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节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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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低垂，夏天微热的风刮来，吹得城市灯火在黑夜里不停闪烁。
魏思远和许七安在夜市里逛了一圈，两人拿着买到的小吃寻寻觅觅，终于在长街尾端找到了一桌二人座的空位。
塑料的折叠圆桌，背靠一排繁茂的花架，恰好相隔在旁边的敞开式酒吧之间，自立出一圈小天地。
小吃往桌上一摆，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就在桌面摊开，西红柿厚蛋烧、爆汁拇指包、香脆薯饼、紫薯椰汁西米露。还有五谷杂粮粥、和牛奶炖桃胶雪燕......
前半部分是许七安点的，分量少又营养的后两份才是魏思远的。
许七安原本担心是因为自己请客的关系，魏思远没太舍得花她钱，但是女人已经主动澄清说：
“其实除了家庭或者朋友聚餐需要，我平时不怎么吃晚餐的。”
魏思远从包里拿了张湿纸巾，把桌子和桌椅都先擦了一遍才落座。
可能有点闷热，长发用珍珠夹挽在了脑后，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女人的后颈沾着微薄的细汗，连同少许被染湿的绒发，在对面档口彩灯的照耀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许七安望着她，眼神不自觉放缓，“那我......是不是约错时间了？”
“怎么会，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魏思远交叠起双腿，调整往常习惯的坐姿，掖平黑色长裙。
女人手肘撑在桌面，单手托着下巴看许七安，语态柔和中融入些许慵懒，缓缓地说：
“你是我喧嚣里唯一的宁静。”
酒吧微醺的灯光从隔壁区浅浅晃过来，许七安垂下眼帘，年轻女孩的清秀面容此刻非常明晰。
虽然不明白魏思远这句话的深意，但是从刚刚女人下班时向她索要“靠一靠”的举动，她多半能猜想到魏思远应该是工作上遇到了稍微不顺利，或者是劳累的繁务。
所以她的出现，对今晚的魏思远来说也许起到了略微的“治愈”作用吧？
想到这里，许七安唇角挽了很浅的小弧度。她把装在环保盒里的小吃打开，推近魏思远面前，轻快地说：
“那思远姐姐今晚破例一次，和我一起分担热量吧。”
魏思远笑意盈盈，拆开许七安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薯饼放在唇边：
“说起来，小安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你还记得，其实我们最开始在仙鹿寺见过一面吗？”
“记得。”许七安很快就点点头，可能是下午特地留了空腹，她坐下后就开始一口接一口嗷呜地吃。
和苏曼去仙鹿寺拜拜求签的那天清早，是她和魏思远第一次相见的日子，思远姐姐的长相和外貌美得太有辨识度了，她不可能会忘记。
但是除了外观上的印象，许七安对魏思远在性格上的印象却更为深刻。
“第一印象的话，大概是...一个很疼、很在乎思澄的姐姐。”
许七安脑海中冒出了她们第二次相见的场景，在晋传校内的长萧湖边，即便许七安当时是背对着她们，耳边听见魏思远和魏思澄的谈话声，她的内心还是会很细微地泛起波痕。
这就是为什么许七安一开始总会在心里头默念“姐姐”这个词语。
“我不是无视你......每次校外排练思远姐姐你来探班的时候我都有注意到，只是我不敢上前靠近......”
“为什么？是我之前在什么地方吓到你了吗？”魏思远疑惑。
“不是。”许七安摇摇头，“我只是感觉...我不适合，也融入不进你们。”
“思远姐姐身边永远有人围绕，只是远远看着，我就能感受到大家相处的氛围很愉快。所以我偶尔会想，如果我参合进去了，那我能不能像大家一样‘热闹’地表达呢？”
女人偏过脸，看到女孩低垂的乌黑睫毛，在灯晕之下很安静地扑烁。
少见的，许七安第一次向旁人吐露了自己的心声，那些被她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内敛情感，正像流水一样徐徐地朝魏思远的内心流淌：
“其实我有时也会羡慕，以我的性格，木讷又不幽默，很容易就让场合变得安静冷场。所以会害怕大家因为要迁就我而渐渐变得疏远我，就好像和我相处时，思远姐姐其实处处都照顾我。”
眼看着许多沉闷的小乌云就快要聚集到许七安的头顶上了，魏思远立即出声接话：“别这么否定自己......”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世界因多姿而多彩，我们不必特地变成别人的样子。”
魏思远耐心地吹散那些小乌云，“和小安相处时，我一点都不无聊。而且，小安身上也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不是吗？”
许七安听着她说的话，郁闷的思绪被女人牵着从雾里慢慢走出，“你也可以想想，自己有什么擅长的领域，或者很不错的强项？”
魏思远像个循循善诱的年上老师在开导孩子，她原以为许七安的回答会是她在播音专业学术和晚间节目上取得的成绩。
但是许七安皱着小眉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给出的回答却是：
“我舌头很灵活。”
“喔？”魏思远眼里露出欣赏的亮晶晶，虽然她不太想承认当许七安说完这句话，她内心能联想到的第一场合和念头都有点罪过。
“所以你的口技很好？”魏思远翻舀冒着热气的五谷杂粮粥，好奇地问。
“对啊。”她抛出的问题成功让许七安提起了精神，女孩点点头，卸去了往日里对待外界的温吞沉默，像个小朋友想要证明自己夺得师长欢心：
“真的！我从小绕口令特别强，念稿词舌头也从来都没有打结过。”
似乎觉得证据展示得还不太足，许七安接着就忽然给魏思远现场表演了一段无比难的绕口令和上月尾课堂考的全文背诵新闻稿。
好一个莫名其妙的认真。
简直是可爱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滤镜，魏思远觉得许七安为了证明舌头灵活突然就给秀她一段的行为真的很怪可爱，尤其配上她的那种认真劲儿，狠萌狠萌的。
魏思远坐在一旁的笑意泛滥，拍拍手给她鼓掌，捧道：“小安也太666了吧！”
那些小乌云轻轻松松就被赶跑了，魏思远认同她，赞美她，满足了她那需要被看见被捂热的内心深处。
自信地展现完自己的专业技术后，许七安又变得腼腆地笑了。
“我小时候在贤村经常参加绕口令比赛，每次都拿第一。”说到这里女孩皱了皱鼻尖，唇线弯起，露出回忆起往昔含蓄的小开心。
魏思远弯着眼角，继续听她说。
“奖品是很好吃的小零食和文具，以前都是妈妈带我去参加的，每次比完赛其他阿姨都会不停地夸我，妈妈那时……”
后续的话语声逐渐没了音量，好像因为什么不愉快而被埋藏了起来，许七安脸上原本欢愉的亮光也悄无声息地暗淡了下去。
魏思远察觉到了，却又不想过于直白地追问，她顿了顿。
也许现在还不是一个适合提及的时间。
魏思远放下手中的汤匙，转而询问她：
“上次给我转钱的是你哥哥？”
“嗯，我们家只有2个孩子。”
“你们名字中间的数字是有什么含义吗？”
“有的，这个是妈妈取的，爸爸原字本来只想用‘安康’的寓意，但是妈妈说许安许康太单调了，所以在中间加了我和哥哥各自出生的月份。”
“许七安......”魏思远喃喃了一下，突然低声惊呼，“那你的生日就是在这个月？”
“嗯对...但是已经过了。”许七安喝了一口西米露，见到魏思远脸上变幻的表情，略微的惊喜，面容发亮，然后咻一下又泄气了，有点孩子气地努努嘴。
许七安看着她，语气就不自觉放柔，“7月12号，我的生日。”
“那几天我都在忙着录工作室给的一些剧本，所以其实我自己也忘记了，还是隔一天看到哥哥发的红包才想起来。”
魏思远盯着她，眼神细细柔柔的，难以言喻像爱惜的浮光在眼底漫过。
“那明年的生日我陪你过吧。”
魏思远真诚地说。许七安含着浅浅的笑看她，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隔壁酒吧立着一柱昏黄的旋转灯，搭配着慢悠悠的复古欧美歌曲荡了过来，她们一大一小的身影被花架掩藏在热闹夜市里的其中一个小角落，只有低微悦耳的交谈声此起彼落。
月亮还挂在空中，被凑热闹的繁星围聚在一起，共同眺望人间事。
晚风轻拂过来。
魏思远舀起一勺桃胶雪燕，低下身准备送到唇前，耳边的一缕碎发却跌落下来，眼见就快要滑落到桃胶里头时。
坐在她身边的许七安眼疾手快，迅速抬手帮女人拦住，而在她要帮魏思远挽去耳后的同时女人也伸手碰了上来，那轻柔的温度很短暂地附到了许七安的手背。
魏思远眼睛望到许七安，眼尾翘起很好看的弧度。
女人乖乖任她帮自己把碎发别去耳后，然后就偏过脸看她，语调懒懒的，像猫咪一样，夸她：
“小安好贴心喔。”
许七安脸颊微微热起来，她闪开和女人对视的目光，撤回手低下头，声音细软又有点腼腆，闷闷地说：“你快吃......”
魏思远捉到她小乱的眼神躲闪，忽然来了逗她的兴致，“作为答谢奖励，我请小安喝一口我的桃胶~”
“不要......”许七安圆润清亮的眼睛呆了呆，当然下意识的拒绝。
而魏思远唇角依旧噙着“狡猾”的笑意，女人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主动凑近许七安，又从猫咪变成了狐狸，柔声哄她：
“来嘛，思远姐姐喂你。”
女人修长的手已经搭上了许七安身后的椅凳上，她低沉温润的声音懒洋洋地漂浮在女孩的耳根边：
“小安乖，张张嘴。”
“听姐姐话。”
女人丰盈的红唇在她面前一张一合，说的话像羽毛轻刮一样，惹得她耳尖发痒。
许七安不好意思张嘴的同时也羞赧于反抗魏思远，所以她只得像个小闷葫芦一样憋住，一边眼神扑闪地躲开魏思远，一边贴切地感受自己脸颊不断升温发烫......
魏思远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戳了戳她白嫩的脸颊，“小咩咩脸好红喔......”
许七安耳边听着女人亲昵的称谓，明明没有喝酒，却莫名有一种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
她不断转头把脸别向其他处，几乎完全侧身的时候恰好在不远处的档口撞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而对方在和身边男生说完话转身的同时间，也恰巧和她四目相对。
隔着一段人潮的距离，苏曼眨眨眼，定睛确认了坐在那边角落的小身影真的是许七安，脸上立即蹦出惊喜。
她远远就踮起脚尖，伸出一只细长白皙的小手，向许七安雀跃地晃了晃，打招呼。
许七安背过身对她笑，苏曼隐约看见了，就和身旁的男生说：“好巧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小安。”
说完苏曼又好奇了，她再次放眼朝许七安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许七安并不是独身一人。
圆桌那边还有一个女人，身形高挑，清瘦，只是背影就尽显了温婉气质，再加上那一袭白金发色......
苏曼从记忆里拼凑出了某个女人的脸孔，忽然心中一咯噔，惊叹诧异：
澄澄公主的姐姐！？
“小安？你那个话不多的朋友？”阿恒学长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身休闲的名牌运动装，说着也顺着苏曼眼神的方向望过去一眼。
“我们要不过去一下吧？”
苏曼想走前去确认，但是阿恒学长和她意见不合，制止了她：
“别，待会儿再过去，我哥们就要到了，他们嚷嚷吵着要见你好久了，耽搁一秒都要翻桌。”
魏思远逗了几句差不多就消停下来了，她拿过餐巾抿唇，看见许七安时不时仰起脸看向别处，内心泛起疑惑：
“你在看什么？是附近有帅哥还是美女吗？”
“小安刚刚都不搭理我，难道他们能有我好看吗？”魏思远轻哼，生活中的她就是如此，除了外表和思想上的成熟，偶尔还会暴露出内心另一面的孩子气。
许七安觉得这样的魏思远意外的很有生气真实感，她皱了皱鼻尖，小脸蛋映出一点光，噗呲轻笑，“臭美......”
“什么臭美，我哪里臭了，只有美。”魏思远‘不乐意’地接话道。
“不信你近距离看......”说着女人就顺势坐近了许七安身边，身体往前倾去，一只手还揽过女孩的后颈往前带，两人面部相隔的距离倏然挨近了许多。
“行吧，你哥们现在又给你打电话了。”
苏曼指了指阿恒学长握在手里振铃的手机，她想着再看一眼许七安，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场面。
从苏曼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得见那年长的成熟女人的背影，右边的手抬起好像环住了许七安，而且许七安的脸和她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人亲密得好似在难舍难分地缠//绵。
苏曼险些惊掉下巴。
握草握草！！
什么情况！？？
她们俩是在打啵啵！！？？
许七安羞涩得都不太敢抬眼看魏思远，浓黑的眼睫底下泛着粉润的红晕，她轻轻拉扯着女人的手臂，弱弱地抗议，连这一丁点的小挣扎举动在她做起来都惹人极了。
“正经一点啦......”
“......就不正经。”
魏思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就是太乖太闷的孩子了，总是碰一碰就害羞，都不懂得加重语气或者摆出不高兴的表情。
唉，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自己真的好坏喔。
魏思远在内心叹息，又想到万一许七安其实不情愿却只是因着辈分没有对她发脾气，立马就顿了顿，顾及分寸的适当松开手了。
肉眼可见的，许七安原本白净的皮肤已经从脖子到耳根一路红烫了上来。
此时她侧着脸，被软发半掩着的面颊晕红，脖子的热红一路从胸口沿入衣领深处，女孩秀巧的鼻尖延至莹软的唇线，在酒吧微光的醺醉下显得就像可口的餐后甜点。
或许秀色可餐就是如此。
魏思远收拢回脑中的思绪，停留一眼就及时将目光撤回来了。
许七安不自在地挠挠脸颊，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要换做是别人和她有这样的肢体接触，许七安就算不出声制止也一定会真正地避让或推拒，但是刚刚......
当魏思远凑前来近距离和她对视，那双深邃明艳的眼眸只有自己时，女人一颦一笑的言谈，身上清淡雅致的香水味，和她放在自己后颈的手心温度。
许七安发现，除了害羞以外她其实是不排斥的......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情感，有点别扭，现今的许七安还不太懂得怎么表达，只知道和以往她被魏思远看着的感觉很不同。
在茫然困惑或者普通来往的时期，魏思远都在照顾她，安慰也好鼓励也好，至少任何举动都能让许七安感觉，她是被人用心地在意着。
思远姐姐曾给予她很多帮助，许七安在她身边总能感到安心，而她对魏思远是持着对年长姐姐的感激、仰慕和憧憬的。
女孩抬起长睫，目光落到正在喝桃胶雪燕的魏思远，女人察觉到她的注视，自然也不避讳地看了过来，朝她莞尔。
魏思远望向她的眼神永远是温柔而真切的。有时候，许七安甚至会觉得。
她是一块干瘪的土地。
魏思远只要望着她。
只是望着她，女人的目光就是水润。
无声无息的，不用过多的花言巧语，就足以让许七安这块干瘪的土地中，结出一棵含蓄闷软的小花苗。
“小闷瓜。”
似有若无的，在这昏淡惬意被蓝调音乐充斥的夜晚中，许七安仿佛听到了女人对她发出的一声低柔轻笑。
许七安愣了一下，眼睛眨眨，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眉心泛起皱折，又困惑了起来。
什么啊...
不是小咩咩吗......
为什么又多出了一个“小闷瓜”......？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称呼啊。
许七安后来再回头发现苏曼已经不在那里了，她还没打开手机，不知道方才见到“名场面”的苏某人其实给她发了好几条轰炸天庭式的信息。
差不多晚间10点了，雪隆区夜市里的热闹却还没有退去，两人吃完收拾了残余找到了扔垃圾的区域，丢进分类垃圾桶。
准备离开的路上，魏思远走在女孩身旁，主动对她伸出臂弯：
“担心又像刚刚被人挤走的话，勾着我手吧。”
许七安仰起小脸，身上那种安静的气息染了点生意，她看向周边其他结伴同行的行人，有的是情侣、一家口、好闺蜜，男女老少不同年龄段的都有。
前面有3、4个看起来和许七安年纪相仿的女生，各个穿着日系百褶裙的jk制服，走在一起的姿势就很亲密，手牵手的，身体靠得非常近，偶尔还会黏腻地靠在对方的肩头，几个人谈到什么笑点就一起笑了起来。
许七安揪揪自己的裤吊带，看得有些出神。
她在想，她和魏思远在一起的感觉和她们之间是不是一样的呢？
“小闷瓜又害羞了？”女人那轻飘飘的笑意又从头顶上冒出了。
许七安听着那“不可爱”的小名，几不可察地鼓起了脸颊，在心中闷闷哼哼。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害羞，她伸手就圈住了魏思远的手臂，然后又扬起脸对女人露出小得意的表情，好像就在趾高气扬说：
你看，我才不是小闷瓜！
魏思远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看穿却没有戳穿，特别配合许七安露出那种小惊讶的眼神，回应道：
真的欸，好了不起！
此时两人目光在缱绻的灯光下相撞在一起，突如其来冒出的小幼稚，令这燥热的暑天扬起春风，卷起漫天绒花从空洒落。
回程的路上她们经过了夜市街尾的游戏铺摊，就是拿圆环扔奖品的“套圈圈”游戏，套圈场地外站着一个哇哇哭的小女孩，5、6岁的年纪，正和她身边的哥哥哭诉没扔到她最喜欢的那个娃娃。
陪同的哥哥蹲在她身旁，一脸无奈地哄她：“哥哥的钱不够了，我们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好吗.......”
魏思远走了过去，弯身和他们说了什么，然后就迈步到套圈圈游戏的柜台，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串圆环。
“等我一下。”魏思远侧过脸和许七安交代了一声，她把其中8个圆环交给了那位哥哥，剩下2个握在手中。
“有喜欢的吗？我试试扔一个给你？”
魏思远问她，两人站在环住套圈场的一条红围栏之外，许七安放眼望向套圈场里的各色奖品，犹豫着应不应该接受。
那小女孩看中的娃娃摆在了最末端，是一只梅花鹿的呆萌公仔，可能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角度、力度和风向都很难抓得准确，那名哥哥连续扔了好几次，要么偏移要么差一点套到转眼却又弹飞了出去，心态都快崩得稀碎了。
“姐姐你帮我扔吧！”小女孩忽然泪眼汪汪地哒哒哒跑到魏思远脚边，女人蹲下身安慰了她几声，过不久拿着圆环也走到了投掷区。
游戏摊铺的白灯开得敞亮，周边有路过的人群好奇地投来目光，魏思远拿着圆环站在套圈场的正前面，侧脸线条清晰，一边眼睛微眯着，神态认真，瞄准那只鹿公仔。
围在旁边的哥哥和小女生屏气凝神，许七安也目不转睛的，趁魏思远专注在某件事无法分神逗她时，用目光细细将女人的身影刻画进脑海中。
“咻”一声，空中有一道抛物线往远划去，快而准，眨眼之间就落到那只鹿公仔的头顶心，圆环勾到鹿角转了几个圈，而后完美地套住了。
紧接着是许七安身旁两个小孩炸开的欢呼声。
他们从许七安身旁飞了出去抱魏思远，女孩能清楚感受到左手边刮起的风，她看着画面里的魏思远被这2个小孩搂住，而女人在扔中后的第一秒就立即欣喜地望向她。
夜色中，魏思远笑得很明媚。
恍然这漫山遍野的花苗都开满了春天的色彩。
许七安很细微地滞了一瞬间，摊铺老板将鹿公仔抱给了那位小妹妹，魏思远赢得“神射手”这个称号后就弯着眉眼朝她走了过来。
“厉不厉害？”女人勾着眼角，连身上偶尔散发的那有点臭屁的自信感都让人反感不起来。
“厉害。”许七安真心地点头，都准备抬手拍掌了，却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也忽然被一个圆环的物状套住。
许七安愣愣的，已经不晓得她那时候究竟有多蒙圈了。
她只记得那个画面。
夜晚里的魏思远，周身被街市摊位的灯火包围着，神色璀璨。女人指尖还勾着那枚圆环，像逗一只小宠物，她狭长清艳的眼尾上挑起来，勾勒出撩拨柔媚的弧度，对许七安说：
“那么这个奖品也归我了喔。”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章节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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