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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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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是被中原中也的主治医师仿若不经意间谈及到的。
当时，年轻的医师刚给他敬爱的中原干部做完每日的例行检查，很是欣慰自己的治疗效果，看向中原中也的目光堪称慈祥。
那种奇怪的眼神简直让中原中也毛骨悚然，他咳了一声，非常不自在地低头开始玩起了游戏机。
没错，要是某些知情人士看到，就会立刻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给自己心里曾经的猜测画上一个对号。
没错，中原中也手里拿着的，就是之前太宰治拿着到处显摆，连碰都舍不得别人碰一下的那个大宝贝。
而太宰治对此没有表示一点异议。
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仅仅是吃瓜群众音乐察觉到了些什么，这位年轻主治医师当然也看出来点不得了的东西。
就比如说，眼前这位曾经的黑手党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太宰治，他尚未言明但毫不掩饰的狼子野心。
主治医师一想到这件事，心都快揪起来了。
想了又想，年轻的医师又给自己壮了壮胆，着意敲打了近来仍是不太安生的太宰治几句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尽量老实一点，不要做些无谓的容易让人误会的举措。
最好也不要对中原干部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
令人意外且惊喜的是，今天的太宰治竟然尤其好说话，连个眼色都没甩给他，只是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那本《完全自杀手册》。
这样知进退的举动让年轻的医师十分感动，一度受宠若惊。
于是这胆子就越发地强壮起来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之后，年轻的医师心满意足地移开眼，目光落在中原中也床头的一束蓝色鸢尾花上，突然就顿了顿。
那花似乎是新采摘下来没多久的，上面还带着些晶莹的细微露水，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让水滴边缘都带了点闪亮的颜色，仿佛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这让它光是简简单单地插在瓷瓶里，不用什么额外的装饰，就有一种独特的韵味美感。
事实上，自从住进这间医院以来的每一天，就像是有专人管辖一样，中原中也床头都会无声无息地出现这么一束新鲜的鸢尾。
他也曾在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每日清晨的时候，都有小护士走来，给那个瓷瓶里换上一束新花。
作为港口黑手党高级干部，想走他路子的人实在太多了，当面溜须拍马的数都数不过来，更何况这么一点小小的示好。
中原中也本觉得没必要对这点小事这么放在心上，但此时察觉到年轻医师的目光，像是灵光一现，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游戏机的暂停键。
他突然开口问道：“这花……是谁送来的？”
年轻的医师听见一向冷淡的中原干部主动问话，心情一下子就美妙起来，嘴角都快翘得止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太宰治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色。
他斟酌着词句回道：“是意大利黑手党的伊塔洛小姐专门交代过的，让格诺小姐每日准备一束鸢尾花，托付给院内的护士，每天都更换一遍。”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缓缓才道：“那小鬼……咳，我是说伊塔洛小姐，她自己怎么不来？”
“伊塔洛小姐倒是想来看看您来着，”提起这个，年轻的医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眼看了旁边的太宰治一眼，很快又克制地将目光收回来，委婉道，“但是她在外面转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机会进得来这间屋子啊。”
中原中也：“……”
他也看了一眼脸上阴云密布的太宰治，嘴角微抽：“我明白了。”
太宰治不知是什么意味地哼了一声：“都这时候了，还有空关心那位伊塔洛大小姐。”
“果然啊，”他挑了挑唇角，缓声道，“是住院住的脑子都不清醒了吧。”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不理会这个没事找事的青花鱼，然后才平心静气地对那位医师道：“如果下次那位伊塔洛小姐想来的话，就让她直接进来吧。”
顿了片刻，他加强了语调：“我说的，不用管别人。”
太宰治这时候倒是不反驳了，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中原中也心下狐疑，就听见年轻的医师叹了口气，偷看了一眼太宰治之后，咬了咬牙才把话说出口：“伊塔洛小姐今天就要回意大利了，预计十点的火车，现在想必已经到车站了吧。”
中原中也看了看表，此时都已经九点十多分了，整个人就是一怔。
年轻医师叹了一口气：“临行之前，伊塔洛小姐想来跟您告个别的，但是当时‘听说’您还在休息，不方便起身，就没再打扰。”
这个“听说”到底是听谁说的，水分就实在是很大了。
年轻的医师又偷偷瞥了一眼太宰治的脸色，觉得在这件事上没必要触他霉头，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只继续说些不要紧的：“伊塔洛小姐专门嘱咐了一句，让薇莪拉护士小姐记得每天给您换束鲜花。”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那位薇莪拉护士，也正是这位年轻的护士小姐，每天趁着清晨查房的时候，会轻手轻脚给他换上一束蓝色鸢尾花。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沉默了下：“她还说其他什么了吗？”
“伊塔洛小姐当时在门外等了很久，最后临走之前，倒是留下一句话，”年轻的医师看着他，认真道，“她说，希望您能一切安好。”
只这么几句话，房间内就静默了下来。
游戏机因为太久没人操作，屏幕渐渐暗了下去，连欢快的游戏音乐声效都消失了，一时间竟然静得出奇。
与这长久的安静一同蔓延开来的，似乎还有一种无声无息的奇怪氛围。
年轻的医师浑身不自在，勉强呆了一会儿，找了个还需要给其他病人查房的借口带人离开了。
那背影简直要称得上落荒而逃。
当病房的门关合上之后，屋内就剩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了。
过了几分钟，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告诉我？”
太宰治满不在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中原中也脸上微微带了点恼怒：“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这事对我来说重不重要？”
“告诉你，”太宰治情绪淡漠，“告诉你什么？”
“说她天天眼巴巴地在门外等着想见你一面，说她怎么暗地里琢磨着想跟你说句对不起又说不出口，说她要走了希望能当面跟你道个别？”
看着中原中也平静看过来的目光，太宰治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真是好大方好不计前嫌啊。”
他磨了磨牙，不满道：“这么快就忘了那位小姐怎么算计你的事，我怎么之前都没发现你竟然傻成这个样子？！”
他提了些声量，语气中似有怒意：“别傻了，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的，既然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太宰治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还会让你去见那个小鬼吗？”
“更何况，”他语气更冷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消息根本就是有人让他特意带给你的吧。”
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哪怕只是个普通医生，也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没有授意，他哪里敢当着太宰治的面，把这个消息专门在中原中也面前说出来呢。
那个授意者是谁，太宰治不用脑子都能想象的出来。
除了那个心里头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之外，简直不做第二人想。
自从当天那场大戏落幕之后，只要一想起森鸥外这个人，太宰治可以说是如鲠在喉。
如果说对伊塔洛，他还只是每天闲着没事出门晃晃，不轻不重给点警告，往她心口上撒撒盐的话。
对森鸥外，他简直就是提起了十二分的提防。
近日来，太宰治不光硬生生给中原中也讨来了一个无期限的假期，还像是全然无事可做，日日亲自在他的病房里守着，以调戏中原中也为乐。
除此之外，他根本就差在院门口竖个牌子，上写“森鸥外与狗不得入内”了。
森鸥外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也显得十分好脾气起来，所有事情都随太宰治去了，倒好像有几分放纵的架势。
可临到这个时候，他表面上不声不响，背地里却还能通过别人的手搞出来这么些幺蛾子出来。
森先生，您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此时，太宰治想要跟森鸥外不死不休的心都有了。
就算知道这大概率就是个面子活，可太宰治照样恨得牙痒。
语气也不由冲了起来。
听到他的问话，中原中也沉默片刻。
“我知道，”中原中也停顿了下语气，缓缓道，“可如果那小鬼今天要走，于情于理，我总归还是要送一送的。”
于情，好歹相处了那么久的时日，就算其中有算计的成分，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情分在。
更何况当时太宰治就已经挑明了其中的隐情，那小鬼嘴上说着狠话，实则在最后关头，也是有过放弃这个念头的想法的。
中原中也思来想去，想到她当时硬咬着牙想哭不肯哭的惨样，心里哪怕知道她手段高明，心机深沉，也实在没法对这孩子完全置之不理。
于理，伊塔洛毕竟还是意大利黑手党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港口黑手党未来的重要合作伙伴，事关重大，怠慢不得。
中原中也好歹是港|黑的实权人物，还占了个“未婚夫”的虚名，若此时连送行之时都不露面，怕是外界会有所猜疑。
思虑至此，中原中也道：“而且，我也还有些话想跟她说。”
太宰治冷声道：“就算知道她算计你，你也还要去？”
中原中也点头：“对。”
太宰治不轻不重地笑了一下，语气斩钉截铁，似乎毫无转圜余地：“你想去，我不许！”
中原中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的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就能越过我自作主张了？”
太宰治真是要气笑了：“我什么身份？”
他把手里的书啪地一合，抬头看了过去，目光尖锐，言辞犀利：“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中原中也听见他这么说，似乎也被哽了一下，沉默了三秒之后才道：“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太宰治继续看着他，寸步不让，“你总得给我个期限。”
“还是说，”他低低笑了一声，言语间咄咄逼人，“未来的几十年，你都要一直身体虚弱，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了吗？”
太宰治一脸诚恳，摊开手掌，叹息道：“中也，你这样并不好。”
中原中也对他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功力深有了解，头痛道：“总而言之，不是现在。”
在太宰治再度开口说话之前，他忙不迭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从病床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衣服打算换上：“这种时候，我总是得去一趟。”
太宰治也霍然站起身，快步走过来，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礼帽，硬邦邦道：“不准去！”
说完之后，他立马也意识到这句话太强硬了，一看中原中也瞬间带上怒气的眸子，就知道大事不好。
虽说小蛞蝓一向软硬都不大吃，但很显然，顺着毛撸总比逆着毛强，在这方面，太宰治太有经验了。
再者说来，太宰治也不是没有小心思在，暗地里思忖再三，觉得再这么硬顶下去恐怕不利于他以后的感情进展。
太宰治深谙此道，虽然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语气也尽量平稳了些，对他说：“别去了。”
琢磨着说点什么话缓和一下气氛，想了又想，太宰治痛下决心，忍痛割爱：“大不了把我的蟹肉罐头分你一半。”
中原中也：“……”
他对太宰治离奇的贿赂商讨方式叹为观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段时间中原中也的餐饭都由主治医师亲自安排配比，然后从□□旗下某个高档餐厅专门安排人制作好了送过来，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就这样，太宰治仍旧每每借口不放心，专门跑到餐厅后厨，从头到尾盯着人家米其林大厨精心做营养餐，都快把人看炸毛了。
然后到了要走的时候，太宰治还能顺手牵羊，从后厨那带走不少高档货。
口味繁多的蟹肉罐头就是他的心头挚爱，在中原中也的病房床底堆成了个小山，大大方方得让中原中也想吐槽都张不开嘴。
此时眼看着中原中也无动于衷，太宰治心如刀割：“再加十个，真不能再多了。”
面对青花鱼顺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中原中也十动然拒，果断道：“谢谢，不用。”
他的语气太坚定，太宰治听到后，连脸都要垮了下来，唉声叹气的：“一定要去吗？”
中原中也头痛：“一定。”
太宰治的脸更阴沉了点。
看着他不虞的脸色，中原中也犹豫了下，还是解释道：“我把她从意大利带过来的，”他叹气，“不管怎么说，总还要将人好好送走。”
太宰治默默地看了他很久，最后到底不甘心地磨了磨牙：“随你开心。”
他冷冷道：“最后一次，最好是别再出什么岔子。”
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气，等了等，见太宰治还站在这，此时也正看着他，似乎还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动身。
中原中也恼怒道：“我要换衣服，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
反倒是太宰治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你换衣服我就不能看了吗？谁规定的？”
他说的太过理所当然，中原中也有那么一瞬间都恍惚觉得他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反应过来之后他当场恼羞成怒，直接就把那天天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混蛋玩意儿给一脚踹了出去。
冷冰冰的大门将那条青花鱼挡在外面。
还能听到他轻拍了两下门，自门后传来的不紧不慢的语调：“那你可快点，再晚了我可不保证你还能见到那小鬼最后一面。”
中原中也心里知道他说的没错，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快速地把衣服换好。
准备就绪后，中原中也披上外套，正打算出发。
就在将要拉门出去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青花鱼刚刚没边没际的垃圾话，手就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
中原中也冷冷地盯着看了门一会儿，像是要穿透那扇严密的门，看穿等在其后的那个人。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在那冷肃的面容下，他耳廓都微微有些发红。
半晌，中原中也闭了眼，单手扶额：“喂——”
他喃喃着说：“可真是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在胡搅蛮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说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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