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沈华年》唐所思

16、讲什么

　　那一晚我们分开睡了，我再也不能睡前看着沈长清的背影或者是侧颜睡觉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长清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说错了？真的让她讨厌吗？

　　这一晚我没睡好，要是真的说错话了，那我就跟她道歉。

　　沈长清刚好从屋里出来，我上前来到面前刚打算跟她道歉的时候，沈长清突然之间双手捂住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沈长清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我在沈长清的眼里看到了害怕，恐惧，怯懦。

　　那不是沈长清，沈长清眼里应该熠熠生辉，应该有满天星辰，应该发光发亮，带着自信的光芒，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沈长清害怕我？!

　　我没办法想象这样，我听到沈长清说:“对不起。”

　　随后她急忙跑了出去，我想去追她，去告诉她，我没想怎么样，我....我只是想要求你原谅，我昨晚说的话都是假的。

　　你......别不理我啊......

　　我来到院子里，坐到桃花树下，树上的桃花慢慢的落下，我就坐在树下。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当初真的做错了，是不是对沈长清不公平，答案显而易见，确实不公平。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让她轻松一点，不要那么累，她才二十岁。

　　可是......从开始那一刻难不成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沈长清真的....这的不喜欢我吗？

　　我接连几天没去上班，其实一个月只要去两个星期就可以了，我是闲着没事，就去那里。

　　就这样，我跟沈长清已经三天没说话了，每次沈长清都是自己逃走，这天我们一起吃着饭，我想了想，问道:“长清，我那天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能把不高兴的告诉我。”

　　沈长清愣了一下，说:“告诉你干什么？让你一起不高兴吗？”

　　“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你这样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沈长清一把扔了手里的筷子，“我身体很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一愣，怔怔的看着她。

　　“我很好，好的不得了，不用你费心了，钱没还清你之前，我死不了。”

　　说完沈长清打算离开餐桌，我站起来说道:“长清，你究竟为什么变了是因为我跟你结婚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是。”沈长清转过身冲我吼道:“我都说了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不用想着安慰我，我很好。”

　　“你哪里好了？”我脱了力的说道。

　　沈长清变得不喜欢说话了，变得不愿意跟人交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我记得我当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都有星星的，可现在呢，现在她的眼睛什么都没有了，死气沉沉的。

　　沈长清拾起刚刚扔掉的筷子，放到桌子上，说:“林恒，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挺好的了，特别好，你救了我，我觉得我们要是不离婚，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沈长清毫无波澜的说着这些话，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简单的诉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又说道:“我们不离婚，一辈子那么长，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憋着所有的难受吧！”

　　沈长清坐到我面前，眼神空洞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你非要问，那我就问一问你。你让我说什么？是说我怎么下的学？还是说我这些年来受得委屈，挨得巴掌？恐怕你也听不懂，那就是讲我的经历，有用吗？没用，都过去了，还说什么，不说了。”

　　接着沈长清看向窗外的那棵桃树，叹气道:“不说了，让人笑话，还会被人不理解，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那你累吗？”我心疼的看着她。

　　“累吗？”沈长清好像是在问自己:“不累，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真的只是习惯了。

　　沈长清看着我说道:“林恒，你能跟我结婚就已经很好了，让我脱离了那个家，让我不用再每日担惊受怕，我非常感谢你，不管是哪一点，我都特别谢谢你。”

　　我一言不发，看着沈长清，此时她的周遭我放佛看到了堕落的天使，不对，应该是恶魔，没有生气的恶魔。

　　“所以，你不用想着拯救我，我不用谁拯救，我自己一个人就真的挺好的。我不是什么好人，有的时候我的想法特别阴暗，连自己都害怕，更何况是你呢。我只会把你拉进深坑，让你跟我一样，可结果呢？不还是两个人一起互相折磨，伤害，没有什么好处的，就这样吧......”

　　我呆愣的坐在那里，沈长清进了卧室后，我还是一动不动，刚刚沈长清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一字不落的全都听清楚了。

　　沈长清没发脾气，也没有大吼大叫，只是简单的诉说着，告诉我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上学的时候他们一直在问的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最难熬？

　　我觉得漫漫长夜不难熬。

　　五年也不难熬。

　　你见不到你喜欢的人也不难熬。

　　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你也不难熬。

　　这些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都不难熬，真正难熬的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摸清她的心思。你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甚至你连她的喜好都猜不到。

　　跟这样的一个人生活你或许会觉得特别无趣，枯燥，但是你又真真实实的离不开她。

　　可是......我刚刚上面的说的那个你不喜欢的人不喜欢你的那一条，确实....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难熬。

　　我看着外面的那棵桃花树，外面刮着微微的凉风，要是人站在外面或许那凉风特别凉快，估计院子里满是桃花香。

　　可是那个时候我好像忘记了桃花树上的花快要落完了。真的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