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风华[三国 郭嘉&曹操]》郭大人的小医仙

7、少女的情缘

　　看样子，大军是被包围在了这大凉岭。只怕下岭的道路都被封住了，不然爹爹也不至于因无处撤退而被困在这岭上。
　　可有一条下岭之路可以巧妙躲避敌军？
　　忽然，一个念头在曹节脑海中闪过。

　　偷偷跟随军队上岭布局的时候，她曾在不远处意外发现过一条溪流从棘林中流出。
　　眼前密林枝叶的成色和记忆之中的几乎相同。

　　曹节看向前方的荆棘，对刘协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荆棘之中有条小溪流。我们顺着溪流而下，说不定就可以逃离了。只是，不知陛下信不信得过我。”

　　被曹节这么一提醒，刘协观察了一下四周。只见两侧的地势均高于此处，那么水源在此处汇集成河流，是极有可能的。
　　“我信得过曹姑娘。”刘协坚定地看着曹节。

　　“那便，随我来。”曹节用长袖将自己的双手包好，正欲上前为刘协拨开那厚厚的密林，却被刘协抢了先。
　　“曹姑娘只管引路便好，开路这种事，我来做。”刘协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劈向周围的树枝。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并不强壮，却以一己之力在厚厚的丛林开辟出一条小径。
　　曹节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心地避过棘丛，被保护得很好。
　　没走多久，果然发现了林中所隐藏着一条浅浅的溪流。

　　两人互相搭着，一前一后小心地沿着溪流艰难地前行。莫约几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出了那片密林。

　　天色渐黑，两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这时，曹节才注意到，刘协的衣服已被一路上坚硬的植物划出一道道的口子，被汩汩冒出的鲜血染成殷红。

　　“陛下，很疼吧？”
　　与刘协相比，曹节仅仅只是在腿脚间被划了几道血痕。

　　“休息一下就痊愈了。”刘协道，“只是，看样子，今天是离不开这里了。”
　　“天快黑了，只能在这深岭中先待一晚。”刚瘫下休息了没多久的曹节忽地又咬着牙站起，
　　“陛下，我去拾些枯草干木，就地生火。”
　　“我帮你。”
　　刘协虽不懂生火之术，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闲着，便与曹节分头去寻。

　　黑暗之中，一团熊熊的篝火燃起，温暖了岭间的一小块空间。
　　“看我找到了什么。”

　　火堆旁，刘协将一大株红色的草在手掌反复搓揉。

　　“陛下，这是什么？”望着这新奇的草，曹节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里没人，叫我刘协便好。来，把脚给我。”

　　于是，曹节小心地把脚伸了过去，只见刘协小心翼翼地将草汁液抹于她的伤口处。
　　“这叫地榆，止血的。以前我向宫里的太医了解过。”刘协专注地处理着曹节的伤口，不经意问道，“听曹太尉说，姑娘的小名叫桃姿？”

　　“嗯，爹爹取的。听说是他的恩人喜欢喝一种名叫桃夭的酒，于是就给我取了桃夭这个小名，以怀念故人。”

　　“这名字起的真好听。”刘协淡笑道，“以前我总以为官家的小姐都是足不出户，没有本分生活的经验，今日一见桃姿姑娘才算开了眼。”

　　“此话怎讲？”

　　“姑娘是曹太尉唯一的女儿，自当从小金枝玉叶，深居闺中。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姑娘竟懂得寻着河流下山，还有生火之术。了不得，了不得。这些都是曹太尉教的？”

　　曹节摇了摇头：“我幼时学了一些求生的法子，不满你说，其实我并非曹太尉的亲女儿，而是养女。

　　“我五岁那年，平州饥荒。家中除了我，还有位姐姐和一个弟弟。实在没有办法了，为了能少几张吃饭的嘴，我和姐姐多次被生父丢到了山里头。但是，我们不想死，硬是活了下来，找到了回家的路。后来，平州又打起了仗，不只是我们一家，无论是城中还是乡下，都没有食物，没有住所，年轻力壮的还要随时被抓去充军。为了能养活家中唯一的弟弟，母亲见我长得还算可以，便亲手将我绑了去陵城的青楼里以换取一定的食物。

　　“一路上我表现得很乖，从不反抗，很懂事。但是，说实在的，我不甘心，趁着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我就偷偷逃了出来。但是，陵城的那些纨绔子弟都是禽兽，连一个六岁的女孩也不肯放过。他们说，只要我能唱支小曲，就能给我饭吃。我照做了，但是他们却将我骗至小巷中，要对我动手动脚。这时，我爹爹恰巧路过，将我救下。看我可怜，将怀中仅剩的一个馒头让给了我。

　　“他本想着，给我点银子，让我自己寻一份去处。可是，我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站得住脚跟？于是我便缠着他，发誓我一定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的，乞求他带我走。最后，爹爹心软了。

　　“他和我说，女孩，你若不嫌弃我，认我做养父，我便给你一个家。我当时想都没想，直接喊了爹，让他带我走。

　　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过我，他将我养大，让我衣食住行无忧，让我学习各种技艺。虽然，每年他都要在军营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每次回来，必会给我带些我从未见过的玩意，和我讲军营里一些有趣的事情。这次我偷偷跟来，本想也体验一把军旅的生活，可是却哪知，这从军，竟是一群人以性命作为前行之路的赌注......”

　　听了曹节的遭遇，刘协想到了自己。五岁，连事理都没明白，他便被推上了皇位。他从未感知过任何爱，只是在这身不由己的乱世之中，拼了命地护着那个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皇位。

　　沉浮伶仃之中，两个灵魂间竟不知不觉有了特殊的羁绊。

　　“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

　　那晚，刘协守在曹节身边，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匕首，警惕着随时可能突袭的猛兽。曹节则躺在刘协的外衣上，带着满身的疲倦，昏昏沉沉入了梦。

　　两人不敢耽搁太久，天一亮便继续赶路。路途之中以野果充饥，坚持到了第三日早晨，两人终于到达了涣城，被当地的太守认出，火速派兵前往支援大凉岭的曹操。接着，两人被马车平安接回许昌。

　　听闻大凉岭的战役仍未结束，曹节只知道她的爹爹在没有援军，粮弹尽绝的情况下坚持了整整四日。

　　一天天地，还是没有曹操的消息。刘协暂时没有回宫，只是陪着曹节，苦等曹操的消息。众人皆说，曹太尉殉国了。又过了三日，府中上下均在忙着自己的后事，只剩少女独自在房中哭泣。

　　与此同时，宫中也传来消息，让刘协早日回去。

　　“桃姿，别难过了。”刘协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递上帕子，小心地给她擦去眼泪，“你爹是我们大汉的英雄，他的大恩，我刘协会一辈子记在心上的。若你爹生还，等我回了宫，就以丞相之礼厚待他。若真不幸...我便以丞相之礼厚葬他。

　　“还有，若......若你无所依靠，我可以做你的肩膀，我一定会和太尉一样将你护好。如果你愿意随我一同入宫，我护你。”刘协鼓起勇气开口。

　　可是曹节拒绝了。她不信传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的爹爹是汉家的英雄，英雄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渐渐地，府中只剩下身着白衣的曹节和几个年老的嬷嬷，朝廷的俸禄照常发着，竟也无人来骚扰。在看不见的庙堂之上，刘协小心地运转着手中国玺带给他的最后一点权力，小心地护着曹府的平安。

　　一个月后，曹操奇迹般生还。刘协当即召见，将其拜为大汉的丞相。
　　可是，后来，这一切都变了，曹操与刘协的关系急剧下降。本该圆满的结局，最后竟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