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养神》吾不是怪

5、5.成为神婆

　　月牙躲了起来，他看到那群人把那个小男孩的尸骨给移走了。那群人似乎是专门来做这件事情的，做完以后，他们就马上离开了，行动非常迅速，没有耽误半点时间。
　　至于小男孩的鬼魂，自然也跟着离开了，可月牙也知道，如果是去外界的地方，那小男孩估计存在不了多久，或许他会被人为的，给弄得消散掉。
　　不过这一切，但不会被那个女人知道，这些东西也超出了许多人理解的范围，他们本来就不应该知道。
　　等人走了以后，施工的也很快来了。速度依然很快，进村子的路很快就被打通。月牙没有前去打招呼，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村子。
　　扭了几个弯，月牙就没有跟着那些人后面，而是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推开门以后，姥姥正坐在里面。
　　“姥姥，我回来了。”
　　呆了一小会儿，月牙从怀中拿出圣物，恭敬地递给姥姥。
　　姥姥叹了口气，没有接过。
　　“你自己留着吧，从明天开始，就由你接替我保管圣物。”
　　看表情，姥姥似乎不是很开心，甚至让月牙有一种她不该回来的感觉。这感觉令她刚回到家的喜悦之情都淡了下来，开始变得有些忐忑。
　　姥姥说从明天开始，那么明天以后，是不是到了她学本事的时候？是不是学和姥姥一样的本事？如果她能全部都学会，那该有多好？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像姥姥一样，谁也不能管住她了。
　　出门一趟月牙并不是全无变化，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等到谁也不能反对她，等到由她来制定村子里面的规矩，就没有任何所谓神婆不能外出的规定了。
　　虽然此刻，她并没有任何强烈的想要外出的想法。
　　到了第二天，姥姥拉着月牙来到了供奉圣物的屋子。这间屋子，姥姥以前都是不准她进来的。而如今，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间屋子。
　　一进屋子，哪怕外面甚是燥热，在讲屋子的门一关以后，屋内顿时就凉快起来。这凉意，直往骨子里钻，不一会儿就冻的人呆不下去，想要很快的离开这里。
　　月牙捏了捏手，忍了下来。
　　“你将圣物放在此处，拿小刀割开个口子，将鲜血滴到圣物上。”
　　月牙一一照做，说也奇怪，不过几滴血，滴完以后竟让她连站立都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月牙勉强站直了身子，却还是觉得头有些发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杂音杂语。细听起来，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可那冰冷刺骨的感觉，却突然一瞬间消失，周边变成了正常的温度。
　　“姥姥……”
　　月牙转过身，带着疑惑的喊了一句。
　　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可他回头看到了姥姥的样子，还是察觉到了姥姥现在似乎是在哭泣。这令月牙把一切想法都抛开，忙跑到姥姥身边扶着姥姥。
　　她并不知道姥姥为什么哭泣，所以面对姥姥突如其来的情绪外放，月牙隐隐感觉到不安。
　　“姥姥……姥姥……”
　　心里不安，她不停的喊着老了。仿佛这样不停的喊着姥姥，心中的不安就能平复下来。
　　从小到大，姥姥在她心里就是一座大山。无论遇到任何事，只要有姥姥在，她都能安心下来，她都不需要慌乱。
　　“姥姥……”
　　姥姥一哭，月牙就怕了。
　　可她又早已习惯依赖这座大山，如今大山似乎出了问题，仿佛要山崩了一般，可她也只能徒留的停在山脚，等着山崩自己平复下来。只是在面对山崩的情况下，身为凡人，只有徒劳的喊着大山的名字。或许有用，或许没用，总之是不会离开大山的。
　　时间也就过去了那么一小会儿，姥姥的样子，却在月牙面前肉眼可见的变的衰败下来。可怕的褶皱爬上了眼角，额头，脸颊，就连头发也变得发白起来。
　　转眼间，姥姥老了20岁不止。
　　要知道，月牙虽然喊着姥姥这个称呼，姥姥却一点都不老，不仅不老，头发还乌黑发亮，不管远看，近看，都只是个打扮的老气的中年妇女。
　　可如今不过短短一瞬。她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奶奶。这种变化，令人措手不及，也违背常识。至少，是违背山下人的常识。
　　姥姥的眼睛，不过片刻就变得浑浊起来，跟普通老人无异。姥姥拿手拉住了月牙的手，这双手，也是一双普通老人的手，皱皱巴巴的。还带着老人斑。猛然一看，甚至还有些吓人。
　　可月牙没有被吓到。而是反手握住了姥姥的手。
　　“怎么会这样？姥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我能帮你些什么？我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变得跟以前一样？我该怎么才能让你恢复过来？”
　　月牙握住姥姥的手哭个不停，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会不会是与她刚刚滴血有关？似乎是因为她滴了血在圣物上，姥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月牙别哭了，姥姥其实年纪很大了，这副模样其实是老了以后正常的样子。我把圣物交给你继承，自然也就失去了圣物赐予我的力量，恢复到了正常的容貌。或许再过不久我也要离开你，和圣物融为一体了。如果你以后想我了，可以来这里看看我。傻孩子，只要我还在圣物这里，我就不会离开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守护圣物，守护我。”
　　说完这句话，姥姥就闭上了眼睛，只是她的手还死死的抓着月牙，似乎并不像她说的那般轻松。
　　月牙也隐隐察觉到这一点，从小到大，她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姥姥嘱咐她的话，也都在侧面的告诉她。她和姥姥之间，也在经历着生离死别。
　　看着他人的生离死别，虽然会有些不适，但不会太过伤心，可真轮到她自己身上，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月牙抱着姥姥的躯体，哭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相比他人的生离死别，姥姥却说她会融入进圣物，要她一直守护着圣物，守护着姥姥。别人伤心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可她后面却还是能一直得到姥姥的陪伴。那这种痛苦，虽然还是很痛，但至少减轻了几分。
　　至少痛快的哭过一场后，月牙还是稳定住了情绪，把目光放到了圣物身上。姥姥走了也没人告诉她该怎么跟圣物去沟通，可是姥姥走之前都没把这些交代清楚，那便说明沟通圣物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或许只要她多尝试几次，不用人教，她也能学会和圣物沟通。
　　果然，当她静下心神后，心神就感知到了一个点，一个很大的红点。只是看着这个红点久了，月牙就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脑中已经多了很多知识，都是些姥姥没有教过的知识，甚至她都知道了姥姥刚刚为什么哭成那个样子。
　　当她知道原因以后，她本该更加悲痛，可情绪却做不到刚才那般外漏。反而不管她如何使劲。都无法哭出声来。就像她所有的情绪都被吸走了一般，她无法对自己的情绪做主。
　　作为供奉圣物的人，供奉人身上的七情，已经不再属于自己，那些能令她七情起到共鸣的事情，都会将那种共鸣而出的情绪传递给圣物。那些情绪一被传送走，供奉的人自然就无法去做出七情影响下所造成的任何动作，包括哭泣，笑容。
　　以后她就要跟姥姥一样，变得冷冰冰的，变得充满威严。从小到大，在她的记忆里，姥姥似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姥姥冷冰冰的样子，确实，非常威严。
　　那她以后也要变成姥姥这个样子，或许这就是山下人所说的，一代传一代吧。
　　姥姥冰冷冷了这么多年，却在和圣物解除契约的那一刻，哭成了那般模样。那些眼泪都是为月牙而流，那些眼泪，值得月牙一辈子珍惜。
　　现在想的这些事情，在她冰冷的表情下，那一瞬间产生的情绪。确是不停的通过契约传送给了圣物。给月牙留下来的也只有，如同书本翻过一般的，就如同翻书一般。看过，知道存在，全不会在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没有那些共鸣，那些记忆就变得冰冷冷的，冷的刺骨。
　　那种刺骨，另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无法接受。突然接触到这些，甚至会令人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身体虽然是活着，还有呼吸，却令人有一种已经死去了的感觉。
　　在这种情绪下，月牙有一种做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不管是生还是死，其实都并没有什么不同。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活下去。
　　月牙无可无不可的，从姥姥身上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顿时就感觉。那些情绪有一些回到了她自己身上，不再是那种全都无所谓的感觉。也不再是那一种，就算现在死掉也无所谓的感觉。
　　这些感觉回到了一些到她身上以后。月牙，这才有一种还是活着好一点的感觉。
　　在普通的人里面，活下去的本能还是要压过寻死的本能。所以只要多那么一丁点共鸣，大部分人还是会想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