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i树

2、厌江

　　[少年的喜欢，既青涩又露骨。]

　　狭小的房间里，夹杂着酒臭的空气里，女人带着哭腔的叫骂，和男人粗｜喘低吼。物品砸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遮掩着不易察觉的猫叫。

　　女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这只猫，将它轻轻抱了起来，爬到了桌底。

　　猫缩卷在她的怀里，身体颤抖着，女孩安抚着猫，嘴里轻轻念着：“嘘，别叫……”

　　“厌江！”

　　厌江抬起头，早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看了一眼手边的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提醒。

　　——今天去学校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那头嘟了两声，便传来了声音，声音很温柔，却也难掩深深地疲惫。

　　“小江？”

　　“嗯。”

　　那头像是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自己一个人习惯吗？”

　　“习惯。”

　　“那就好，你要是不习惯，我就回去陪你。”女人像是舒了一口气，声音也愉悦了许多，说完，还轻轻笑了。

　　厌江一听，心情也轻松了些，淡淡笑了笑，一瞬，周遭平静温和。

　　婴儿的哭啼声打破了片刻宁静，厌江听见女人跑着离开的脚步声，那哭声渐渐小了，然后是开门声。

　　她迅速在女人重新拿起手机前挂了电话，又发了一条短信。

　　——信号不好，有空再说。

　　看着消息发送成功，她将手机扔在了桌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厌江第二天是踩着点进校门的，在楼梯间碰见林姜。

　　林姜今天将头发扎了起来，碎发藏在了耳后，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不是说多好看，却可以说的上眉清目秀，招人喜欢的长相。

　　“迟到啊？

　　林姜笑嘻嘻的开了口，看厌江不说话，便坐在了楼梯上，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了。

　　厌江也蹲了下来，与林姜平视：“怎么不上去？”

　　“迟到了呗，”林姜往后靠了靠，双手撑在地上，“还有五分钟早读结束，在这待会儿？”

　　她没说话，却同样坐在了楼梯上。

　　两人不免又陷入了沉默。

　　“厌江，”林姜看向厌江，向她伸出了手，“听歌吗？”

　　厌江接过了她手上的耳机，林姜收回手时手臂抬了一下，露出了半个小臂。

　　厌江皱了皱眉，将手里的耳机挂在了林姜肩上，“手臂怎么了？”

　　“唉，”林姜伸手摘掉了耳机，也挂在了肩上，“回家路上摔了一跤。”

　　厌江看见林姜手臂上的伤，明显不是摔的，她侧脸看到林姜正在把袖子上的扣子一个个扣上。

　　“太不小心了。”她说了句，转身拉过了林姜的手，帮她把扣子一个个扣好了。

　　单手扣扣子确实不易，但林姜显然是没有想到厌江会帮她，愣了片刻，才淡淡说了句：“确实太不小心了。”

　　“五分钟到了，走吧。”厌江站了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说了句，“挺难扣的。”

　　“谢谢了。”

　　林姜跟着站了起来，突然脸色一沉，转头笑着对厌江说：“你先上去吧，我有点事情。”说完将书包往厌江怀里一扔，跑下楼去了。

　　厌江有些奇怪，看着林姜迅速消失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转身上楼了。

　　到了教室，她把林姜的书包放在了她的座位上，正巧有人来收作业，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了林姜的书包，却没找到作业。

　　她只看到了一摊碎纸。

　　收作业的人是个矮矮胖胖的男孩，他在前面几桌等了有些时间才收到作业，等走到了厌江桌前，早已经没有耐心了。

　　厌江刚想替林姜请个假，却见那人拿了自己的作业便走了，只得作罢。

　　她有些无聊，低头把书包里的书一本本拿了出来。

　　“厌江？”

　　厌江回头看见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站在了自己桌旁，看到她回头，女孩一笑，“还好没记错，我是宋薇微，坐在你旁边。”

　　因为这个班是单座，所以旁边离得还挺远，厌江对女孩没什么印象，象征性的回了句：“名字很好听，宋薇微。”

　　“谢谢，”宋薇微露出了两个酒窝，像怕厌江尴尬，又开口道“我看见你拿着林姜的书包进来的，你们关系很好吧？”

　　“刚刚遇到了，她有事，我顺便帮她带过来。”厌江把书放在了桌上，看向了宋薇微。

　　宋薇微走到了林姜的位置上，含笑与厌江对视，“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林姜她……”

　　上课铃打断了宋薇微，她看了看厌江，小声说了句：“等会儿跟你说。”转身回座位了。

　　厌江看了看面前的座位依旧空着，椅子刚刚被宋薇微移得靠在了前面，她抬头看了看钟，脚伸到桌前把椅子拉到后面，靠着她的桌子。

　　桌子果然不晃了。

　　下课的时候林姜才进了教室，厌江看着她侧着身，像是有话对自己说，还未开口便被人叫走了。

　　厌江看见一个学生在快上课时憋红了脸跑到教室里，和班长说了什么，几个学生便一起冲了出去了。

　　林姜是在课上了大半才回来的，她直接进了教室，连声报告都没有打，老师和同学却没有一点反应，任由她进来了。

　　她走到位置上的时候，脚步在凳子前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坐了下去。

　　厌江低着头，直到林姜坐下来了，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林姜趴在桌上，也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眼前却是林姜刚刚看她的脸，右眼是肿着的，嘴角还有一块淤青。

　　窗外传来一阵喧闹，隔着玻璃叫嚷着些有的没的，透过窗户，那一群人的声影晃着慢慢走远了，走过的路上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天边的云又遮住了太阳，一切像是又重归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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