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人》对9当歌

6、小美人鱼你好吗？

　　一
　　这是一个在海边的国家，名字就叫“王国”，这个国度里流传着这样的一段话：

　　曾经有一个叫安徒生的骗子，他写了很多的骗人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孩都美丽善良，一定可以遇到王子。故事中的王子都骑着白马，踏青草而来。然后他们相遇，演绎一段传奇。
　　有的人说这些是童话。但是这么美好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尤为可恶的是它们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开始欺骗我们，一直到我们长大，才在一次一次的受挫中知道那些谓之“美丽的童话”的故事，都是那个叫安徒生的骗子编出来的鬼话。
　　在一次一次的被欺骗之后，人们再也不能相信那个叫安徒生的骗子，一定要联手抵制他！

　　这就是王国中国王新颁布的条例。其实10年前他们很相信这个人，认为他描绘的是他们国家最美好的东西，甚至把安徒生当做他们国家的象征，在国王的御花园里竖立了安徒生的全身塑像。连他们最尊敬的国王，在每天出门的第一件事情也是去安徒生的塑像前喂鸽子。

　　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国王开始不再相信那个叫安徒生的骗子，不仅不相信，而且严令全国不准再崇拜这个叫安徒生的骗子。不仅如此，国王还砸了安徒生的塑像，烧了安徒生的著作，凡是在王国的茶馆公共场合谈论安徒生和他的童话的人都要被杀头。连在家中谈论的人，一经发现都要流放边疆小岛，永远不得返回本土。

　　二
　　你要问为什么王国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其实是有原因的。话说当年，还是在国王很相信安徒生和他的童话的时候，国王还是一个正当三十而立的壮年，这时候的国王刚刚大婚，新婚的妻子是邻国的公主，性格温柔大方，长得如花似玉，更兼是一首妙笔生花，是安徒生的忠实读者。

　　要说国王陛下和公主的认识还是这位已逝的伟人牵的红线。当年公主作为他们国家的使者来到王国做访问，适逢国王诞辰举国同庆。邻国的公主作为贺礼送上的是一对精致珍贵的胸针。但是国王故意刁难，说是胸针送美人，但是今天过生日的一个堂堂男子汉，这样不合时宜。

　　原以为会让邻国公主下不了台的国王陛下万万没有想到，公主随机应变，当场准备了另一份贺礼——就是声情并茂地演绎了一遍安徒生的名著：《海的女儿》。
　　在场嘉宾无不听者流泪闻者哭泣，大叹今生再没有如此感动的时刻。就在此时，原本和公主对着干的国王，突然就对公主一见钟情了。然后就自然而然在相识一年后喜结良缘。不出三个月就传来以前的公主，现在的皇后喜获龙子，又是举国同庆。

　　就在这么喜庆的时候，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就是住在西山的仙女甲。仙女甲是占据西山的仙女，有着在王国至高无上的权利。她的到来让国王和往后感到蓬荜生辉，无限荣光。

　　然后这位高贵的仙女许诺说，愿意给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三个许诺。第一个是，王后怀的是一个王子。第二个是王后生的这位王子会年轻有为，成为一代明君。第三是，这娃儿年轻的王子将和传说中的“海的女儿”，就是海神的小女儿，小美人鱼公主，演绎一段浪漫的爱情。
　　这真的是天大的喜事。仙女甲在受到夹道欢迎之后满面笑容地回到了自己的西山，继续占山为王，修炼仙法。

　　三
　　九个月后，王子殿下呱呱坠地，果然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丁。据那个接生的奶娘说，那个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孩，今后一定是人中龙凤，大展宏图。
　　国王和王后牢牢地记住了仙女甲的许诺，于是他们万分期待他们的儿媳妇——海的女儿小美人鱼。他们熟知故事中美人鱼的结局，发誓不会让这一幕重演。
　　于是他们在王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给他讲海的女儿的故事，希望耳濡目染，让王子从小就喜欢上美丽善良的小美人鱼公主。
　　小王子就这样，慢慢长大。

　　成年后果然是一个年轻有才的少年天子，就在13岁的时候就建议了“休养生息”政策并且有了革新的意识。至此，仙女甲的三个许诺中已经实现了两个。
　　于是举国的人民都在日夜期盼，期待第三个许诺的实现。

　　四
　　但是不幸的是，就在此时，国王突然下令，说是安徒生是一个骗子，他的一切不足取信，他的童话是蛊惑人心的迷信小说，他的一切都要被摧毁。
　　这就是本文开始的片段。

　　但是人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最不能就受的是王子殿下。小美人鱼公主是他从小的梦中情人，他决定在自己一成年，就派一个船队穿越大西洋去海神那里提亲。他甚至描画了他和小美人鱼公主婚后的生活，比如他们要生几3个孩子，孩子分别取名叫做“山”“天”和“海”。但是突然间，他尊敬的父皇，一向拥护安徒生的老国王突然否决了自己的一切。他实在无法接受。

　　到王子23岁的这一年已经是戒严的第十个年头。百姓中已经是没有人赶违背国王的旨意敢再提及安徒生和他那部伟大的小说了。
　　但是，王子是无法忘记他这位魂牵梦绕的梦中恋人的。于是王子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自己独自一人，去找他的恋人。

　　王子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就出发了，去海的深处，海神居住的地方。事实上他很快就找到了。海神的宅邸上面是一个由珍珠构成的小岛。王子的船只在那里触礁了，王子落入了水中，一切就如同童话中路线延续。只等着小美人鱼公主的出现。

　　五
　　王子殿下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鱼公主。他在岸上躺了三天，终于在一阵灵动的歌声中苏醒。这个时候的王子躺在有珍珠编织的小床上，周围是珊瑚制作的装饰品，还有用海中及其稀有的黑珍珠做的流苏悬挂在床的四周，一切显得那么的完美，宛如童话。

　　穿过黑珍珠的流苏，王子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坐在珊瑚形成的岩石上面，面朝大海，一头乌黑的秀发比眼前的黑珍珠还要闪亮还要神秘。那阵悠扬的歌声就来自于此。

　　莫非她就是我的小美人鱼？王子当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虽然历经了千山万水才到达这个珍珠岛，但是能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此生足以。
　　但是，当王子出声询问的时候，那位姑娘却是一个翻身，跃入了海中。哦，她的确是小美人鱼公主，她的美丽的闪着太阳的亮光的小美人鱼尾巴就是最好的见证。看来仙女甲的许诺终于要实现了。

　　这时的王子喜极而泣，虽然他还没有见到小美人鱼的面。

　　六
　　王子马上呼唤出了海龟丞相要求面见海神，商量迎娶小美人鱼公主的事宜。海龟丞相已经在海神家做家臣有70年了，忠诚职守。他唯一的目的是确保他从小看到大的小美人鱼公主的幸福。于是海龟丞相说，要见海神是可以的，但是王子必须完成三项重要的任务，才可以面见海神。

　　王子心想小美人鱼公主是海神陛下的掌上明珠兼得安徒生大人的故事中不得善终，海龟丞相是爱小公主心切，想要考验自己也无可厚非，于是欣然答应了。

　　海龟丞相的第一个考验是要王子找到海神早年遗失在天山涧的一只怀表，那只怀表据说可以在海底3000米的深度依然防水，很是难得。第二个难题是取来当年王子的父王和母后订婚用的胸针，最为对小美人鱼公主的定亲之物。这两个王子都照办了。

　　各种自是虽是艰辛异常，但与第三个比起来什么也不是。海龟丞相的第三个要求是要王子放弃在陆地上生活的两只脚，要像美人鱼一样在水中生活。这个也是童话中安徒生给小美人鱼的难题。王子考虑再三，一直犹豫不定，一来是代价实在太大，要成为没有双脚的人，在王子的国度里是寸步难行的。但是最后王子还是决定顺从自己希望见小美人鱼公主的心意，变成“男”美人鱼。

　　但是王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变成美人鱼。后来还是仙女甲的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说是在海神的岛屿的边境上有一个黑女巫，她可以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但是黑女巫不像仙女甲那样善良，所以她的所作所为也是有一定的代价的。

　　王子知道后，还是马上去找了黑女巫，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么一段锦绣良缘。黑女巫住在海神拥有的众多岛屿的最偏远的一座里面。据说那里遍布着毒蛇、毒蝎子和黑寡妇蜘蛛。据说黑女巫从前是仙女甲的同门师妹仙女乙，但是她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从此心性大变，一个人居住在小岛的边缘。据说……反正关于黑女巫的据说很多，这些在安徒生的正传里面都没有提及，但是这些确确实实存在着。

　　总之，黑女巫是一个很危险的角色。但是我们的王子决定还是要求她的帮忙。

　　七
　　王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黑女巫的岛屿。与传说中的一样，黑女巫的小岛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物。但是王子还是很容易就上了岛。因为仙女甲曾经教过他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就是在黑女巫的小岛旁边对这她居住的府邸大声地喊：“我为小美人鱼公主而来。我为小美人鱼公主而来。我为小美人鱼公主而来。”连喊三遍就可以引起黑女巫的注意。因为安徒生的童话中没有提及到的一点就是，黑女巫其实是很多管闲事兼好奇心十足的女人。

　　果然在王子高声喊叫了三遍的时候，黑女巫从屋子的侧门探出了头。看到王子的黑女巫不知怎么好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是王子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着他的小美人鱼公主。

　　黑女巫其实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一头栗色的长发及腰，头上戴着海星形状的珍珠装饰品，一身黑色小礼服，全身上下便在没有多余的东西，更绝的赤裸着一双玉足，成熟妩媚中显得天真可爱。但是王子都注意不到，现在，在美丽的女人，在他眼中也比不上小美人鱼公主的十分之一。

　　王子阐明了来意。出乎意料的是黑女巫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没有要求任何的东西。王子很是诧异。但是黑女巫抿嘴一笑，表示这是真的，她真的是无条件帮助王子的，叫他千万放心。

　　撇下有疑问这一点不说，这是一笔绝好的交易。王子欣然接受。黑女巫连夜调制出了能够把双腿合二为一的神奇药水，说是只要王子喝下便可以一劳永逸。

　　想见心上人心切的王子殿下在药水刚刚调制出来的时候就一把抢过，一饮而尽。黄色的药水味道微甜但是效果极佳。喝下不过数秒钟，王子的双腿就像被强力胶粘住一样变成了像美人鱼公主一样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布满鱼鳞的一条大大的尾巴。

　　八
　　王子终于可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公主了。他舍弃了来的时候乘坐的皇家游船，一头扎进了海中，像梭子鱼异样穿梭在珊瑚礁石中间，急切地寻找着海神的府邸。

　　但是在游经大西洋暖流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群小丑鱼，小丑鱼问王子这么着急去哪里。王子说：我去找小美人公主求亲。小丑鱼摆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就又走了。

　　游经珊瑚群岛的时候，王子又遇到了海豚一家，海豚一家问了相同的问题，王子也是如是回答了，但是海豚宝宝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海豚爸爸一个毛栗子打了回去，嘟嘟囔囔地跑掉了。

　　后来又经过了铁船湾和渔人码头，遇到了飞鱼小姐和鲸鱼老大。大家的表情一样的惊讶不解。把王子弄得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然这样，王子还是很顺利地找到了海神的大殿，海龟丞相以已经在门口大驾光临。宫女们叫道欢迎把王子引进了大殿。王子终于见到了海神，海神是一个高大威武的老头，他听说了王子的来意，哈哈大笑，说，这门亲事没有任何的问题，再加上有仙女甲的金口玉言做媒不成问题。顺便还批评了海龟丞相擅自越权为难王子。这些都是小事，此处不提。总之王子很是开心，他终于可以迎娶心心念念的公主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仅仅看到过小美人鱼公主的背影。

　　海神的安排是在三天之后就举行王子和公主的婚礼，王子自是高兴异常。海底婚礼为了保持神秘感，海龟丞相说婚前男女不可以见面。所以在婚礼当天，王子才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新娘。

　　九
　　但是看到自己新娘的王子如雷轰顶，天哪，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小美人鱼公主吗？王子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在10年前严令封杀安徒生，明白了为什么海龟丞相诸多刁难海神轻易嫁女儿，明白了海底鱼儿们的摇头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黑女巫眼中闪过了一道算计的精光。

　　眼前的真的是小美人鱼公主吗？安徒生的童话中的她，美丽善良、淘气可爱。但是眼前的女子虽然是有被称作是“美人鱼”，但是长得实在是抱歉。王子愣在当场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要大婚了。

　　瞬间，王子有想死的冲动。想起自己因为想要娶这位小美人鱼公主而不惜违背父皇的命令，想起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海神的宫殿，想起自己完成海龟丞相的三个难题，尤其是最后那个甚至让自己难以成为一个“人”，又想起自己国家中的百姓父母……
　　当初答应海龟丞相的时候是一腔热血行不顾他，但是现在，看到那么不美丽的小美人鱼公主，王子的所有委屈都涌上心头。
　　灰心、失望、沮丧、绝望、不甘心……百味杂谈。

　　但是此时的王子却不知道，他面前的小美人鱼公主却是真的爱真他的。当年仙女甲做出的预言，不仅王子当了真，得到消息后的小美人鱼公主更是当了真。她甚至曾经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到王子的寝宫下面的窗台上，偷偷地看着她的王子就是一整夜。

　　她是真的爱王子的。但是看到王子那么俊美那么优秀那么的与她不一样。她动摇了，小美人鱼知道自己完全不像安徒生童话中所说的那样美丽可爱，她害怕王子看到这样的自己会失望会转身离开。

　　所以天知道当她知道王子独身一人来海神殿找她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欣喜多么的痴狂，但是由于害怕，救了王子的她还是转身逃走了。但是她还是期待着，或者她和王子真的可以有一段完美的恋情。

　　但是，当今天看到王子的表情的时候，小美人鱼公主知道自己多年的幻想终于破灭了。王子的灰心、失望、沮丧、绝望、不甘心全都汇聚成了她的伤心绝望。果然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咱们的婚礼，还是取消吧！”小美人鱼怯怯地说道。王子欣喜惊诧的表情和海神的怒号却在同时响起。

　　十
　　最终王子还是安全地回到了陆地上面他的王国中。他在那场闹剧一样的婚礼中被海神用电击晕，但是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国家海岸线的沙滩上面，双腿俱在，被当地的居民发现送进王宫。

　　以前的一切好像就是一场梦，在王子的生活中好像就这么雁过无痕。王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安详。老国王在看到自己的儿子安全地回到自己的国家，欣喜若狂，马上传位给了儿子，并给王子订了一门亲事。对象是西边邻国的公主，才貌俱佳的粉红佳人。

　　王子很快也大婚了。结婚的那天适逢农历十五，月色皎皎，映着举行婚礼的宫殿格外的好看格外的绚丽。宫殿之中王子和新娘偏偏起舞，郎才女貌一对佳人珠联璧合。

　　只是王子不知道，宫外的海洋中再也没有一个不美丽的小美人鱼公主了。那天小公主在海神的电击下救回了王子，并带着他来到黑女巫的住处请求破解咒语的方法。黑女巫与之交换的条件是小美人鱼公主的生命。

　　于是，第二天，王子重新有了双脚并回到了陆地上面。小美人鱼公主，却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化为了泡沫，永远漂泊在海上。

　　一切就像童话中说的那样结局了。而仙女甲的诺言也全部实现了，王子和小美人鱼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此后这个国度再也没有人提及。

　　只有皇宫后花园角落里曾经辉煌过的安徒生的塑像，嘴角微微含着嘲讽的意味，被尘土掩埋在废墟之中。国王10年前昭告天下的海报还在某个角落里面闪动着边角，若干年后已经没有人知道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这个王国的人们是那么地热爱和安徒生他的小美人鱼。王子也再也不记得曾经他年轻的时候，为一段不能称□□情的爱情呕心沥血。

　　只有仙女甲在翻阅旧时的记录的时候会隐约想起自己曾经有向王子许过三个愿望，但是具体内容早已忘记。黑女巫却会经常出海，假如看到小美人鱼漂浮在海上的泡沫塑像，也会停下来和她聊天。

　　除此之外，以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像是镜中月水中花。王子在很老的时候，间或回想起年轻时的那场历险，但是老年的他渐渐怀疑，小时候，梦中的海梦中的她，或许，从来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