？”
　　“顺便在旁边书柜里拿一下户口本，去打印一份，你和我的，两页就行。打印的地方你知道吧？下楼左转走几米……还是算了吧，等下出发路过的时候在弄。”
　　“书包东西都整理好了吗？课本练习册什么的。看看还缺点什么，等下可以顺便去买。”
　　“餐桌上的菜每样都要吃啊，个别不喜欢吃的也意思一下，鱼多吃点，喜欢吃鱼吧？吃鱼聪明。”
　　我就站旁边看着，觉得场面异常滑稽：秋云跟这跑那地忙碌，而钟齐景却慢条斯理地弄着，一点都不显得慌张。
　　这角色……好像反了吧？
　　差不多有三十分钟吧，终于都弄完了，钟齐景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在门口等着秋云，颇有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秋云带他下了楼，骑上电动车载着一起走了。
　　这一下，房子里就剩我一猫了。
　　好无聊啊……
　　干什么好呢？想着去外面逛一逛？
　　……这个想法……可以有的!
　　说干就干，我兴致勃勃得走到门口。
　　然后……看到比我高出几身的门和那遥不可及的门把手，我陷入了沉默。
　　不过也就那么几秒。
　　我使出了我变成猫之后的附加技能——极限跳跃!
　　一跳，离地一米加，就是现在，伸手，勾爪，快，狠，准!抓住把手，一拉……门，开了!
　　yeah!我暗暗在心里比了个拳。
　　不愧是我。
　　出去后，我还文明地把门带上。
　　接着……下楼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冷，还显得有点热，太阳大得有点晃眼。
　　我走在边上阴凉点的地方，哼着歌，边看着周边一点都不熟悉的风景。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群野猫围在那里。
　　我们在干嘛？
　　我这样想着。突然，一只黄狗从巷子里出来。
　　那只狗长得就……不咋地，瞎了一只眼，还瘦得离奇，看起来属于那种很凶还咬人的类型。
　　“汪!”黄狗大叫了声。刚才还在那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大群猫全部一哄而散，一个个的奔得跟什么似的。
　　我惬意地靠在绿色垃圾桶旁，看着这一切。
　　这可比吃完饭后看别人狂奔去食堂还要爽得多了。
　　诶，你看，它们一个个的小短腿扑腾得还挺快。
　　哎哟哎哟，一只摔倒了!啊……有爬起来了。
　　嘿，这傻狗站这干什么呢？吓跑了难道不追吗？怎么还朝我这边看呢？有什么好看的？是垃圾桶太绿了还是里面有屎？那边啊!那群可怜无助有弱小的猫咪在那边呢!
　　害，这只狗可能是真的傻了吧，还往我这边跑，要知道这可是反方向……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朝我这边跑过来了，干什么啊，去只是在个好奇的小观众而已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次，这是我变成猫以后，第二次被狗追，我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易招狗的体质，要不然为什么它们对我这么穷追不舍？
　　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学乖了，转找那种弯弯绕绕的小路跑。
　　跑着跑着，只见眼前有个洞。
　　目测不超过十五厘米。
　　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我能过去，可它……绝对不行!
　　看，果然，我就说过，它进不来!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它的头在洞口来来回回好几次，但因为某狗太大了，只好回去。
　　洞的另一边是个不算大的空地，入口被铁链门锁着。
　　门前面对着的是一条挺长的楼梯。
　　这里想应该就是西边那座山了吧。
　　山在西边，却要取个村名叫北山，真是搞不懂。
　　山上的环境是得上还是可以，灌木丛生，绿树成荫，像秋云说的，上面种了不少果树，但更多的，还是那些枝干粗大，会结那种一小颗一小颗不能吃的小果子的我也忘了叫什么名字的树。只记得，以前家那边的田旁有种了几颗，一到某个季节，熟透的了小黑果就一个劲地往下掉，没人收拾，也就整得地上一片狼藉，很快引来了各种虫子，最后干脆也就砍了。
　　我抬头看着顶上的树叶，这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脚，低头一看，原来只是个小黑果而已，但随即，我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是从眼前这棵树的方向传来的。
　　“谁!”我警惕到，眼睛观察着周围。
　　声音还在继续，我顺着声音，找到了一个树洞。
　　我慢慢走进去，只见里面有这好几只猫，开边上两只小猫正在一个落下的大树枝上玩耍，想着就是声音的来源了吧。
　　我环顾了一下，里边分块堆了几块破布，边上有些吃的，和写吃剩的残渣，几只大点的猫正我在破布堆里睡觉。
　　猫也住树洞？正当我思考这这个问题时，其中一只猫出了声，好像是认得我：“诶，这……不是……”
　　嗯？什么吗？难道它认得我？还有，我竟然听得懂猫说话!
　　好吧，这也正常，毕竟我也变成猫了。但，第一次听得懂了，还是有些小激动的，有一只掌握了超能力的感脚。
　　说话声还在继续，但它的记忆力貌似不怎么样，想来好久，才说：“是……是……那个倒霉蛋!嗯，对，就是它。”
　　倒，霉，蛋……
　　你说话别这么坚定又伤人好不好？
　　虽然说，我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倒霉吧……但是，你这未免也太诚实了点吧？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冷眼看向那种说话不过脑的猫，想起来了，它是那种被黄狗追时摔倒的短腿猫！
　　“哎呦!”一个大一点的爪子伸出来，敲在小短腿的头上，小短腿捂着刚才被敲过的地方，抱怨道：“妈，你又打我!疼!”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会说话的小猫崽子，不行？”爪子的主人，是一只大点的短腿猫，听小短腿的话，应该是它妈。
　　“这还有其他猫呢，我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上手……”小短腿小声嘟囔道。
　　大短腿转头对我笑笑，语气平和，与刚才那个教育孩子的模样完全不同：“它从小就不会说话，别放心上，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连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句话过去就行。
　　“那就好。”大短腿顿了顿，问：“诶，之前没在这片看过你啊，刚来？”
　　“是啊，刚搬来这不久，今天想着出来逛逛。”
　　“哦……这样啊，难怪……”大短腿说：“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是家养的？”
　　只见它的神情变了变，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内浮现出不少于十万字家养猫和野猫不和而斗争的故事。
　　各种爱恨情仇，纠纷离合……
　　我紧张地回答：“嗯……对，有什么不对吗？”我坎坷得看向它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它们不会突然变脸了打我吧？
　　大短腿笑了笑，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有不会吃了你。放心，我们不仇家养猫，我只是……有点意外。”
　　“嗯？意外？”
　　它解释道：“因为我们这里的人一般都很少养猫，仅有的那几只，就是前面几家有钱人养的，都是有品种的，金贵得很，也瞧不起我们这种杂种野猫，每次见了，就把头抬得老高，低着眼这样看着……就那种让猫很不爽眼神。但你不会。”
　　“这样啊。”我点点头。
　　“嗯哼。”大短腿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太阳有点大啊。”
　　“是挺大的，万里无云……”小短腿应合着，随即转头问：“现在是不是中午了。”
　　我也抬了抬头，骄阳正在上方烧得火热，有点晃眼睛：“是吧太阳都快到头顶了。”
　　小短腿突然振奋起来：“到饭点了!”说着往外面走。
　　“慢点跑，又不会被抢没了。害，这孩子。”大短腿无奈道。
　　又转身来问我：“诶，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被问得一脸懵逼：“啊？去？什么去？”
　　小短腿说：“楼梯门口，秋姨说，今天会给我们带午饭。”
　　秋姨？秋云？不会那么巧吧？毕竟这里姓秋的也不少。但也不一定，上次有听她说，有时候回来学校这里喂猫。
　　“嗯。”我跟了上去。
　　我们来到楼梯入口，也就是之前说的那个铁门那里。
　　铁门被锁着，秋云只好在门外。她顿在地上，手里拿着几个饭盒。
　　还真是她。
　　门前已经围了几只野猫，抬着头，嚷嚷着要开饭。
　　小短腿指着她向我介绍：“这就是秋姨，漂亮吧～我和你说，她人也超好的，总是来给我们送吃的，陪我们玩!”
　　秋云在地上蹲久了，腿有点麻，于是站起来，直了直腰，抬眼，便看到了我们。
　　她朝这边招了招手。
　　我们走过去。
　　她拍了拍我来头，问：“你怎么也在这啊？”
　　“？”小短腿看向我问：“你们认识？”
　　“啊……对，认识，她是我……饲主。”是这样称呼的吧。
　　“什么？!”小短腿大呼：“你的铲屎官竟然是秋姨!”刚才那群围着秋云的猫闻声也纷纷转过来，我看向它们，不知怎的，我从它们的眼里感受到了羡慕，嫉妒，还有恨……
　　恨是个什么鬼啊？至于么？还有那只黑的，我怎么感觉你要打我，你那个眼神，我好怕……
　　在我前面，有两只猫在说话了。
　　一只瞎了一边眼的白猫对一只白鼻子黑猫说：“真好啊……诶，你说，秋姨会不会考虑也收留下我？”
　　黑猫看了眼白猫，有看了眼我说：“不会。”语气及其肯定。
　　白猫说：“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丑了。”
　　“……操”这话白猫就不爱听了，反驳道：“切，说得好像你很好看似的。”
　　黑猫看了看自己：“嗯，确实挺好看的。”
　　白猫：“我……”它看了看黑猫，好像真的长得还行，毛色也好。
　　它撇撇嘴说：“长的好看了不起啊，再说了，就算秋姨想收留你，有小霸王在，你同样去不了。”
　　黑猫：“说起来，已经好久没见到小霸王了。”
　　白猫说：“是啊，以前隔几天就见他来一次，咦，想想就起鸡皮疙瘩。”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
　　猫有鸡皮疙瘩吗？可能吧。还有，它们说的小霸王是谁啊？没听说过，听他们说应该是秋云家的，小孩吗？秋云家除了刚来不久的钟齐景，还有别的小孩子吗？
　　这时，我又想起来楼下那个小破孩。
　　哦，可能是他吧。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小孩的话，貌似也没什么可怕的，出来真的有些讨厌外并没有对我照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想着，我又听大短腿和它们说：“小霸王啊，好像不在了吧。”
　　黑猫有些惊讶，问：“不在？那个意思的不在？”
　　小短腿：“你不知道吗？这事当时闹得挺大的呢。”
　　“不知道。”黑白两猫齐声说道。
　　小短腿无奈道：“你们是得有多不问世事才能连这事都不知道。”
　　白猫摸了摸头，憨憨的：“之前被猫贩子抓去了，最近才跑回来的。”
　　小短腿同情地拍了拍它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我知道你前段时间过得有多不好，虽然我没被抓过。”
　　白猫：“唉，是过得不怎么样……不说我了，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你继续，小霸王怎么了？”
　　小短腿：“我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就是年前的时候，小霸王失踪了，后来被人从水渠了里打捞出来的，侬，差不多就是那个位置。”它指了指不远处那条宽大水渠，刚好在山下，和斜坡紧密相连着，由于一般不会有人去那里，所以并没有设什么防护。
　　白猫继续道：“打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白，根本不是人样!”
　　白猫缩缩身子：“想想就慎得慌。”
　　黑猫有些疑惑：“不过，据我了解，小霸王水性并不差，要是在能下水的区域玩，应该不至于被淹死。”
　　小短腿：“应该不是在岸那边被淹死的，听人说，有人看见他从山上掉下来。”
　　白猫：“掉下来刚好下面是河，但离岸边太远，体力不支，被淹死了。”
　　黑猫：“嗯，也有可能是掉下去的时候伤到脚游不了，只能在水里等死。”
　　小短腿：“两种可能都有，只是我搞不懂，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从山上掉下去呢？”
　　“老幺，你要是再不来就别吃了!”大短腿守着一份抢到的饭，大声说道。
　　“我要，这就来!”小短腿连忙跑过去，边转头对黑猫白猫说：“我先去吃饭了，下次再说。”说完飞奔过去干饭。
　　秋云逗了会猫，等它们把东西吃完，就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好了，东西都吃完了，我也要走了，拜拜。”
　　她向着众猫挥挥手。
　　向前走了几步后，她又转头看向我，说：“要不我顺便送你回去吧？这里离家还挺远的，还是说，你要在这里多玩会？”
　　想起来我是被狗追才来到这里的，自己回去的话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于是，我跟了上去。
　　小短腿嘴里吃着东西，有些不清不楚地说：“再见，有时间去找你玩!”
　　“拜拜。”我向它挥了挥爪。
　　秋云把我送回家，拿了个什么东西有妖走了，临走前留了张字条还有几十块钱，纸条上写着：小景，秋姨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旁边的钱你晚上可以出去外面买点东西吃，出门右走一段路有个集市，你可以到那里买，不远的，走路就能到，要是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到楼下叔叔家吃，他们不会介意的。
　　**
　　太阳随着时间慢慢落下，再次藏在山的后面，整个天空泛起暖橙。
　　五点多了……
　　门外传来几声不大的动静，钟齐景背着书包走进来，换了拖鞋，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用手示意他看那种贴在桌子上的字条。
　　他看了看字条，手在我的头上轻拍了两下，随即蹲下同我平视说：“秋姨今天不回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得自己出去觅食。”
　　说完放下书包，对我招了招手说：“走，觅食去。”
　　北山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一到晚上，街上并没有多繁闹，多的是几分冷清。
　　偶尔看见几辆自行车或电动驶过，有时会停下来，在还没关门的店里买点吃东西。
　　啊……说实话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能够热闹点，灯红酒绿的那种。不过想来也对，偏僻地带，能有个集市已经很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干嘛。
　　街上吃的的种类也同样不多，无非就算汤面，麻辣烫，奶茶，烧烤这几样。看着钟齐景面无表情地站在街上，就知道这些都激不起他的兴趣。
　　最后，抱着健康饮食，不吃油腻的原则，钟齐景选择了汤面。
　　汤面店里倒是异常的热闹，不过当然不全是来吃面的，一个个三十四十岁的男人女人，围成两桌，打牌或者打麻将，店里充满喧闹，还弥漫着酒精和烟杂和起来的难闻味道。
　　钟齐景刚要进去，就被这场面劝退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一个正在打麻将的大叔刚好抬头看见正在门外停留的钟齐景，立马拍了拍身边一位国字脸的男人说：“嘿，老张，生意来了。”
　　男人挥了挥手说：“唉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去。”转身对正在桌子前喝酒的一个矮胖男人说：“李哥，帮我替一下。”他伸出一根手指：“一成。”
　　哪位男人皱了下眉，说：“怎么才一成，上回不好两成的？要不要这么扣啊。”
　　国字脸老张说：“这回不一样，我压得多，一成最多了，再多得亏死，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找别人了啊。”
　　“好吧好吧，一成就一成。”他手撑着从自己刚才坐的那块地起来，摇晃这走向麻将桌，嘴里好像嘀咕了两句，只不过我没听清。
　　国字脸走过来，手里拿着条不知道擦过什么反正看起来想半年没洗的抹布擦了擦手，问：“孩子，要点什么？”
　　钟齐景邹了下眉，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是很满意，沉默了好一会。
　　国字脸也等得有些不耐烦，把抹布丢到一边，语气并不和善：“吃什么？”
　　“一碗煮粿条谢谢。”
　　男人小声说了句，从嘴形上来看应该是：一碗粿条还磨磨唧唧的。
　　钟齐景没打算进去，我也跟着在外面等。
　　汤面店旁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有个烤肠机，当然上面放了烤肠。
　　上面的烤肠基本上已经熟了，只不过已经坚持不懈得留在上面，翻身……滚动……再翻身……再滚动……也不知道滚晕了没有。
　　快晕了吧，都开始吐肉汁了，啊，想来两根，一定很好吃。
　　“看了这么久，想吃？”钟齐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转头，就见他蹲在我身边，手里提着个转汤粿的黑袋子。
　　我点了点头，然后大着眼睛看着他，虽然说这样不太好，还有点不要脸，但是，在烤肠面前，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
　　他嘴角挂上一抹笑，站起来，站在门口，向着里面坐在收银台上玩手机的女人说道：“请给我拿三根烤肠谢谢。”
　　“来了。”女人又按了几下手机，熄屏，放下倒扣在桌子上，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来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穿这纯色休闲服，顶着一头有点乱的红色小卷发。
　　她挑着装桶里的竹签，问：“三根对吗？”
　　“嗯。”钟齐景正把我抱在身上，用手挑去我身上不知道从那里蘸到的脏东西。
　　女人用竹签串好三根烤肠，然后把它们装在一个透明袋子里，递给我们说：“好了，给，五块。”
　　钟齐景把钱给他，顺便从她手里接过袋子：“谢谢。”
　　她看见我，就顺便问了句：“这是你的猫吗？”
　　“嗯。”
　　“它长得真可爱，我能摸摸吗？”果然，我的魅力就是高。
　　“可以，它应该不会介意。”
　　“啊啊啊，可爱的小猫猫～”眼前这位眼看三十多将近四十的女人漏出了少女的一面然后开始撸了。还别说，竟然有点舒服。
　　我就往她手里靠了靠。
　　女人惊讶了声：“啊！它好乖啊。”
　　“嗯。”钟齐景没什么感情地应到。
　　“害，搞得我都想养只猫了呢，只不过，应该买不到这么好的，穷，这一看就很贵，得几千吧？嗯……有时间的话去宠物店看看，或者说捡只。”她抬头“哦！它是在哪里买的啊？”
　　钟齐景很诚实地回答：“路上捡的。”
　　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女人不大相信：“真的？你可别骗我。”
　　“嗯。”
　　女人一脸感叹，还要说些什么。
　　一声小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妈，煮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
　　女人一下子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遭，我还在煮东西!我先走了!”说着飞速跑去。
　　买完东西，钟齐景带我回家。
　　一人一猫叫这样安静地走着，时不时能闻到从塑料袋里传来食物的香味。
　　钟齐景看向我，突然开口道：“听说你挺贵的。”
　　？什么鬼？
　　请这位兄台说话不要这么令人误会好不好？什么叫听说我很贵？搞得我像是在做什么不正经生意的一样。
　　声明一下，本人，不卖艺，更不买身，谢谢。
　　钟齐景显然并没有听到我内心的波涛汹涌。他用手支着下巴，继续说：“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卖了，能卖多少钱？”
　　呵，男人，就是不可轻信。
　　你看，他已经连要把我买到哪都物色好了。
　　“听说学校附近有个老爷爷特别喜欢猫，如果把你买给他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买……应该有些希望，可以给他算便宜点，原价一千的话，卖个五百就好……”
　　他讲地声情并茂，特别激动，好像如果条件允许，他现在就可以跑到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所谓爱猫老爷爷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我卖出去，如果拿着那黑心换来的五百块钱开开心心回家。
　　噫，没爱了没爱了，再见。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离他一米远。
　　在我们前面，一个看着和钟齐景差不多大的男孩从路口出来，看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这么巧!”
　　钟齐景眯着眼，像是在想这人是谁，几秒后，不确定地吐出一个名字：“江以铭？”
　　男孩笑着：“对，就是我。”
　　他看了看钟齐景手里拿着的塑料袋：“出来买吃的？”
　　“嗯，晚饭。”
　　这孩子看上去应该是个自来熟，什么话题都聊得下去。
　　他撇撇嘴说：“唉，我还没吃晚饭呢，也都怪我这记性，把练习本忘教室了，作业没得写，我妈偏要我这个时候去拿，说怕晚点学校门关了，真的是。”他忍不住吐槽：“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死板的妈呢？晚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在二十分钟，学校也关门了好不好？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害，等下拿不到回家还要被她再骂一顿 。”
　　他把目光投到钟齐景身上，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
　　“诶!齐景同学，你练习册写好了吗？借我呗，我照着练习册，把答案写到纸上，然后给我妈检查一遍，写完后立马还你!真的，相信我，我很快的，好了后送到你家，保证不耽误你学习!”他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钟齐景。
　　钟齐景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钟齐景领着他到家，上楼拿练习册给他。
　　门口，江以铭惊奇得感叹道：“原来我们俩家住的怎么近啊!”
　　“嗯？”钟齐景疑问。
　　江以铭指着斜对面那栋房子：“那是我家，我们也算是邻居了啊，挺有缘的。”
　　他从钟齐景手中接过练习册：“那再见了，邻居，过会拿来还你!”
　　钟齐景说：“不用，我已经写好了，明天在还吧。”
　　江以铭点点头：“好，那我明天来找你一块上学？刚好我们住得进近。”
　　“嗯。”
　　第一天上学交到新朋友了，作为老父亲的我竟然有点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