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布幽

4、第四回 分离

　　冬至，天气清朗，一向贪睡的婉幽还在睡梦中，淡淡的梨涡若隐若现，只是不老实，一会翻身向左，一会双手摊开，被子也滑到了胸前，幸好屋里火炉有添加暖心草，不至于太冷。站在婉幽床边的宁彻和上官策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只见一身淡蓝，一身白衣，尽显少年意气。

　　宁彻将婉幽的被子拉好，看她睡得实在香甜，手指欲轻轻拂上她的脸庞，上官策已坐在床头，拧着眉头冷冷地说：“小幽，起床了。”宁彻停住手，轻轻笑了笑，婉幽似乎感觉到一股冷意，两手握成团揉了揉眼睛，睡眼蒙眬地憨笑着对宁彻撒娇，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喃喃地说：“臭哥哥，吵我睡觉。”不防身后的上官策勃然变色，拎着她的领子往后拽，婉幽往后一倒，落在上官策怀里，那双眸冰冷，但婉幽并没有看出来，而是勾上他的脖子，贴在他胸前，清脆地说：“原来策哥哥也在，你们怎么那么早起床的？”

　　宁彻一脸不介意，靠近她的脸，笑眯眯地说：“小幽，你忘了？今天是冬至，你不是要包饺子么？”这时，程素心推开房门，看见如此情景，觉得有趣，但隐隐有一种不安。温婉地开口：“是啊，婉幽快起床换衣服，心姨需要你帮忙呢。”上官策和宁彻听罢，静静退出房间在厅堂等候。

　　陆峥正在墙上贴“九九消寒图”，上面画着白梅花一枝，有81朵梅花。两人均没有见过，有点好奇。陆峥只有跟他们解释：“这是民间习俗，从冬至起，小孩会用红笔每天涂一朵，待都涂遍，就表示九九寒天已尽。”婉幽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拿着红笔，口里嚷嚷：“陆叔叔，抱我上去，我要涂梅花。”正涂了一个花瓣，想起什么，冲上官策和宁彻笑：“策哥哥，彻哥哥，你们也来涂涂吧。”上官策挑了挑俊秀的眉，有点尴尬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宁彻闪了闪浓密的睫毛，爽朗地说：“好。”接过笔，也涂了一瓣，顺手将笔抛给上官策，无奈之下，上官策也去涂了一瓣。婉幽将余下的花瓣一一涂了。

　　吃完早饭，婉幽就吵着要包饺子。待材料一一弄妥当之后，几个人都卷起袖子，婉幽提议：“不如我们比比谁包得多。”说完，就拿起饺子皮包了起来，不是很熟练，但却很认真，许久包好一个后，得意地举起来给人欣赏。程素心则耐心地指导两个少年，虽然都是第一次包饺子，上官策和宁彻很快就熟识了，包的饺子也像模像样，倒是陆峥，包得东倒西歪的，被婉幽笑了一通：“陆叔叔，您包了那么多年，还不会呢。难为了心姨那么巧的手艺。”其余的人听了，都忍俊不禁。

　　陆峥微微咪了咪眼睛，双手向她脸上一抹，忍不住笑意：“看你还调皮。”白白的粉面印在那粉粉的脸，让人无比怜惜。婉幽越擦越脏，宁彻拾起自己的袖子细细地帮她擦着左脸，上官策掰过婉幽的头，帮她擦右脸，一下子，婉幽的脸被擦得通红通红的。陆峥和程素心假装没有看到，顿时心事重重。婉幽倒是不觉得什么，拿起桌上的一个钱币，银铃般地说：“心姨，钱币要包进饺子了吗？”看见程素心应允点头，婉幽兴高采烈地将钱币塞进了饺子里面，然后环视一圈，说：“晚上如果谁吃了这个饺子，新年就会吉祥如意的。”

　　……………………………………………………………………………………………………………

　　饺子包好后，婉幽拉着上官策和宁彻出去外面踢毽子。婉幽先玩了起来，只见小小的毽子如同蝴蝶般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围绕着她飞舞，或徐或疾，落在脚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极有节奏感。上官策紧紧地抿着嘴唇，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踢毽子，那优美的姿态无与伦比，可是那人已经不在了。宁彻则如同欣赏一副绝美画面一样，觉得那张笑脸美好无比，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目的，娇憨得让人疼惜。

　　“嗖”地一声，毽子掠过宁彻跟前，他的长脚一勾，脚不着地，悬空踢了十几下，蓝衣在蓝天下似乎融为一体，身形矫健，又将毽子踢给上官策，打断了他的哀思，一个潇洒的旋转踢让婉幽拍手称好。就这样，两人来回交锋几十个回合，毽子也没有落地，婉幽大开眼界。

　　婉幽觉得踢毽子还不过瘾，又提议到树林外面的山上滑冰，大致形容了一下怎么玩，毕竟是少年脾性，上官策和宁彻一时好玩，也就答应了。于是他们偷偷拿上了冰床，瞒着出去了。走上山坡，婉幽放好冰床，在上面铺上垫褥，招呼他们坐下。婉幽想坐最前面，结果被上官策揪到了后面，坐在了中间，宁彻则坐在后面，叮咛婉幽坐好。准备好后，三人飞速滑了下来，上官策灵巧地避过了所有障碍物，听见风呼呼吹过，兴奋不已。

　　下来之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笑。接下来，婉幽极力要坐最前面，不得已上官策只有紧抱住她坐在后面，飞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碰上了凸起的山块，冰床陡然向侧面倾斜，三人不留意被抛了起来，上官策护住婉幽，却止不住滚下山。宁彻见此，一手使劲抓住旁边的树干，一手用力拽住了上官策的衣服，阻止了两人的下滑。婉幽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脸色因为惊慌而有点发白，她看见上官策没事，再看看宁彻，额头被东西刮破了，正渗出血。

　　婉幽急忙掏出手帕，替他擦干血珠，又不断往伤处吹气，一边吹一边说：“不疼，不疼，都怪我，要不是我，彻哥哥你就不会受伤了。”宁彻拉下她的手，看着她，关切地说：“不要紧的，小幽，你没事吧？伤着没有？”目光撇向她身后的上官策，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嘴角咧了一下，看样子是伤到手臂了。

　　似是听到了什么，上官策抬头望向远处，有一小簇黑影正从北方急速奔来，他拧紧着俊秀的眉头，有一种预感。待近看，那些人都是平民打扮，但动作举止间像受过训练一样，正想领着婉幽他们躲避，只见领头人物面目逐渐清晰，竟是高裴将军。他忙冲下山坡，婉幽他们不知底细，也跟了下去。

　　高裴见着上官策，忙下马，欲行参拜礼，被上官策眼神制止了，再看向婉幽他们，满是疑惑，便明白了，说：“幸好你没事，皇……老爷很担心你。随我回去吧。”上官策点点头，正欲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宁彻转头一看，似是寻找自己的军士，不知是喜是忧。在双方的言语中，婉幽知道两人要离开了，眸子立刻蒙上了层层水雾，让人怜惜。只是上官策和宁彻虽然不忍离开这里，但是终须要回去。

　　上官策解了自己的玉佩，转身递到婉幽面前，迟疑了一下，说：“小幽，我要离开回家了，这个玉佩给你，替我向陆叔叔和心姨告别。”婉幽一听，扑向上官策，哭喊道：“策哥哥，我舍不得你走。”泪水打湿了上官策的上衣，他静静地抱着婉幽，睫毛紧紧闭着，看不清他的表情。最终，狠心推开婉幽，就要上马，婉幽急忙扯下自己的发带，大声喊：“策哥哥，这给你，以后看见这个，你就要想起我，不要忘了我好吗？”上官策接过，转身上马，将答案留在风里。

　　宁彻上前轻轻环住婉幽，将头靠在她肩上，柔声地说：“小幽，不要哭，我们总会见面的，记得。”说完，用袖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婉幽正在伤心，觉得脖子一冷，宁彻给她戴了一个链子，链坠是一个玉指环，阳光下晶莹剔透。婉幽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打在上面，宁彻很想把她带走，但现在的自己能给她快乐吗？不敢细想，宁彻慢慢地松开手，带走了婉幽系着的另一条发带。

　　婉幽转过身，紧紧抱住宁彻，无力地说：“彻哥哥，我知道你们有一天都会离开的，但是没有想到那么突然，我好难过，怎么办？你不再给我讲故事了，不再陪我玩了，不再对我好了……”宁彻深深地叹气，只是无奈，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突然，婉幽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彻哥哥，认识你们很开心，我一定会记得你们。”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小时候的描写到此为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