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寻药 ...
-
许是又服用了五石散的缘故,郭嘉发觉自己近几日愈发精神恍惚,甚至有些时候还出现了幻觉。
又是一日,不知道是副作用还是最近饮食方面安排的不合理,郭嘉只觉得胃部万分疼痛。
不得已之下,郭嘉想到了许久之前顾太常给自己制的药。
既然他能拿得出手,那就表明,他对这一品红叶丸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之前的说辞定是他吓唬自己的。再加上郭嘉对自己体质的自我感觉还可以,肯定不会踩着那“一命呜呼”的坑,于是他决定试一试。
奇了怪了,怎么就没有了呢?
郭嘉忍着痛,紧紧按住胃部,将自己的所有衣物来来回回地全部翻了一遍,竟不见了那白色瓷瓶的踪影。
坏了!
莫不是策马的时候跑太快了,把那瓶救命药丢在了哪个乡野间的旮旮旯旯里。郭嘉满头黑线,回忆起自己这半个月以来的行程。
从许昌到阳翟,再从阳翟到徐州,最后又从徐州回到许昌。这这这,从何找起?
突然郭嘉只觉得胸口一紧,感觉到一股血腥感涌到了喉部,猛地从嘴角溢出。脑子一昏,郭嘉险些跌倒在地,扶着墙才勉强平稳地蹲坐下来。
这时,司马懿抱着一捧文件,推开门,正见郭嘉跌坐在角落里,紧紧地捂着胃部。
“祭酒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司马懿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去掺着郭嘉时却发现他嘴角的血迹,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郭嘉双眼紧闭,额角渗出微微虚汗,努力地摇了摇头。
“把...把顾宸安请来。”
“回祭酒,顾太常他多日前说是攒够了钱财,去逍遥快活去了。”司马懿回道。
“逍遥快活?”郭嘉内心一度绝望。
忽然又一阵痛苦袭来,刺激着郭嘉每一根神经,逼得郭嘉咬紧了嘴唇。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目前也联系不上,只是听说,他没钱了自然会回来。”司马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此刻蜷缩成一团的郭嘉。
没钱了就会回来?
郭嘉简直想死。早知道就不付那天价的医药费了。这下倒好,人影都没了。钱越多还在外面晃荡地越久。
“按理说顾太常应该是把病人的病给嘱咐掉,才会离去啊。他走之前没给你开过什么药吗?”司马懿想不通。
“我把他给的药弄丢了。”郭嘉蜷缩地更紧了。
“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吧。”司马懿体会到郭嘉此刻崩溃的内心,赶紧将郭嘉移至床上,安慰道,“世间的大夫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请不到他,咱们还可以请他的师父。”
“他师父是谁呀?”郭嘉的腹部也开始了一阵阵绞痛。
“华佗。”
是写那《青囊》的神医?
一想到顾太常的出诊费要这么高,那这华神医的诊费.......
郭嘉想了想自己空空的钱袋。好家伙,这几年白干了。
见郭嘉一副吃瘪的表情,司马懿马上提到:“祭酒放心,华先生不仅医术高明,医德也是一流。”
靠,有这么好的大夫不早点推荐给我?
郭嘉已经疼得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悻悻地看着司马懿。
“只是,这华先生出诊的次数很少,难请的很。”
那这是请的来还是请不来?郭嘉无奈地动动眼珠子,看着司马懿。
“请的来请的来,一定请来!”司马懿见郭嘉的状态,连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处理桌上的那一大叠军事文件了。
“你可好生歇着吧。”司马懿将桌上的文件又重新抱起,然后小心地关上了门。
孟德去了宫中好久了,还未回来。
也好也好,省得让他看到我这个侘傺的样子。
屋子里冷冷清清,郭嘉一人孤独地躺着,忍着异常的痛,愈发攥紧了手中的枕头。
————————————————————————————————————————
屋内的静恰恰衬托了外边的吵闹。
郭嘉闭眼,却听到外边有人在谈论自己。
“听说了么?这郭祭酒竟是一个白眼狼!”
“怎么说?”
“听说啊,他自小就是个孤儿,而且前几天会阳翟那些日子啊,还他下毒害死了辛辛苦苦将自己带大的养母。”
“什么?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蛇蝎般心肠?”
害死养母。
郭嘉无力地倒着,心脏猛地一震,沮授竟然还是下手了。
“可不是吗。只是可怜了那颍川的沮公子,还一直将他看做亲弟弟,如今知道真相,伤透了心啊。”
“哎,那郭嘉一到咱们魏营,高傲得很。明明是个花瓶,却因为偶然出了一个水淹下邳的方案,一下子就飞上枝头了。真不知道曹丞相是怎么想的。”
.......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郭嘉正打算轻轻地拿被子闭上了耳朵。
清静多好。
他并不想去理会这些莫须有的非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怒斥。
“喂,说谁花瓶呢?”
听声辨人,应该是张辽。
“啊,张...张大将军!”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人显然慌了。
“祭酒率三百骑深入敌营,与吕布对峙时,你们在哪,还好意思说他的坏话?”张辽毫不客气,“下次谁再被我听到,骂祭酒是花瓶的,直接揍一顿。”
“是是是.......”
张辽走了后,几个小从兵仍在嘀嘀咕咕。
“奇了怪了,这张将军平日里不是最讨厌郭嘉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了么,今日怎么......?”
“咱可少说点吧,这次还好是张将军。要是被丞相听到了,我们连脑袋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听脚步声缓缓离去,郭嘉缓缓睁开眼。
原来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这么看自己的。
自己是花瓶,是跃进龙门的锦鲤,是白眼狼,是自视甚高的臭文人.......
还能是什么?
郭嘉将头埋入被子,感受着自己越来越虚弱的神经,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原来这个祭酒在他们眼里,竟是个如此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