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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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伊塔洛似乎是看他比刚才好说话了一点，怀中紧紧抱着玩具小熊，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那个谁……你、你能先放开格诺吗？”
她语气中充满惧怕，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格诺：“格诺已经很不舒服了，你要是还有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伊塔洛明显是很害怕的，怕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但还是抽抽噎噎地说：“你想问什么都行，不要伤害格诺好不好？”
中原中也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仍然还压着格诺的脖颈，看起来像是要随时掐死她似的。
他松开了手：“抱歉。”
伊塔洛明显已经不在乎他的歉意了，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伊塔洛几步猛跑过来，投入了格诺的怀里，就如同乳鸟投林。
她双手揽住格诺的腰，带着哭腔：“格诺，你有没有怎样？”
格诺轻声道：“我没事，小姐别怕。”
伊塔洛哇地哭出了声。
似乎是在欺负小孩子啊。
见状，中原中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目光向外飘去，在扫过窗外某一点的时候，他的目光顿住了。
几乎立刻，他向身边伊塔洛所在的位置跑去：“小心！”
窗外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之后，一颗子弹以极快的速度急射而来。
在子弹到达身前的前一秒，中原中也已然将伊塔洛挡在了自己身后，然后，异能力发动。
他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能操纵触碰到的东西的重力方向及强度。
中原中也根本不惧怕子弹，因为没有任何子弹能伤害得了他。
但下一瞬间，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
中原中也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单手捂住伤口，血色蔓延开来，他感受到尖锐的疼痛。
直到这时，中原中也才知道自己从醒来开始就一直萦绕不去的危险感觉究竟来源于何处，可是已经迟了。
中原中也终于想起，在之前的战斗里，他在没有【人间失格】的情况下，强行开启了【污浊】。
他那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还能照常醒来，只不过——
他的异能力，消失了。
***
关于异能力是否会消失这个问题，没人能确切地回答得出来。
其实，类似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就在之前的“异能力者连续自杀事件”中，由于涩泽龙彦本身强大而特殊的异能，在那笼罩了整个横滨的恐怖迷雾里，横滨所有异能力者异能全部实体化，甚至想要杀死自己的本体。
不过就算是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对中原中也也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因为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或许说的再直白一点。
中原中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他是异能力与既存生物的结合体，是军部人工异能研究的产物，是诞生于实验室的特殊存在。
异能力的载体，行走的人形异能力，随便怎么说。
总之，他就是异能力本身，异能力也是他不可剥夺的一部分。
自他有意识以来，天然就会运用自己的异能，近年来越加得得心应手，熟悉的就像他自己身体。
所以，中原中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异能力会有消失不见这样的情况发生。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告诉他，在他不可预见的某一天，他的异能力会猛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中原中也恐怕只会冷笑一声，让他好好领教重力的恐怖。
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发生了，突如其来，毫无预兆，让人措手不及。
以至于被子弹洞穿身体的中原中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
鲜血汩汩地涌出，身体被撕裂的痛感顺着神经反射进他的大脑里。
但他没有失神很久，哪怕不能动用异能力，他的体术依然是港口黑手党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即使身上带伤，要处理掉几个只会暗地里放冷枪的杂碎，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不过动作过猛，把伤口撕扯得更大了些。
于是刚从病床上醒来不久，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再次被医护人员按回到床上开始重新包扎伤口，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最近也许真的是运途不顺。
他其实很想一个人安静地想想，自己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异能力怎么会突然消失。
但耳边连续不断的抽泣声让他心烦意乱。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略有些硬邦邦地道：“好了，别哭了。”
被他的突然出声惊得打了个哭嗝，伊塔洛泪眼朦胧地看了过来：“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流这么多的血的。”
她的眼泪像不要钱的珍珠似的，从细嫩的脸颊上滑落，担忧而恐慌地问：“中也，你会死吗？”
中原中也没有心力计较她亲近的称呼，头痛道：“不会，只是流了一点血而已，哪里会那么脆弱。”
伊塔洛手指来回交缠，不停地搅动着，十分紧张：“那就最好了，中也不会有事。”
她低下了头，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劝慰自己：“中也不会有事的……对的，绝对不会有事……没有关系。”
“喂，小鬼。”中原中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她是被刚才的暗杀吓住了的话，她不应该来来回回只紧张他会不会有事。
这个小姑娘的反应不对劲。
他叫住她，微微眯起眼：“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你做什么这么紧张？”
很久，伊塔洛抬起眼看向他，似乎鼓了很久勇气，才终于说出了口：“中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她破涕为笑，有点不好意思：“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宁愿受伤，也要保护我了。”
伊塔洛坐在床边，认认真真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我也会保护中也的。”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那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伊塔洛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他没料想到自己的异能力消失，而出现的失误。
但是看到小姑娘满眼的期待，他突然就没说出口。
“没什么，”中原中也不再看她，“我从来不需要谁来保护。”
听到他笃定的话语，伊塔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看着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贴心而殷勤地给中原中也拉了拉被角：“中也，你先好好休息，等卡洛哥哥回来，我会叫你的。”
她轻声说：“中也，你睡吧。”
伊塔洛的话一出口，中原中也就莫名感受到一阵难言的倦怠，他昏昏沉沉闭上了双眼。
他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最近可能真的太累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困呢。
可是，他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累来着？
记不清了。
……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醒来再说吧。
在腹部持久的疼痛中，他终于睡了过去。
***
他们口中的那位卡洛大少爷直到晚餐时间才回来，而在并不愉快的休息后，再次醒来的中原中也是在餐桌上才第一次见到了他。
中原中也的心情很差劲，更是十分懊恼，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不留神又睡了过去。
中原中也颇有些不可思议，就算还在成长期的少年时代，他也不曾有过这么嗜睡的阶段。
而且在一个庞大势力的地盘上，身边全是根本不知立场的陌生人，这也不是一个能心安理得睡觉的情况。
可中原中也无法知道，刚才自己突如其来的困意和奇异的安心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中原中也仍完全回忆不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之前异能力消失的记忆也毫无印象。
这件事的真相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就是如今正在他面前的，所谓意大利黑手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卡洛·科洛迪。
卡洛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体格看起来比一般男性都健硕得多，锻炼良好的肌肉就算隐藏在笔挺的西装外套里，也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他有一头像火一样红得鲜艳的头发，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一看就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嚣张，霸道，目空一切。
真是让人看了恨不得一拳打爆狗头。
简单客套过几句之后，卡洛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向中原中也遥遥举起了酒杯：“很荣幸邀请到港口Mafia中原阁下光临家宅，希望我今天的招待不会让你觉得怠慢。”
酒杯里的红酒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美妙的颜色，更有着持续而绵长的酒香。四五年的罗曼尼康帝，就算是在红酒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那一份。
不过中原中也今天并没有细细品尝美酒的心情。
中原中也并没有把他的客套话放在心上，这种话今晚说的实在太多了，他冷淡而矜持地道了谢：“非常感谢大少爷之前的帮助，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何您要将我带回来呢？”
“只不过是我的一点私心罢了，毕竟，”卡洛捉摸不透地微笑着，话故意说得很暧昧，“中原阁下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中原中也脸色微冷：“卡洛大少爷说笑了。”
卡洛轻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你说是说笑，那就算是说笑吧。”
中原中也抱起双臂，靠坐在椅子上，直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或许我们可以更开诚布公一些，比如说，您将我带回到意大利黑手党，究竟想要做什么？”
卡洛面上还是温和有礼的，眉目间看不出喜怒：“真是冷淡呢，毕竟我可是冒着受伤的风险，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你从异能力爆发的中心地带了出来。”
他笑吟吟的，那点笑意却只是流于表面，丝毫未到达眼底：“没有报酬也就算了，哪用得着对我如此戒备呢。”
异能力啊。
中原中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果然，异能力消失这件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一时间，中原中也摸不准他到底是在警告，还是索性就是在……威胁？
只可惜，这位大少爷手段显然不是很高明。
他抬起眼，礼貌道：“卡洛少爷的话，我并不能十分理解，还请指教。”
卡洛嗤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好吧，那我也就直说了，中原中也阁下，说句实在话，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我都很欣赏你。现在，作为意大利黑手党的下任继承人，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意大利黑手党，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