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风华[三国 郭嘉&曹操]》郭大人的小医仙

54、望梅止渴

　　曹军稍作休整，便继续一路北上，捷报频传，成功吞并了青、易二州。

　　当时袁绍正是联合了乌桓才打败了公孙瓒，事后还将女儿嫁给乌桓的首领，以巩固联盟。如今袁氏兄弟又遭到曹操的攻打，定会北逃以求乌桓的救援。

　　可是打到逸城之时，却遇到了滂沱的大雨。傍海道路泥泞，车马不能通过，大军迟迟前进不了。
　　沿海的气候本来就同中原的不同，如今又遇上这连绵的大雨，郭嘉只感觉浑身的关节之处疼痛难忍，皮肤上还起了一颗颗红色的疹子。

　　“顾太常，祭酒突然出了这么多红疹子，你快点过来看看。”

　　曹操连忙把顾宸安给叫过来。

　　顾宸安检查完后说道：“回主公，可能祭酒是水土不服吧。”

　　“水土不服啊。”曹操担忧地看着面色惨白、被病痛折磨着的郭嘉，“这个要怎么治？”

　　“一般来说，多喝水、饮食清淡、多休息，过几日就好了。”顾宸安补充道，“不过这个水土不服的严重程度话和人的体质也有关系。”

　　顾宸安又看了看郭嘉的眼睑、舌苔：“祭酒本来体质就不好，之前受了重伤，又不注重休息，自然更严重许多。”

　　“要不咱们跳一跳五禽戏，出出汗，壮壮身？”曹操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要是能练吗？”郭嘉几乎痛得连起都起不来，连说话都觉得费劲。

　　曹操摇了摇头。

　　“其实，民间还有个土方法。”顾宸安补充道，“只要丞相派人去祭酒的家乡取抔土来，让祭酒一直带在身上，听说也会对水土不服的症状有所缓解。”

　　家乡？
　　曹操看向郭嘉：“小狐狸，你故乡是哪里？冀州、颍川、还是许昌？”

　　郭嘉也犯了难。
　　从出生起，自己在冀州待了六七年；少年时期自己又在颍川待到十七八岁，之后加入袁绍；一两年后自己便被曹操所救，把许昌的丞相府当做自己的家，一直到现在。

　　“罢了罢了，孤直接叫人去取三处地方的土，全给你带在身上。”曹操当即下令派人去三处地方取一些土回来。

　　曹操每天白天要率兵征战，晚上又要守着被病痛折磨的郭嘉，已经好几日没睡好了。如今遇上大雨滂沱，曹军一时前进不了，曹操又该为这事绞尽脑汁。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啊？大军都被拦了三日了。”郭嘉努力支起身子，担忧地看着曹操。

　　曹操小心扶起郭嘉，为郭嘉指着地图上的路线。
　　“孤是想着先从玉田，沿海先打到秦皇岛，再一路向上直捣乌桓的柳城。可是大雨拦了路，道路泥泞，别说是车马了，就是人徒步行走都根本走不了。”

　　郭嘉拿过地图，回想起昔日自己为了能进入袁营，曾离家四处访学。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曹军现在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孟德，你看这条路，如何？”

　　曹操顺着郭嘉颤颤的笔尖，看着郭嘉从玉田起笔，穿过白檀，又在平刚进行转折，直达白狼山，再一路直达柳城。

　　“这是一条已经废弃的古道路。”郭嘉费力地解释道，“虽然路况有些恶劣，沿途有长达二百里的地段极其干旱，但是绝对不会被敌方发现，一路上敌军也不会有任何防守。”

　　“可以一试。只是，气候干旱，你能忍得住么？”曹操凝视着郭嘉越来越枯瘦的手。

　　“总比这里沿海暴雨，比长湿疹难受要好。”郭嘉无力地笑道。

　　“好。”曹操点头，起身道：“孤这就让大军往你画的那条线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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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气候不比中原的温润，明明只是初冬之际，可是向南吹的朔风却给人一股凌冽之感。
　　虽然一路上走来十分安全，但是气候却异常干旱。
　　迎着大风，一路人在漫天的风沙中行走。

　　之前曹操已经把所剩不多的储备水，按照每个人的分量都已经分派好了。不知为何，近几日郭嘉口中异常干涩，一路上都在要水喝。

　　“小狐狸，咱们省着点喝。”郭嘉早就把自己那份喝完了，曹操只好咽了口唾沫，把自己的水壶递给郭嘉。

　　“渴得慌。”寒风猛吹着郭嘉的衣袖，好像快把整个人都吹倒了一般。

　　曹操还是不忍心，道：“路途艰苦，反正这里的地形咱们也不是很熟悉，更何况，你病得也这么重了，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

　　郭嘉用力摇了摇头，将水壶还给曹操：“我省着点喝就是了，主公你可千万不能退兵。”

　　“为何？”曹操护着郭嘉，让他不被颠簸得厉害。

　　“如今乌桓于我们中原，正如曾经的匈奴和大汉。这几年以来，袁绍与外族勾结，不知道残害了我中原多少的百姓和忠良。此番北征，不仅要是为自己斩草除根，更是要为那些受乌桓欺辱的百姓伸张正义。”

　　曹操也深知，倘若一旦半途而废，再想平定北方便是难上加难。

　　“孤也知道，孤只是，担心你。”曹操一眼怜爱地看着郭嘉，掂量着郭嘉越来越消瘦的身体，
　　“你自己觉得自己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你放心好了，没什么大碍的。”
　　北风之中，郭嘉的话暖暖安慰着曹操。

　　曹操沉默良久，只是前行。

　　“其实，我还有一计。”郭嘉略微垂眸，检讨道，“只不过我之前太贪心了，想你多陪我些时日，所以一直没说。你可别怪我。”

　　“你说。”曹操轻抚着郭嘉的脑袋，温和道，“孤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孟德，你只需弃辎重，轻装上阵，再沿着那条秘密的通道突袭，定能取胜。”郭嘉惨淡一笑。

　　曹操点头，确实是个好方法。
　　“那你先在后面慢慢地跟来，等孤平定了乌桓，回来接你可好？”

　　绝影的马蹄渐渐缓下来，曹操将郭嘉抱下马，特意命人好生准备了一辆马车。
　　“虽然同许昌的马车没法比，但是至少你也不用下来走路和驾马了。”

　　马车虽然简陋，但是郭嘉还是十分感激。
　　“主公记得带上张辽、许诸、于禁、徐晃四位将军。等到了离柳城不足五十里的白狼山附近，前后夹击。还有白狼山地势险要，让大家千万小心，不要坠落山间。”

　　面对着郭嘉的千叮咛万嘱咐，曹操一直认认真真地听着。

　　此时，曹操已经整好了四支轻骑队伍。
　　“小狐狸，等孤回来。”曹操骑在绝影之上，回头望着郭嘉，眸中尽是不舍。

　　明明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可是在曹操面前，郭嘉依旧强颜欢笑。
　　“我会来找你的。”

　　“孤知道白狼山下有片梅林，等我们到了那里就有水源了。这些储备水，都留给你们吧。”
　　曹操已经把所有轻骑的水壶都交给了郭嘉，“奉孝，你来分配就是。”

　　郭嘉看着曹操送来的诸多军用水壶，有些甚至还都是满的。郭嘉不禁鼻子一酸，这些水可都是平时里将士们一点一滴地节省下来的。

　　“祭酒，我们速度快，可以去白狼山找梅子解渴，这些水啊，就留给你和大部队吧。”于禁劝道。

　　郭嘉摇了摇头，不肯收下。
　　白狼山下一片荒芜，再往山上去，也只有无数的杂草和丛林，哪有什么梅林啊。

　　“祭酒，好生收着，这次带不了你一起去找梅子吃，还是我们的罪过呢！”许诸、张辽知道郭嘉病重口涩，皆下马劝道。

　　“白狼山下，哪里有什么梅林啊。”郭嘉不忍心大家把省下来的水全都交给自己。

　　“孤说有就有。”曹操语气霸道。
　　“对，主公说有梅林，那前方就有梅林！”许诸附和道，“祭酒啊，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吧。”

　　郭嘉的眼泪夺眶而出。

　　“还请祭酒收下储备水。”四支轻骑皆下马拜道，场面甚是凄美壮观。

　　郭嘉看着眼前对着自己下拜的众人，瞬间泣不成声。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因此无论是当初千辛万苦地加入袁营，还是在受封祭酒当日，一声傲骨的郭嘉都未曾行过如此大礼。
　　如今将士们的一番心意，却让郭嘉感激涕零。

　　“我郭奉孝今日在此，谢过各位。”郭嘉双膝下跪，随即其额触地，对着即将远去的将士们行了一个最高的跪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