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风华[三国 郭嘉&曹操]》郭大人的小医仙

40、断头餐

　　整理完毕后，两人从房间里走出。

　　“高览现在如何了？”郭嘉头脑有些发烫，问道。

　　“回祭酒，现在还在牢里，午时三刻就该斩了。”顾寒说道，将一份装着包子的纸袋递给郭嘉，“趁热吃。”

　　这高览好歹也是故人，郭嘉接过顾别驾递来的包子，咬了一口，然后回头看向曹操。
　　“我想去牢里看看他。”

　　曹操点点头，十分配合地说道：“那你出来之后直接去殿堂，孤在那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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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的牢房里并不阴森，上午的光线穿过用墙上用铁杆封住的窗口，照得里面亮堂堂的。按照郭嘉的吩咐，狱卒早已将大牢的地面打扫干净。
　　在顾寒的带领下，郭嘉来到了关押高览的那一间牢房。

　　此时的高览穿着囚服，蓬头垢面地躺在干草堆里，红着眼睛发愣。

　　“高太守，今日在牢房中住得还舒坦？”
　　顾寒敲敲牢房外的铁桅杆，“哐哐哐”的声音让高览回头神来。

　　“顾寒，你个老狐狸，你窜梭那些刁民来害我，你不得好死！”高览一见到是顾寒，便疯了似的扑上前，想掐住顾寒的脖子，却被坚固的铁杆拦下。

　　顾寒倒也不生气，对着身后的郭嘉说道：“此人已疯，祭酒大人探望之时请多加小心。”

　　高览，出身那么高的一个人，突然被一群奋起反击的民众从云端丢到的地狱，这滋味能好受么。

　　郭嘉点点头，命人打开房锁。

　　一股欲后幽兰的香味萦绕在郭嘉身侧。

　　见到郭嘉，高览一脸不可思议。
　　“你，你不是死了吗？”

　　“这么希望我死啊？”郭嘉缓缓蹲下，笑脸上透着一股阴森之感。

　　“不，不，没有没有。先生，先生你终于来了，你一定能救我的对不对？”高览连忙爬上前，用带血的手指去抓郭嘉洁白的衣摆。
　　郭嘉毫不留情地打下高览的手，面上和气道：“衣服怕脏。”

　　“对对对，先生平生最爱整洁了。”高览恶狠狠地盯了顾寒一眼，连忙把手撑在地上，朝着郭嘉拼命磕头，哀求道，“先生啊，你可一定要救我，是顾寒与外面那些刁民沆瀣一气要来害我。”

　　郭嘉皮笑肉不笑。
　　“那你可知错呢？”

　　高览全身颤抖，趴在地上，去抱郭嘉的脚，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被郭嘉无情踢开。
　　郭嘉浅笑道：“不好意思啊，鞋子也是干净的。”

　　“我错？我有什么错？我是冀州的太守，我是整个冀州的主人，我管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错呢？”高览喊道，“先生，这些都是顾别驾教我的。”

　　郭嘉摇了摇头，只叹高览还未醒悟。
　　“那我教你了什么呢？”郭嘉起身，从旁边的侍卫那里拿了一张方形的白纸。

　　“先生...先生教了我...”高览努力回想道，可是时日已久，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郭嘉淡淡说道，将白纸折成船儿的模样。

　　“对对对，其身正。”高览赶紧接过话。

　　“既然你是冀州的太守，就要做好表率，对不对？”郭嘉轻轻往纸船底抹了一层蜡。

　　“是是是，先生，是弟子错了，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好好改。”高览赶紧磕头认错，乱糟糟的头发沾上了血污。

　　“知错便好。”郭嘉微微一笑，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竹篮子端在高览面前。
　　郭嘉带来的竹篮子中有鱼有肉，共有四盘菜，看起来十分丰盛。
　　在牢中连续饿了几天，高览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再也顾不得形象，一见到这么丰盛的大餐，赶紧吃了起来。

　　“先生，这个世界上，还是你最疼我！这次你救我出去，我回头一定让我舅舅封你做最大的官。”高览忙着往嘴里塞饭，口齿不清地说道。

　　“那我再教你一个道理可好？”郭嘉命人把水给端过来。

　　高览连忙点头，看着郭嘉。

　　只见郭嘉将那只纸船放进水中，那只纸船儿便稳稳地浮在水面上。

　　“船会浮，是因为有水的支撑。”
　　高览连忙点头，拼命往嘴里塞着饭，眼睛注视着郭嘉的一举一动。

　　突然，郭嘉伸手，往水里一搅，原本静止的水面漾起波纹。紧接着，水波愈来愈剧烈，小船儿经不起水的折腾，随即渐渐地沉没于水底。

　　“怎么把船弄沉了？”高览一脸错愕。

　　“船会沉，是因为水在翻涌。”郭嘉用毛巾擦了擦手，含笑注视着高览，“《荀子》中有一句话：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这就是答案。”

　　高览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郭嘉。曾经自己也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守，但是现在看来，却觉得遥不可及。

　　“回先生，弟子记明白了。”高览仍抱着一丝郭嘉会救自己的希望。

　　“记明白了就好。”郭嘉拿起了一旁的竹木筷子，一颦一笑都隐含着怜与恨，“下辈子投胎，若是能再有条富贵命，你再用着我教你的道理，做个流芳百世的好官吧。”

　　高览看着郭嘉，一脸惊愕，眼睁睁地看着郭嘉用筷子把一片生肉夹到自己已经吃空了的碗里。

　　“我不会吃生肉。”

　　“别着急，这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孟婆桥上的大狗吃的。”郭嘉笑着，眼眸中含着复杂的感情。

　　传说奈何桥旁有一条大狗，要是人没有带着生肉给大狗，就会被大狗当成生肉撕咬，没办法投胎转世。

　　一个空碗，一片生肉，预示着高览离死亡更进一步。

　　高览这才明白，刚才自己吃的是断头餐。
　　“先生，先生你就真的见死不救了吗？”高览哭着求着，始终换不来郭嘉的心软。

　　“我要是救了你，谁又去救那些被你残害过的百姓？”郭嘉渐渐敛起了笑容，尽显冷漠，“好了，时候不早了，等下回有人过来押送你，你就拿着这空碗和生肉，去刑场吧。到了那里，记得死前给冀州的百姓道个歉。”

　　说罢，郭嘉甩袖，转身离去。

　　地上的高览彻底心灰意冷。

　　来世定痛改前非，做个好人。
　　“弟子，谨记先生教诲，来世再报先生恩情！”高览含泪，朝着郭嘉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响头叩下的那一瞬间，郭嘉放慢了脚步，却始终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