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们在一起》茉悉

24、仓皇求婚

　　从Linda店里离开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茉悉还没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黎若宸。
　　“下班了吧？”
　　夜晚的宁静衬托着他的声音分外柔和，比起高中时期的青涩更多了几分沉稳。
　　“嗯。你呢，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吗？”茉悉柔声询问，生怕给他增添疲惫感，毕竟他是刚经历过大手术的人。
　　“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听上去黎若宸的状态比她想象得要好很多，可见手术预后非常乐观，这让茉悉很是欣慰，但只要没有脱离复发的危险期，就不能掉以轻心。
　　“今天挺晚了，你早点休息吧，复查之前都要保持规律的作息和饮食，记住没有？”茉悉用哄孩子式的口吻叮嘱黎若宸，但字里行间都是掩藏不住的关怀和宠爱。
　　“知道啦。”而黎若宸也索性扮演孩子索要糖果，“那明晚一起吃饭吧！”
　　“好呀！要不要叫上冰颖一起，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茉悉其实一直都对上次他们的不欢而散心怀歉疚，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化解。
　　“也好，那我来订餐厅，你们直接过来就好。”
　　“嗯！我跟冰颖说一声，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听见茉悉好像要挂电话，黎若宸赶忙补了一句，“这就要挂电话了？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嘛？”
　　茉悉先是一愣，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会互道“晚安”，因为那个时期年轻人之中广泛流传一个说法——“晚安”等于隐晦版的“我爱你”。
　　哪曾想十年过去了，黎若宸竟然还记得这个细节。
　　茉悉不由得心中一暖，嘴角上扬继而脱口而出：“我爱你，晚安。”
　　小孩子才需要隐晦版，成年人就是这么直给。
　　黎若宸满意地清了清嗓子：“我也爱你，晚安。”
　　对于茉悉来说，黎若宸是她迄今为止唯一爱过的男人。尽管她也曾差点认定魏至就是月老牵线的姻缘了，也曾被Waiting极具感染力的笑容重新救赎过，但真正称得上爱情的，唯有黎若宸而已。
　　可不知是空窗太久，还是一切发生得太过戏剧化，抑或是陆菁媛三番四次的虎视眈眈，致使茉悉的心中总是萦绕着隐隐的不安，就好像连接着她和黎若宸之间的红线随时可能崩坏一般。
　　然而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无比珍视当下实实在在的拥有。
　　黎若宸很快发来了餐厅的定位，是上海外滩久负盛名的一间意大利餐厅。茉悉正在回公寓的路上，随即也跟韩冰颖通电话敲定了见面时间。
　　虽然茉悉已经委婉地说了要给她一个惊喜，但当韩冰颖看见端端正正“恭候”在餐厅靠窗位置的黎若宸，还是惊出了一脸错愕：
　　“我就说茉悉怎么会约在这么豪气的地方，原来是有黎大公子做东呀！”
　　“都是老同学，咱们就不要见外啦！”黎若宸赶忙帮韩冰颖和茉悉移开椅子，请她们落座。
　　“不是，”韩冰颖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于是茉悉把她跟黎若宸是如何重修旧好的来龙去脉言简意赅地讲述给韩冰颖听，顺带也希望能够彻底消除他们之间延续十年的误解。
　　“你们这，也真够狗血的了，不知底的还以为你们跟这拍电视剧呢！”韩冰颖用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看看黎若宸又看看茉悉，“啥也不说了，祝福你们！”
　　然后三个人一起举杯，算是冰释前嫌。
　　“我已经提前帮你们点好了，再看下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黎若宸让服务生给两位女士呈上菜单。
　　茉悉一看到菜单上密密麻麻的外文就连忙摆手：“不用啦，你点的肯定是我爱吃的。”
　　“呦呦呦，这就秀起恩爱来了？”韩冰颖调侃道，“我也不用啦，相信黎大公子的品位！”
　　他们正说着话，事先点好的前菜已经上桌了：
　　茉悉是海鲜的狂热爱好者，所以给她点的是Parma Ham Wrapped with Fried Scallop，Sicilian Warm Vegetables，Black Tiger Shrimp帕尔马火腿裹香煎扇贝配西西里风味温时蔬，黑虎虾仁；
　　而韩冰颖喜欢营养健康的食物自然是从茉悉那里打听来的，所以给她点的是59.5°Slow-Cooked Japanese Egg For 4 Hours With Truffle Sauce，Black Truffle59.5°低温慢煮4小时日本草鸡蛋，奶油松，黑松露；
　　黎若宸给自己点的则是中规中矩的Foie Gras Mousse，Fig，Fresh Mango波特红酒鹅肝慕斯，无花果，新鲜芒果。
　　前菜用完之后，又按顺序上了汤、主食、主菜和甜品，每一道都把茉悉和寒冰颖的喜好顾及得恰到好处。
　　然而黎若宸越是这般细腻周到令人欣喜，茉悉心中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往后的岁月漫漫，她究竟何德何能才得以留住他不变的青睐。
　　于是本想私下跟黎若宸还有韩冰颖各自单独商讨的事，她索性在餐桌上开了口：“我们老板想派我到香港常驻半年，你们觉得我应该去吗？”
　　茉悉感觉到黎若宸拿着刀叉的手明显顿了一下，而韩冰颖的眼神也分明在告诉她这是一个不合时宜的话题。
　　但是她似乎有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期待黎若宸能够当着韩冰颖的面“自私”地斩断她去香港的可能性。
　　而她听到的却是黎若宸大义凛然的答案：“如果你想去，我全力支持。”
　　这个答案固然没有错，因为成全也是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就像她当初得知黎若宸即将与陆菁媛订婚，为什么会毫不犹豫选择放手一样。
　　可是大多数情况下，成全就意味着做好了彼此错过的准备。
　　这样想着，茉悉顿时觉得盘中精致的食物竟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她没有再说话，倒是韩冰颖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跟黎若宸说了好多话，最后还为了给他们留足沟通的空间而自己打车先行离开。
　　“阿茉，你想去香港吗？”
　　茉悉情绪低落得很明显，但黎若宸并未参悟其中原委。
　　“你想让我去吗？”茉悉莫名有些眼圈发红。
　　“我……”黎若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完全不介意分隔两地，对吗？”茉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情绪，竟然有泪水在眼眶中蓄势待发。
　　黎若宸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茉悉会不开心。
　　“我当然介意，我怎么会不介意！”
　　“有多介意？”茉悉泪眼朦胧地看着黎若宸，声音微弱却咄咄逼人。
　　“我们结婚吧！”黎若宸轻柔而坚定地把她抱进怀里，“嫁给我，好吗？”
　　其实他一直都了解她脆弱的根源，或许只有婚姻的承诺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定。
　　听到“嫁给我”这三个字，茉悉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泪水里夹杂着她十年来独自趟过的所有辛酸与无助，也夹杂着此时此刻被人理解、被人需要、被人懂也被人爱的欣慰与喜悦。
　　她用尽全力环抱住黎若宸，把脸颊贴紧他的胸膛。郑重说出的一个“好”字穿透肌肉和骨骼，响亮地回荡在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