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如何组CP[文豪野犬]》十夜川

83、第八十一章

　　太宰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毫无顾忌地展现出他厚颜无耻的本性，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唯一明确的一点是，从那一天起——就是他从中原中也手中获得了那枚价值五百万日元的蓝宝石波洛领结赔偿的那天，太宰治似乎就完全，彻底，且毫不做作，根本不屑于掩饰地……
　　黏上了中原中也。

　　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不得了的场合。
　　在咖啡馆，在甜品店，在西餐厅，在酒吧门口，在一切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地方。
　　太宰治都会以某种根本无法想象而又无法推拒的方式，出现在中原中也眼前。

　　当他抬起缠满绷带的手臂，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用熟悉又有几分欠揍的腔调拖出一句长长的“中也——”的时候。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中原中也当场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太宰治不仅没有感觉自己的行为有分毫不妥当，甚至还对此事振振有词：“现在这年头大家都不好混的，这么大方这么好骗的金主可真是不好找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就算是我，也当然要抓紧机会啦。”
　　中原中也真是不堪其扰。

　　于是今天一早，当中原中也接到太宰治的电话，说是有些要事需要当面说的时候，他其实最开始是拒绝的。
　　但是太宰治很会拿捏他的软肋：“是有关意大利黑手党那边的事哦，”他啧啧有声，“怎么，明明说好要替那位‘尊贵的大小姐’担什么风险，结果事到临头，还是扭头跑得比谁都快吗？”

　　太宰治唏嘘不已：“我印象中的中也，可不是这样会把承诺当饭吃的虚伪男人啊，是时间的流逝，还是社会的磨难，竟然将人改变得如此之多，实在是……”
　　“行行行！你给我闭嘴！”中原中也隔着电话，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半晌，缓和了很久的心态，他才磨着牙问：“在哪见面？”

　　隔着手机，电话另一边的太宰治轻笑一声，紧接着报出了一间咖啡店的地址。
　　那声音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简直就像某种微弱却刺激的电流一样，穿过遥远距离，透过紧紧包裹住手掌的黑色皮质手套，顺着那只握住手机、劲瘦有力的手攀援而上，一路蔓延到心脏深处，让人一颗心里都变得苏苏麻麻一片。

　　那真的是很富有吸引力的的声音了。
　　然而中原中也却不为所动，他皱起了眉头，冷声道：“知道了，二十分钟以后在那见面。”
　　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安排好工作之后，中原中也骑上自己新买的机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咖啡店。
　　在店内找到太宰治，并在他对面坐了没有太久，中原中也突然就后悔了。
　　也突然觉得，会真的相信太宰治能有什么正经事的自己，或许也是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

　　“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在咖啡店某隐秘的角落里，强忍着性子坐了近半个小时，却只是听了一耳朵关于天气变化和咖啡拉花方式的无聊信息。
　　中原中也几乎被对面的人气笑了：“我倒还真不知道，原来武装侦探社的员工都这么闲的吗？”
　　他抱着手臂往后面的沙发上斜靠过去，冷嘲道：“你们既然这么有时间，就去多做点有意义的事啊混蛋！”

　　太宰治语气随意得近乎是在说玩笑话：“对别人当然是没有这么闲的。”
　　他冲中原中也眨了下眼，显出点调侃的神色：“但是，对我们尊贵的金主大人，当然是要多少时间就有多少时间啦~”

　　太宰治的手仿若不经意拂过自己锁骨间的蓝宝石，喟叹道：“干一行爱一行是我的人生准则，职业素养是必须要有的。”
　　他将两只手压在桌上，倏然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声音放得很柔很轻，像是在贴着耳畔耳语：“对现在的我而言，能见到你，就是最有意义的事啊。”

　　在太宰治靠近过来的时候，中原中也下意识向后仰了仰，确保双方仍旧保持在某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
　　中原中也嗤笑道：“……你现在对自己的定位也是看的很清楚啊。”

　　被中原中也这么嘲讽，太宰治也不气恼，笑着敛下眼眸，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咖啡。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如同夜间静静等待蝴蝶息停的花枝，唇角含笑，表情平和而安静，整个人显现出一种难得的静谧美好。
　　倒真像是他曾经经常开玩笑一般说过的，是个天生丽质的美男子了。

　　要换个人的话，可能早就被太宰治这副模样迷惑住了。
　　可惜他面对的是中原中也——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开窍迹象的钢铁直男。
　　中原中也从前就极不喜欢太宰治这种浪荡的样子，对这种无差别的勾搭方式更是深恶痛绝。

　　“别说我对这事儿没兴趣，”中原中也冷笑，“就算我真要包养小白脸，总归也不会是包养你这样的。”
　　“为什么？”
　　“哈？还能有什么为什么？”中原中也看着他，像是有点想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不耐烦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太宰治问得很认真，神态间近乎有些求贤若渴了。
　　中原中也静静地看着太宰治，没有吭声。
　　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很不对。

　　之前在店里买东西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中原中也的预料。
　　再加上太宰治跑得太快，让中原中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但他毕竟又不傻，回去稍自琢磨了一下，也就想明白了太宰治之前满嘴跑出来的是什么胡话。
　　那些足以引起他人强烈误会的，充满了暗示性意味的胡言乱语。

　　但就算明白了一星半点，中原中也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当回事儿，对某些不小心听到的传言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太宰治这个混蛋一向是风流浪荡到不成样子，平生的爱好也不过是要找位美丽的小姐殉情，现在也许也只是发现了什么趣味，所以将玩笑开得太大了。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重大问题。

　　可他似乎又能从太宰治这不寻常的举动中发现点别的什么。
　　太宰治最近奇怪的表现，以及现在离奇的情况，全都在告诉中原中也一个不想承认的事实——
　　或许他理解错了。
　　或许那个混蛋青花鱼，说的并不是什么胡话。

　　中原中也就这么看着太宰治，脸上冷嘲的神色终究是有些挂不住了。
　　他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心跳都停了那么一下。

　　忽然，中原中也心里缓慢而突然地升上了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这混蛋玩意儿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中原中也将信将疑，坐都快坐不住了。
　　这可比把他一个人扔进高阶异能力者的包围圈更让他难受。

　　中原中也蹙起眉，深深地看着太宰治。
　　他看得时间太久，眼神中透露出捉摸不定的某些情绪，以至于看得太宰治的神情都有些微僵：“中也？”
　　好半晌，中原中也才缓缓吐出来一句：“太宰，你最近……真的没事吗？”
　　太宰治：“……”

　　太宰治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无言以对的神色：“我很好，没事。”
　　中原中也诚恳道：“那就拜托……正常一点。”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你这个样子，总让我觉得你是最近奇怪的自杀方式太多，以至于伤到了脑子，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太宰治：“……”

　　“我不想再听关于天气和咖啡浓度之类的废话了，既然要说，就麻烦痛快一点，”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原中也神色有些严肃起来了，“你这次这么着急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太宰治一脸郁卒：“好吧……”
　　他叹气道：“本来还说这么长时间不见，想跟你联络联络感情来着，结果小蛞蝓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太宰治将声音放得很低：“我听说最近，意大利黑手党那边……情势确实不是很乐观。”
　　“哦？”
　　太宰治捡着些要紧的事情说了说，无非是些意大利黑手党那边的局势变化，人事变动极大，内部势力几度更迭，听起来着实有些暗潮涌动的味道。
　　也不知道太宰治都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还说的很有些像模像样，简直就像是他就在现场亲眼见过一样。
　　事情有些麻烦起来了。

　　太宰治端起手边的咖啡，轻轻啜饮一口，淡淡道：“中也，要变天了。”
　　“呐，不过之前我说的话可是一直有效的，”他将手臂往旁边的椅背上一搭，双腿换了个交叠的姿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随意的姿态来，太宰治笑吟吟道，“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中原中也狐疑：“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好心吗？”太宰治轻笑，“只是职业素养罢了，我说过，愿意随时为您效劳的。”
　　他说得那么顺理成章，连点犹豫都没有，似乎是出于真心。
　　可他的表现又是那么随意，那么的……流于表面。

　　中原中也没有接着理会太宰治，直接冷笑一声，甩手走了。
　　会相信那个混蛋有真心，自己果然是也跟着疯了吧。
　　他是这样愤愤地想着走掉的。

　　然而说是那么说，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有几分上心，对意黑那边的局势也多加了几分关注。
　　但除了那些奇诡的内部变动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事能牵扯到远在横滨的伊塔洛，跟港口黑手党更是谈不上什么关系。

　　此后的日子里，太宰治仍旧有事没事都要来中原中也面前露个脸，而伊塔洛也学聪明了不少，天天都跟在中原中也屁股后面，当一个称职的小尾巴。
　　她攥着拳头发誓：“我一定不会让那个绷带怪人把中也抢走的！”
　　当然，这话是背着绷带怪人说的。
　　真当着太宰治的面，伊塔洛躲得比谁都快。

　　伊塔洛每次都会紧紧跟住自己亲爱的中也，攥着中原中也的西装外套，死死把自己藏在中原中也背后，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太宰治也浑不在意，并且笑着在欺负小孩的路上越走越远。
　　两个堪称针锋相对的家伙凑在一块，唯有中原中也夹在中间，真是感觉每天都要头痛一万次。

　　可就算是这样鸡飞狗跳的生活，细说起来倒还真有几分温馨。
　　中原中也并不讨厌，也就随着他们折腾。
　　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平静了，中原中也都以为自己曾经想过的那些可能性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或者是太宰治那个混蛋危言耸听。

　　然而该来的总是要来。
　　近一个月后的某个凌晨，在自己公寓中沉睡着的中原中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寂静的夜里，清脆铃声响起的一刻，中原中也瞬间睁开双眼，从床上翻身而起。
　　他快速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低声说：“喂。”

　　电话另一边是红叶大姐头，她语气凝重地告诉他：“中也，出事了。”
　　“什么？”
　　“意大利黑手党正式发出讣告，”尾崎红叶神色沉重，“昨日凌晨四点十七分，意大利黑手党现任教父，加布里埃尔·邓南遮阁下离世。”
　　中原中也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尾崎红叶的语气里似乎是压抑着什么情绪：“另外，意黑最新的掌权者，卡洛·科洛迪大少爷——或者说是新任教父，已经向我方提出交涉，要求港|黑移交伊塔洛小姐。”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意识到现在的局势如太宰治之前所说。
　　真的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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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干一行爱一行，求中也包养这件事，我可是专业的。
打工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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