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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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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宰治与森鸥外交锋的十分钟前，残破不堪的厂房里，伊塔洛正对卡洛咆哮着说出了宣战一般的话语。
她那时的眼神太狠太毒，像是里面隐藏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恶意。
这情形实在太诡异，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看着眼前面容狰狞可怖的伊塔洛，卡洛就感觉仿佛有某种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直冲颅顶，甚至要渗进他的骨子里去。
卡洛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对自己刚刚在某一瞬间竟然被这臭丫头吓住了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恼恨。
看着被自己吓住的卡洛，伊塔洛轻轻地笑了，仿佛收敛了些。
她似乎短暂地恢复了过去那副一派天真单纯的模样，她微微偏了偏头：“而且，我本来就什么都不需要做啊。”
当伊塔洛怀抱着小熊玩偶低低笑起来的时候，那稚嫩的童声回荡在整个空间，显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卡洛哥哥，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声音小而幼嫩，一边笑着，一边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正是因为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啊。”
于是，伊塔洛下了一个简明而粗暴的定论：“所以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女孩的声音像细小的溪流，清澈透亮，毫无阴霾，缓缓在厂房里流淌开来：“你杀多少人，杀了谁，把意大利黑手党闹到怎样天翻地覆，所有的事不全都是你一个人的错吗？”
她现在也是真心诚意在发问了：“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全都是你做的好事，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伊塔洛小小地笑开来，眨眼的时候纤长的眼睫都像是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漂亮得像个天使，也无辜得像个天使：“根本没有的，对不对~”
卡洛像是遭到了重击，他在这话语中察觉到了那些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又惊又怒道：“——你在说什么？！”
“啧啧啧，”伊塔洛像是看到舞台上一个无可挽回的悲剧上演，她啧啧有声，叹惋似地道，“看来你还是不太搞得清楚状况啊。”
清脆的声音落下了：“好吧，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伊塔洛挑起唇：“毕竟说到底，我可是一个不忍心让你连死都不明不白的‘好孩子’呢~”
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首先，从你刚刚的发言入手——”
“我亲爱的卡洛哥哥，”伊塔洛小狐狸一样地眯起眼，“你是凭什么会认为，在我们早早就把某个角色安插在你身边，甚至一路推到你心腹的位置上，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陪你演这出戏，只是为了按照你的预想，让你能够掌控整个意大利黑手党呢？”
“卡洛哥哥，”伊塔洛的声音甜得像是一场梦，“你又是如何确认，在之前那场大清洗中，你杀死的那些元老，拔除的那些家族，全都是不忠于你的人呀？”
“是按照名单对不对，”她轻笑一声，“那名单又是谁拦截下来，提供给你的呀？”
伊塔洛循循善诱：“是施特劳斯啊。”
“无论是协助你处理意黑内部的事务并提出些不伤大雅的解决方案，还是为你准备好那些‘背叛者’的名单，甚至是引导你去杀掉那些‘想要背叛你的家族和元老’，全心全力为你提供‘帮助’的是谁呢？”
伊塔洛扒着手指头，一口气将所有事情数了出来，舒了口气一样：“全都是施特劳斯的功劳啊~”
“名单？！”卡洛稍稍愣了一下，神色渐渐清明起来。
他想起之前那份被施特劳斯送到他手里，据说是被截获下来的，向阿尔贝托示好的元老名单，联系起刚刚伊塔洛的话，以及之前他亲手安排的那场按照名单而进行的内部大清洗，呼吸一窒。
卡洛几乎是难以置信道：“那份名单……是假的？”
“卡洛哥哥，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伊塔洛笑了，“你明明心里都知道的，毕竟我才是父亲选定的继承人。”
在卡洛震惊难言的眼神中，伊塔洛轻笑了一声，神一转，看向了施特劳斯。
于是，卡洛也缓缓转过头，带着某种复杂猛烈的混乱情绪看向了他曾经的执事。
“确实如伊塔洛小姐所说。”施特劳斯抬起头，镜片后银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颔首道，“只是一份名单而已，只要稍微做点手脚，您也根本就不会去多想呢。”
“至于其他方面，一些刻意的暗示，加上些暗中的推手，就足以让您按照我们既定的路线走下去了。”
施特劳斯温柔地微笑道：“毕竟，只要说到‘被背叛’这件事，您就根本谈不上是什么聪明人，不是吗？”
从一开始，那份名单就被动了手脚。
所以说，不论何时，只要卡洛按照他们预想去杀掉的那些人，就已经犯下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一脚踏进了他们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
在这场权力争夺战中，输的最惨的玛拉依尼家族，也正是死于卡洛这种无时无刻的猜忌，以及对背叛者的刻骨痛恨。
基于之前的误导，卡洛误以为玛拉依尼家族想要投效的是阿尔贝托，也因此对表面向他示好，暗地里转头其他人的玛拉依尼家族抱有最深切的恶意。
但其实，他们精心培养出的那位达契亚·玛拉依尼大小姐，根本就是玛拉依尼家族为卡洛准备的新娘，也是他们预想中未来的教父夫人。
谁也没能想到，卡洛竟然当着宴会上那么多人的面，用枪在他未来新娘的头上开了个血洞。
曾经他们以为自己家族可以凭借这层关系获得更大的利益，直到当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们才真切意识到，选定一个真正的疯子当利益共同体，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将全副身家押注在卡洛身上，那是玛拉依尼家族做过的最失误的一个决策。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彻底失去了补救的机会。
在想要转而投效其他继承人名下之前，玛拉依尼全族上下都在卡洛那场毫无顾忌的血洗之下，永久失去了翻盘的可能。
那位可悲的玛拉依尼族长在临死之前，恨不得对卡洛抽筋拔骨，恨得几乎要与他同归于尽，也是情有可原。
真要说起来，就在他说出更不得了的话之前，还是施特劳斯专程送了那位族长一程，给了他一个彻头彻尾的痛快。
也及时断绝了卡洛寻求真相的可能。
那位族长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恨意与遗憾死去的，没有人再能够知道了。
鲜血足够隐没一切，直到现在，曾经埋藏的线索都被掀开，他们终于将一切都拿到了台面上。
施特劳斯没有将话继续点名，而卡洛已然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醒悟过来。
在他震惊而仇恨的目光中，一旁的格诺已然向他狠狠吼道：“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施特劳斯！”
她一边护住伊塔洛，一边喝道：“还不快动手！”
施特劳斯眼神一冷，连平常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他朝格诺的方向瞟了一眼，冷冷道：“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来多嘴。”
施特劳斯紧盯着卡洛的动作，神情警惕：“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女仆长小姐。”
格诺眼神一凛：“你——”
正当此时，伊塔洛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安静，格诺，施特劳斯，”她轻声细语地说，“我还有话没跟卡洛哥哥说完呢。”
有伊塔洛亲口发了话，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执，同时向伊塔洛恭谨躬身。
厂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卡洛粗重的喘息，以及血液滴落在地面上落满的尘埃里的微弱声响。
而伊塔洛始终只望着卡洛的方向，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
像是怜悯，又像是对一切的洞察。
如果在那晚的宴会上，卡洛曾对伊塔洛有过更多的关注，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就在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竟和那晚立于那副著名《西斯廷圣母》仿作之下，露出的那种晦暗不清的神色微妙地重合了。
仿若是当晚的情景重现，女孩的目光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投射到了卡洛的身上。
那种奇诡而难以辨明的情绪，包含着对既定命运的悲悯无奈，也包含着对即将到来的一切的迫切期待。
伊塔洛阖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眼睫如蝴蝶在风中震颤的翅膀。
她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再度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卡洛。
此时此刻，伊塔洛眼底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接着，她用手指提起裙摆，戏剧性地躬了一躬身子，向卡洛行了一个夸张的宫廷礼：“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做最终宣言了。”
伊塔洛就保持着行礼的这个姿势，扬起脸，认真看着卡洛脸上变换莫测的神情，笑道：“怎么，喜欢我特别为你搭建的这个舞台吗？”
“好戏就要开场了，”她露出一个可爱而残忍的笑容来，“卡洛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语毕，伊塔洛不再等他的回答，下达了指令：“动手吧。”
仿佛是最终裁决落定，格诺在他左前方，施特劳斯在他右后方，两人身上同时浮现出了异能力发动的光晕。
两个棘手的异能力者，就算仍在暴怒之中，卡洛仍然压下怒火，迅速地判断了局势。
只见施特劳斯远远地冲他躬了躬身，脚下于地面一点，携着利刃向卡洛袭来。
下一刻，施特劳斯的异能力【吊桥圆舞曲】发动了，伴随着红色的光晕，与【狂暴的匹诺曹】展开激烈对撞。
最终交锋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让哒宰来初步解密，嗯，更新应该是在九点没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