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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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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中原中也这几句话在，太宰治并不担心还会出现什么突如其来的意外。
没有中原中也解决不了的战局，哪怕是在没有异能力的情况下，单纯凭借高超的体术，他也毫无疑问地能完全碾压卡洛那帮手下。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在中原中也在身边，太宰治就能毫无顾忌地摸鱼划水。
他心中平静无波，甚至还颇有些怡然自得。
于是太宰治就很有闲情雅致地低下头，在纷飞的硝烟中皱起眉，看向怀里抱着的小姑娘。
他深深地看着这个在逃命道路上也不得不带着的拖油瓶，想到自己因此人而失去的心爱领结，长长叹息一声：“伊塔洛小姐，您醒的可真是时候。”
他十分惆怅：“您再继续多昏睡些时候，直接睡到教父阁下来把你接走，我和中也两个人，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手忙脚乱。”
太宰治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无尽遗憾：“再稍微晚那么一点点，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将您丢下不管了。”
伊塔洛本来一汪眼泪还憋在眼睛里面打转，很坚强地保持不哭。
结果一听太宰治这样恶劣的言语，瞬间就控制不住了，眨了眨眼的功夫，眼泪就噼里啪啦直直掉落下来。
伊塔洛整张小脸满是眼泪，打了个哭嗝，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西服衬衫，将他原本装饰着波洛领结的领口位置抓得褶皱不堪，被他发自内心的想法震得语无伦次：“你这、这个绷带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抽抽噎噎地控诉道：“呸！混蛋！”
就算是这样的痛斥，她的语气也是软绵绵的，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半点威慑力没有。
太宰治就当做压根听不到她的抨击，却仿佛在接受什么不得了的夸奖一般，礼貌颔首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还很好心地安慰她，“不过伊塔洛小姐，现在形势混乱，您这么激动我也会很困扰的，还请您多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伊塔洛说也说不过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嗝连连。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伊塔洛觉得自己真是惨兮兮的，要不是她足够坚强，早就被这个小肚鸡肠的绷带怪人给活活气死了。
解决完敌人的中原中也拍着身上的灰尘，刚要从楼梯上走下来，就听见太宰治又开始不做人，放肆开始自己的表演。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不要欺负小孩子啊。”
太宰治不以为意：“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孩子。”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领口，和被伊塔洛抓得不成样子的衬衫，唉声叹气道：“就像这样什么都不干，还会给人造成重大财产损失的孩子，就应该接受被丢下不管的命运安排。”
伊塔洛今晚遭遇了从未经历的重大变故，不仅被名义上的哥哥暗算，又要直面对她心怀不轨的死变态，没缓过来就陷入见不到头的逃亡状态，还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可恶的绷带怪人，承受前所未有的精神攻击。
她今天没哭死在这，纯粹都是因为她心智坚韧。
听到太宰治的话，伊塔洛哭得更伤心了，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中也，就要离开太宰治投向自己心爱的中也的怀抱。
然后她就被太宰治当头按住，手像小乌龟一样在空中划来划去，一步也动不了，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太宰治神清气爽：“所以说，既然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就要学会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啊。”
伊塔洛抬头望向中原中也伟岸的身影，心怀委屈，眼含热泪，感觉自己已经跌落到了人生的低谷。
现在就特别急需她亲爱的中也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干嘛总跟小孩子过不去。”中原中也对他欺负小孩子的行径分外看不过眼，语带斥责。
他一边整理了下在打斗中乱掉的长发，一边随口说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还能给你造成多大的财产损失？”
“那可真是，”一想起来，太宰治就心疼得直抽一口冷气，“你怎么不问问她，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刚好把我的领结给弄掉了。”
他再三强调：“那上面的可是蓝宝石，蓝宝石知不知道，很贵重的！”
太宰治望着那枚波洛领结最后掉落的地方，语调幽怨：“价值嘛，当然是很高昂的，那时候可花费了我在港口黑手党攒下来的所有存款才勉强买下来。”
中原中也闻言嗤笑了一声：“你竟然还能有存款，这可真是稀奇。”
“当时自然是有的，还不算少呢。”太宰治漫不经意地回他，收起压在伊塔洛头顶的手的时候，又顺便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伊塔洛双手捂着脑袋，满面震惊地仰头向后望着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太宰治会有存款这件事，说出去都新鲜，国木田独步听到想必都要震惊不已。
但毫无疑问，他当年确实是有不少积蓄的，还家资颇丰。
要不然在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也没有可能路过某个奢侈品商店看顺了眼，随手就买下那个吸引他全部心神的波洛领结，并一直随身携带到现在。
虽然那也让他的所有余额全部清零，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当年的盛况，而且也有很大可能再也达不到那么高的存款数额了。
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时候，生活也算得上纸醉金迷，很会享受。
无论走到哪里，他喝酒只喝好的，东西只买贵的，付起款来毫不心疼，连刷卡的姿势都特别潇洒。
连他当年的好友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两个人，都曾震惊于太宰治似乎永远花不完的钱，甚至暗地还怀疑并探讨过，他们这位作为港口Mafia最年轻干部的好友，是不是私下里有什么不得了的来钱渠道。
当然，他们也从来没有当面问过太宰治就是了。
说的有些远了，但毫无疑问的是，太宰治一向花钱如流水，从来就没有攒钱的意识。
至于在黑手党期间他为什么能有存款这个问题，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太宰治当时根本不花钱。
或者说，他不花自己的钱。
从中原中也进入港口Mafia之后，太宰治就再也没有花过自己的工资。
他只是时时刻刻随身携带中原中也的工资卡，到处为自己刷卡买单罢了。
太宰治这么做自然不是因为他穷困潦倒，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了。毕竟别的不说，在钱这方面，森先生从来都没亏待过他。
不仅如此，森鸥外还总是怕他不够花，除了黑手党的正经工资之外，还时不时自掏腰包给他添点额外的补助当零花钱。
太宰治这么干的理由，纯粹是因为他无聊作死。
他分明靠工资就能支撑得起自己的一切消费，完全负担得起自己的爱好和生活，太宰治却热衷于顺走搭档的工资卡为自己买单。
明知道被发现后会被暴跳如雷的小蛞蝓往死里打，但他却始终对这个恶作剧乐此不疲。
太宰治很是心安理得：反正中也又不会下死手。
是的，没错，除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中原中也对他是实打实地下了手。
在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他们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搭档之后，虽然中原中也面对他仍旧脾气暴躁，每次动起手来看着声势惊人，但总归很有分寸，不会有性命之忧。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太宰治更乐于作死了。
而中原中也最开始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暴跳如雷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太宰治这个人，只要打不死，他就敢往死里皮。
中原中也很是绝望，一度怀疑人生。
他热爱自己的组织，不想背叛港口黑手党，又实在没办法跟自己的搭档拆伙，更不能真的把这条青花鱼打死。
那他还能怎么办？
他根本就无可奈何。
毕竟他不能跟一条青花鱼比到底谁更无赖。
积极殴打对太宰治不起作用，消极抵抗也只能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到最后，中原中也也就被迫认了命，对此彻底放任自流了，假装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张工资卡，以更迫切的热情投身于工作之中，两眼一闭，爱咋咋地。
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与蛞蝓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太宰治不经意地就攒下了不俗的家底。
当然，太宰治从不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实人。
相反，太宰治坚持认为，他是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发家致富。
可惜现在不行了，太宰治彻底脱离了港口黑手党，转而为武装侦探社效力，没有了搭档的工资卡可刷。
而靠着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他更是已经很久都不知道存款是个什么概念了。
想想那可能是他命中注定的最后一个蓝宝石波罗领结，他全身上下最后一件贵重物品，太宰治更心疼了。
中原中也自然不知道他这千转百回的心里路程，忍不住哼笑一声：“不就一个领结嘛，至于这么耿耿于怀。”
“大不了再赔你一个，”他懒洋洋地问，“多少钱？”
太宰治随意说了个数字，伊塔洛一听就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贵！”
她低头掰着指头认真算了算，按十块钱一份来算，到底要卖出多少杯热牛奶和冰激凌，才能值得上那一个据说被她碰掉的领结。
越算越迷糊，越算越心凉，伊塔洛愤而一甩手：“你是来敲诈的吧！”
中原中也也将信将疑：“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钱？”
他没问出来的是，就算真有这么多钱，太宰治竟然没拿去喝酒乱花，买他喜欢的一切自杀用品，而是去买了个蓝宝石领结。
中原中也对此事的真实性充满怀疑。
“信不信随你，”太宰治眼也不抬，垂着眸子，眼疾手快又弹了伊塔洛一个脑瓜崩，“我说我有，就是有。”
“好吧，就算你有，”中原中也眉梢一挑，冷冷道，“也不算太贵，赔你就是，跟个小孩子不依不饶，也不嫌丢脸。”
太宰治遗憾自己为什么不像国木田独步一样随身带个笔记本，让中原中也现场签字画押，只能遗憾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千万别忘了。”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你以为我跟你这个把承诺当饭吃的青花鱼一样吗？”
太宰治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别理他，”中原中也懒得看他，朝伊塔洛一招手，低声道，“小鬼，过来。”
太宰治带着笑，看伊塔洛两眼含着泪，提起小裙子就往楼梯上跑，眸子一转，顺势看向处于楼梯最高处的中原中也。
他眯起眼，从下往上看去，看到光影里的那个人的一刻，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太宰治眼神一凛，疾步走上前几个台阶，抬起一只手摸向他的脸。
中原中也下意识躲了过去，警惕道：“你干嘛？”
“别动，”太宰治用拇指指腹轻柔地抚过他的侧脸，动作小心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将上面的一点血痕擦去，低声道，“你受伤了。”
他的手指带来一点轻微的刺痛，中原中也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被流弹的碎片划伤了脸颊。
中原中也随手用拇指抹了下刚刚太宰治指腹擦过的地方，捻了捻指尖，将上面沾着的些许新鲜血迹抹去，不以为意道：“这么点小伤，不碍事。”
太宰治皱眉看着他脸上那道的血痕，神色渐渐阴郁下来，目光沉沉，鸢色的瞳眸里透不出一点光。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绷带怪人以来，太宰治一直是笑眯眯的，好像除了嘴上欺负人没什么了不起。
伊塔洛还从没见过他这样阴沉沉的表情，乍一看到还有些怕怕的，抓住中原中也的裙摆，往他身后躲了躲，小心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她小小声问：“中也，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伊塔洛悄声道，“还要去顶层的控制室吗？”
中原中也对任何状态的太宰治都习以为常，在黑手党的时候，这人再怎么阴郁可怕的样子他也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以根本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看到伊塔洛颇有些害怕的举止，中原中也还以为她是刚刚被吓到了，于是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了一下小姑娘。
中原中也向楼上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看样子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路线，这样看起来，很有可能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地到达控制室。”
他沉吟了一下，将目光转向太宰治：“或许我们应该转变一下计划？”
太宰治垂首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指尖，半晌之后，他将沾着血迹的拇指放在唇边，试探性地探出一小截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毫无意外地，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这熟悉的味道似乎让太宰治很愉悦，他抬头看着中原中也，笑了起来。
“当然，”太宰治轻声道，“既然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埋伏，我们也没必要傻傻地走进他们的包围圈。”
伊塔洛忍不住问：“那我们到底应该去哪里啊？”
“你说，现在哪里人才是最多的？”太宰治反问。
“当然是宴会厅啊，”伊塔洛不假思索道，“宴会还没结束，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还在那里聚会，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那就去宴会厅，”太宰治翻过手腕，继续看了眼手表，“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在人多的地方，才有我们发挥的空间。”
“只希望卡洛大少爷能聪明一点，剩下这段时间，千万别搞得太大张旗鼓，让我们也能轻松一点啊，”太宰治低低地笑了，“你说呢，中也？”
虽然是个问句，但太宰治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让中原中也浑身难受，他僵直地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
想起这个人刚刚的举动，中原中也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可又有点说不上来。
中原中也安慰自己：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应该是这样吧。
他压下心间那一点不自然，沉声道：“那我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太宰治似乎很愉快，他勾起唇角：“都听你的。”
他拖着长长的腔调，话语里带着一点堪称勾人的尾音，笑意盈盈：“我亲爱的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 伊塔洛小小声地抱怨：那个绷带怪人突然好可怕哦。
中原中也疑惑：哪里可怕，他不一直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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