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歪传》无繇可医

17、谁在披萨里放醋了？

　　【楔子】

　　事情的起因是伊挚莫名其妙给你安排的一次试炼，试炼内容为到必胜客空桑分店代班一日。

　　你看着家书最后那个极有存在感的剪刀手，忍不住捏皱了信纸，并再一次确认，你这位食神老父亲，真的缺少一顿爱的毒打。

　　【一】

　　试炼之事你没有告诉所有食魂，只是在与锅包肉和鹄羹商量之后，选出佛跳墙、风生水起、四喜丸子、糖醋沅白和太极芋泥五位食魂随你一同前去代班。

　　不过在出发之前，糖醋沅白不小心走漏风声，让龙井虾仁知道了这事。素来清风霁月淡泊致远的龙井居士握着扇子敲开你书房的门，以一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态度让你将他的名字也添了上去。

　　龙井虾仁？

　　做饭？

　　招待客人？

　　你点起一根烟，正准备陷入沉思，龙井虾仁就用折扇拨掉你手里的烟，神情也变得有些凌厉。

　　你果断道歉并发誓自己没有抽过烟以后也不会抽，龙井虾仁才舒展皱紧的眉头。

　　次日，你拿被子蒙住日常爬床的佛跳墙的头，以光速换好衣服，等他拿下被子，你已经站在镜子前梳头了。

　　佛跳墙赤足下床，踩着清晨的日光走到你身边，歪头一笑：“美人可需要帮忙？”

　　你微笑着拒绝，三两下梳好头发后走进浴室，在佛跳墙试图跟上前时“啪”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佛跳墙轻笑。

　　他本也不是真的想跟过去，只是想逗逗你罢了。

　　拾掇好自己，你领着六名气质各异的食魂从后门进入必胜客空桑分店，负责安排工作的领班已经在厨房候着，你们一到，他便立刻熟练地开始分配任务。

　　“四喜丸子和糖醋沅白去前台点单收银，太极芋泥洗碗，龙井虾仁和风生水起做饭，佛跳墙门口迎客，空桑少主上菜。”领班是个雷厉风行的实干派，话刚说完便又拍拍手，指挥道：“都动起来！今天搞开业大酬宾，店里生意会非常好，不要耽搁了！”

　　太极芋泥以羽扇覆面，轻叹道：“没想到我堂堂一介策士，今日竟沦落至帮人洗碗的境地。”

　　他的话自然是说给你听的，但你也没惯着他，笑眯眯回道：“空桑冰箱里有十几份你做的甜味饭菜，回去把它们吃完我就让领班给你换个工作。”

　　闻言，太极芋泥登时将宝贝扇子往腰间一别，脚下带风地朝旁边堆积如山的餐具走去。

　　最难缠的策士都搞定了，其余好说话的食魂当然不会有意见。

　　风生水起走到灶台前，看着现代化的厨具微微蹙眉：“少主，这些……该怎么用？”

　　龙井虾仁也止步不前。

　　来之前你给几个食魂都教过披萨的制作方法，但百密一疏，偏偏忘了更重要的厨具的使用方式。

　　不过现在教也不晚。

　　风生水起和龙井虾仁聪慧而敏锐，学习能力极强，你上前手把手带他们把各种厨具都用了一遍，附上简单讲解之后，他们便理解得七七八八了。

　　按风生水起的要求，你从身后虚环住他，手臂穿过他腰间，握着他的手教他烙面饼的正确打开方式。

　　风生水起一一照做，神色严肃认真，如果忽略掉他微红的耳尖和时不时发颤的手指，他看上去就像个一本正经的好学生。

　　龙井虾仁见状，眉头一挑，将折扇收入袖子，在你松开风生水起时向你伸出莹白修长的手。

　　你看着他的手挠挠头：“怎么？”

　　“教我。”龙井虾仁正色道。

　　你恍然大悟，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如法炮制地搂着他也带他过了一回相同的流程。

　　蹲在不远处洗碗的太极芋泥好悬没把碗捏碎。

　　明明都是干活，为什么他们的待遇差那么多？

　　“少主，跟我们出去一下好吗？”四喜丸子合着双掌，唇角眉眼弯起，歪头笑着说，“我们也不会使用点单和收银的机器呀！”

　　糖醋沅白用力点头：“是噻！少主要一视同仁，不可以厚此薄彼咯！”

　　两只大可爱眨巴着眼睛冲你卖萌，你扛不住这么猛的攻势，伸手捏捏他们的脸，然后一边一个牵起他们走出厨房。

　　“走，我教你们去！”

　　你的声音里充满了左拥右抱的快乐。

　　佛跳墙微笑着跟在你身后。

　　【二】

　　开业大酬宾活动的热度远超你的想象，八点刚过，店内便坐满了客人，收银台前还排起了长队，恨不得从门口一路排进厨房。

　　如此盛况，佛跳墙当得收功，有他在门口站着，哪怕一句话不说，依然由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往店里挤。

　　有的时候连你也想不明白，这些根本没有消费意愿却被美色所惑的客人千辛万苦冲进来到底想干什么，是嫌外面的路太宽太好走吗？

　　更别提等她们被佛跳墙劝着挤到收银台前面后，还会被四喜丸子和糖醋沅白忽悠着点下一份又一份大胃王吃了都上头的东西，你在一旁看着，心里缓缓打出一行字——魔幻现实主义。

　　客人过多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你和食魂们都忙成狗，尤其是你，来来回回在厨房和大厅间跑，即使只是短短几步距离，上百趟跑下来也险些让你跑短腿。

　　送餐空隙，你倚着墙面拉拉汗湿的衣领，突然后悔没多带几个食魂过来。

　　“少主少主！”

　　你正抓住披萨做好前的时间休息，耳边忽然又响起糖醋沅白的呼唤。碍于身高，你不得不踮起脚越过人群看向收银台，就见糖醋沅白蹦蹦跳跳地朝你挥舞手臂。

　　你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费劲巴拉挤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拽进收银台。

　　刚刚站定，好几部手机便齐刷刷举起对准你们，你还未反应过来，糖醋沅白就双手保住你的肩膀，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你头上一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咔擦”一声，镜头捕捉到了你回头看他时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糖醋沅白这边拍完，四喜丸子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在手机镜头调转过来时闭眼在你颊边亲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如果不是快门声太响亮，你几乎无法察觉。

　　“四喜丸子……？”你一脸懵圈。

　　捂着通红的脸，四喜丸子在糖醋沅白的控诉声和差点掀翻屋顶的尖叫声中笑道：“少主辛苦了。”

　　我不辛苦，但你回去之后可能会非常辛苦。

　　你无奈地想。

　　【三】

　　中午，客流高峰期过去之后，披萨店里空旷了许多，你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你扶着站得腰酸背痛的佛跳墙坐下，将风生水起端过来的大号海鲜披萨分成等额的七份，一人给他们夹了一块。

　　“快吃吧，等下还有的忙。”你说着，自己先抄起冰可乐，吨吨吨灌了大半杯。

　　“美人，不要喝得这么急。”佛跳墙并不急着吃东西，而是拿出手帕，仔细为你拭去额前的汗水。

　　龙井虾仁爱茶，对肥宅快乐水等一众饮料不感冒，却也不拦着你喝，只在内心暗暗想着下回给你泡什么茶比较好，顺便帮你又倒了一杯。

　　风生水起不语，用刀叉将披萨切成小块，挑出其中个头大的鲜虾和蟹肉放进你的盘子里，再慢条斯理地吃剩下的。

　　四喜丸子也有样学样，往你盘中夹了好些东西。

　　你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披萨上多了许多海鲜。一看风生水起和四喜丸子的那份，顿时又明白了。

　　想了想，你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将他们夹来的东西拨至旁边，然后挑出自己披萨里的海鲜还了回去。

　　一人一半。

　　“多吃点。”你摸摸四喜丸子的头发，又给风生水起的披萨添了点芝士，笑着说道。

　　风生水起唇角微弯：“多谢。”

　　四喜丸子也笑眯眯地道了声谢。

　　佛跳墙切披萨的动作一顿，美眸安静望向你，慢吞吞地道：“美人，我手上无力，可否……帮我切开这块披萨？”

　　“当然可以！”

　　你爽快地答应，将他那份披萨端到面前，利落地切成恰好适合入口的小块。

　　“多谢美人。”佛跳墙粲然一笑，笑容和他鬓边折射日光的琉璃玉坠一般璀璨。

　　就冲这个笑脸，下午还能再吸引一波客人。

　　你如是想着，蓦然听见对面传来龙井虾仁低低的咳嗽声。你讶然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他放下倒满可乐的杯子，长眉微蹙。

　　“龙井，你喝不惯可乐就别勉强了。”你伸手拿走那杯不知道哪儿来的可乐，“我看后厨里有绿茶粉，不介意的话，我去帮你泡一杯？”

　　龙井虾仁压下咳意，轻轻颔首：“有劳。”

　　说着，他又皱着眉吃了一块披萨。

　　看来他不仅喝不惯可乐，还吃不惯披萨。

　　内心轻叹一声，你将他的披萨也端走：“厨房有面粉，我给你煮碗清汤面垫垫肚子。”

　　龙井虾仁抬眼望来，眼波明灭流转，似空潭倒影，笑意清浅。

　　【四】

　　出乎意料的，太极芋泥仍在后厨洗碗，没有出去吃饭。

　　平素机敏深沉的策士，此时蹲坐的模样却莫名狼狈，头发软趴趴垂在颊边，帽檐也仿佛小动物耳朵般垂下来，好不可怜。

　　你搁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蹲下，捏着他的耳垂问：“怎么不出去吃饭？”

　　太极芋泥看了看你，眸光潋潋，好像赌气又语气平淡地道：“难为少主还能想起我，我还以为少主与俞生殿下他们相处得乐不思蜀，早把我抛到脑后了。”

　　“生气啦？”你也不着急，把他的手从凉水里捞出来，见十根长指泡得发白，于是揣进怀里捂着，“工作是领班安排的，我也无法更改。等吃完饭，我再帮你把剩下的餐具洗了，好不好？”

　　“少主是在拿我当孩子哄吗？”太极芋泥轻哼，却没有收回手，反而往你怀里又挤了挤，“说话要算数哦。”

　　“自然。”顺了顺他的长发，你牵着他站起，“你先出去，我给龙井虾仁煮碗面。”

　　太极芋泥依依不舍地松手，一边眷恋地摩挲指尖残留的温度，一边走出厨房。

　　把你家策士赶出去吃饭，你挽起袖子，开始熬汤和面煮面条，顺便用热水冲了杯绿茶。

　　汤不是好汤，茶也并非好茶，至少与你们平时吃的不能比。好在你从父亲那儿继承的手艺还算不错，加加减减之下，煮出的清汤面味道还可以。

　　至少龙井虾仁连汤都没给你留下一滴。

　　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你和食魂们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不过有了上午的经验，你们干起活来游刃有余了许多，你在被糖醋沅白和四喜丸子抓过去拍照时也能淡定地露出微笑，或回应他们亲昵的举动。

　　至于那些照片传回去后有什么后果。

　　她们拍的是必胜客服务员，跟我空桑少主有什么关系？

　　“少主！”

　　糖醋沅白突然在你耳边大喊一声，你转头的刹那，被他嘟嘴亲在唇上。

　　你：“……”

　　店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哦豁，糖醋沅白要完。

　　【五】

　　必胜客代班一日活动结束后，跟你一起参加试炼的六名食魂在群里晒出了他们奋斗的成果。

　　龙井虾仁：少主亲手做的面。

　　龙井虾仁：图片.jpg x9

　　川味火锅：啊啊啊！少主为什么只给你一个人做！

　　鹄羹：少主的厨艺又有进步了[微笑]

　　北京烤鸭：爱卿居然不给朕做！

　　一品锅：……

　　风生水起：少主教我使用厨具，教得很好。

　　风生水起：[他人视角]图片 x9

　　风生水起：[男友视角]图片 x9

　　诗礼银杏：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如此……回来必要罚少主抄书！

　　冰糖湘莲：区区教学，改日我亦会请少主教导。

　　子推燕：厨具这种东西……何时才可消亡呢？

　　一品锅：……

　　佛跳墙：少主为我切的披萨，真可爱。

　　佛跳墙：图片 x9

　　扬州炒饭：可以看出……少主刀工十分精湛。

　　龙须酥：这些披萨块之间的线条构成了一副卦象，似乎是表明福先生近日有祸临门。

　　鸡茸金丝笋：哥，你要感谢我！少主的刀工可是我教少主切牛排时一手训练出来的！

　　一品锅：……

　　太极芋泥：少主帮我洗碗，还给我捂了手。

　　太极芋泥：没图片，自行领会意境。

　　腊味合蒸：无图无真相，我不信！

　　腊味合蒸：记仇.jpg

　　符离集烧鸡：嘁！不就是摸个手吗？我们一起练习射击的时候早就摸过了。

　　一品锅：……

　　四喜丸子：有可爱小姐姐们给我和少主拍了张照片[害羞]

　　四喜丸子：亲脸照 x1

　　八仙过海闹罗汉：！！！

　　麻婆豆腐：！！！

　　德州扒鸡：！！！

　　一品锅：……

　　一品锅：！！！

　　糖醋沅白：我亲到少主的嘴啦！

　　糖醋沅白：亲吻照 x1

　　糖醋沅白：亲吻照 x9

　　糖醋沅白：亲吻照 x1

　　糖醋沅白：开心到飞起.jpg

　　糖醋沅白：少主的嘴唇好软哦！

　　糖醋沅白：啊啊啊啊啊！我又收到一张更清晰的，马上设为屏保壁纸聊天界面头像！

　　糖醋沅白：哈哈哈，少主的第二次初吻是我的了！

　　糖醋沅白：嚣张的叉会儿腰.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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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机塞进口袋，你叹了口气，大步走出空桑，拿着老父亲随信附赠的打折券进入必胜客，点了一份至尊水果披萨。

　　谁知一口下去，险些酸倒了牙。

　　明明空桑食魂都在忙着殴打糖醋沅白，那是谁在披萨里放了这么多醋！？

　　你捂着腮帮子一脸迷惑。

　　必胜客后厨，呆毛失落地耷拉下来的吉利虾鼓着脸，往披萨里又倒了两盘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