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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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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谋杀犯？你都在说些什么呢……”
亨伯特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嗓子里，不管是谁，都能听出其中明显的心虚和气力不足。
亨伯特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他的生命|之光，他的欲望之源，他心爱的洛丽塔。
直面她毫不掩饰的激烈情绪，那种有如实质的痛恨几乎扑面而来，亨伯特目光闪烁，避开了她的眼睛，低头呢喃着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洛丽塔。”
亨伯特将这些话翻来覆去，重复着喃喃自语了好些遍。
随着这几句虚弱无力的辩白出口，他似乎从中得到了什么特殊的力量一样，语气越来越笃定，本来还压得很低的声音越来越大。
亨伯特迅速地扬起头，重新看向洛丽塔，声调怪异如同夜枭，质问般地说：“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还不快带我离开这里！”
洛丽塔遗憾地摇了摇头，唏嘘：“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结果却不敢承认吗？”
她看着眼前这张道貌岸然的面孔，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痛恨道：“你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是这么的……让人感到恶心啊。”
亨伯特震惊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孩，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你在说什么？洛丽塔！”
洛丽塔讥嘲般地看着他：“我说你就是个令人痛恨的混蛋，是一个让人恶心的杂碎，垃圾！”
亨伯特的脸渐渐地胀红起来，鼻翼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白里充斥着血丝，连嘴唇都在发着抖。
不光是嘴唇，那剧烈的颤抖蔓延到他的全身，他整个人都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猎豹，似乎下一秒就要嚎叫着扑上去把对方撕碎。
亨伯特知道，洛丽塔一向是个任性的小妖女，他也喜欢把这当些小情趣，对此甘之如饴。
他确实喜欢洛丽塔这样的性感少女，喜欢她们稚嫩的脸庞，年轻的身体，以及偶尔任性的小脾气。
但他的喜好中绝不包括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能够容忍这些女孩们对他的忤逆，尤其是他一向将其视为自己私有物品的洛丽塔。
亨伯特难以置信地反问她：“你说你恨我？你竟然恨我？”
他尖叫起来，发出的声音就跟有人用勺子反复刮挠钢板一样，刺耳得令人难以忍受：“我这么爱你！我一直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恨我？！”
比起他无法控制自身情绪的强烈反应，站在他身边的年幼女孩都显得镇定许多，只挖苦般地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恨你呢？”
洛丽塔厌恶地看着他，目光宛如在看自己脚边的一只臭虫：“你假模假样装作|爱她，骗了我的母亲和你结婚，又设计用一场天衣无缝的车祸谋杀了她。”
“甚至花言巧语哄骗我，把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你这么不择手段，却还指望着我能对你感恩戴德？”她的话顿了一顿，然后充满讽刺地冷笑了一声，“你怕不是个傻子。”
洛丽塔冷冷道：“不，傻子都比你都懂人情！”
亨伯特显露出点少有的慌张神色，惊慌问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勉强笑了笑，哄着她：“洛丽塔，不管是谁跟你说这样的事，他们都是骗子。”
洛丽塔漠然道：“不用别人告诉我，我自己有眼睛，有脑子，我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能让你随意摆弄欺骗的布娃娃！”
亨伯特手忙脚乱地用手指着自己心脏的方向，急切而诚恳地表示：“你要相信，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正的爱你！”
“你必须站在我这边！”他大声叫喊起来，“现在带我走，洛丽塔！”
“爱我？”洛丽塔再次拒绝了他的指令，不仅如此，她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猛然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太厉害，以至于小小的身体都在前后摇摆。
过了好久，她的笑声才停下，不屑道：“亨伯特先生，你的爱还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洛丽塔冷漠地说：“我受够了。”
听见她的话，亨伯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了，他向前探了探手，想抓住洛丽塔的裙摆，却被她冷着脸躲了过去。
“我只是，”亨伯特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住了，他徒劳地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你明明说过你愿意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次重复了一遍：“对，没错，你说过你愿意的！”
“哦，我愿意，”没等亨伯特点头，洛丽塔冷冷地笑了，“这听起来可真像是两情相悦啊，是一直在把这句话当做你的遮羞布吗？亨伯特先生。”
洛丽塔声音尖利，嘲讽道：“那时候我十二岁，你又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在阳光下玩耍，愿不愿意离开你，与同龄的伙伴们一起开开心心地长大呢？”
她冷声诘问道：“你有给过我其他选择吗？”
说这些话时，洛丽塔明明没有什么声调、表情的变化，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迷茫和痛苦。
“明明是你诱骗了我，你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呢？”
她一字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亨伯特的心上：“你心里都清楚的，可是偏偏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包装得无比正确，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我的身上。”
“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心中绕不过的那一点可怜的道德感吗？”
洛丽塔将亨伯特的伪装撕扯得一清二楚，把他心底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赤|裸裸地展露出来给所有人看，不允许他再有丝毫掩饰。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根本不在乎任何东西，你只关心你自己。”
亨伯特脸色煞白，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说起。
洛丽塔再次俯下身来，冷嘲道：“得到了一个年幼女孩随口一句不知真假的应承，就能奉为真理，把这当成合理伤害她的理由？”
“说你是个恶心的变态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亨伯特想要后退，却骇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丽塔将自己的脸贴近了他。
自己曾经那么钟爱的一张稚嫩漂亮的面孔，每看她一眼都觉得心中涌起无限柔情。可现在却仿若索命的恶鬼，越贴近过来，亨伯特越是要心胆欲裂。
他的极端惊恐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在洛丽塔的脸距离他还有三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然后亨伯特就看到，面前的洛丽塔将右手比划出枪的手势，指向了他的脑门。
她恶劣地笑着，柔软小巧的嘴唇张合，发出了一声“啪”的拟音。
在那个音调落下的时候，亨伯特腿间那柄死死插进地面的手术刀，刀身仿若被一层诡异的红光包裹着，瞬间从地面上漂浮起来，干脆利落地洞穿了他的心脏。
亨伯特在剧痛中垂下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没入的刀柄，又抬起头，看向洛丽塔那张漂亮的脸和眼前这具年轻的美好身体。
自己曾经痴迷的一切，曾经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也要得到的东西，最终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这是个笑话，还是个错误，或者说是由他亲手缔造的罪恶？
亨伯特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响。
他的身体晃了晃，很快就脱了力，再也支撑不住，向后摔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几秒之后，有温热的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他挣扎着动了动身体，然后渐渐地不动了。
亨伯特死了。
直到此时，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中原中也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太宰治要阻止自己。
作为人造异能力本身，洛丽塔已经彻底摆脱了亨伯特的控制，她不再听从亨伯特的指令，不再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具，而是成为了一柄射向亨伯特的复仇利刃。
她终于报复了造成她人生悲剧的恶魔。
中原中也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手段做到这一点，但却知道，作为依附于亨伯特的人造异能力具现体，在洛丽塔杀死亨伯特的那一瞬间，也意味着她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中原中也无声无息地看向对面那个年幼的女孩。
他看到洛丽塔始终低头看着亨伯特的尸体，久久不语。
在亨伯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洛丽塔从脚底开始，小腿，裙摆，发梢，指尖，手臂，乃至于整个身体，一点一点的，全都慢慢化为了金色的光点，散落到了空气中。
她在悄无声息地流泪。
一滴泪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滑落下来，还没等砸落在地，就在半空中化为金色的荧光，与她的身体一同弥散开来。
只剩下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无处着力，孤零零地从空中掉落到了地上，轻轻弹动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那女孩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句轻轻的“谢谢”。
轻柔的尾音与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再无声息。
或许是身为同类的同理心，当中原中也看到这个年幼女孩的最终结局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悲凉。
中原中也忽然感觉很冷，只有一点无法忽视的温度，顺着他肩上的那只宽大手掌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
中原中也听见身后太宰治温柔的声音：“没事。”
他说：“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情话get√
我在这里。
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不要黯然神伤。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一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PS：
亨伯特先生，您的便当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说句题外话，《洛丽塔》原文中，洛丽塔的母亲黑兹太太是在发现亨伯特的丑恶心思，穿过马路去投揭露他阴谋的三封信的时候被车撞死的。在这里根据文章内容做了一点小修改，变成了亨伯特处心积虑的谋杀。
但无论怎么说，这种行为都是罪恶的，丑恶的，值得批判的。
所以在这里让洛丽塔亲自动了手，杀了造成她人生悲剧的恶魔。
【特别注明：本章中有来自原文的某些语句化用】
——《洛丽塔》原文
“洛丽塔，我的□□，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得由上腭向下移动三次，到第三次再轻轻贴在牙齿上：洛—丽—塔。”
“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当日的如花妖女，现在只剩下枯叶回乡。苍白，混俗，臃肿，腹中是别人的骨肉。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萎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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