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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狐闹（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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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年第一时间随村长赶到钱家，大门口已经高高悬起了丧绫，断断续续的哭声自院内传出。
通报的小厮一路小跑回来，带着莫年他们进了院内。钱家的仆人在灵堂外跪成一片，低着头，谁都不敢出声。
进了灵堂，钱家的老爷子被家丁搀扶着，守在棺材旁，已是老泪纵横。莫年扫了一眼老爷子身后，靠角落里站着的就是那日一同登门的钱家大少奶奶。
“见过小仙人。”钱老爷子颤着声音道，“我儿子儿媳死的蹊跷啊，一定是有妖物作祟。小仙人您一定要把那妖物抓住了，替我这可怜的孩子报仇。”
老爷子越说越伤心，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给莫年跪下了。
“钱老爷节哀。”莫年一把扶住钱老爷子，将他交由家仆们。
“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莫年来到两副棺木中间，左边是二少奶奶右边是二少爷，这两具尸.身乍一看死状相似，均是脸色青紫，脖子上都有一道勒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勒死的。
但只要仔细瞧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二少奶奶脖子上的印记只是发红，而二少爷脖子上是红中发紫。
莫年抬手，掌心凝了些灵力，在两具尸.体上扫过，随即皱起了眉。
二少奶奶身上残留了微弱的妖气，而二少爷身上没有。
“出事后是谁先发现的？”
他刚一问话，老爷子身后的一个丫鬟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是，是奴婢发现的。”
“你且将详情细细讲来。”
丫鬟忙磕一个响头，“是……午后，奴婢去二少爷房里送茶点，见到房门没有合上，奴婢当时觉得奇怪，敲了两下门无人应声，便推门进去了。然后就瞧见二少奶奶和二少爷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奴婢本来想放下茶点就走的。但是屋子里的腥味儿太浓了，奴婢走到床边，发现……发现两位主子脸色发青，身体早僵了。”
莫年闻言暗自思索，两人同时被发现，按道理应该是同一死因，不应该一个身上有妖气一个没有。
他转过身，再去看棺木中的尸.身，从头到脚，猛然间，在二少奶奶的鞋后跟发现一些磨痕。
莫年心下略过一个念头，尸.体很可能被挪动过。
“今日府上可有怪事发生？”
“后院养的鸡少了好几只。”
一个人开了口，别人便也开始跟着应声。
“我在后院墙根儿底下发现很多鸡毛。”
“炖好的鸡汤也经常一转头就没了。”
那妖物惯爱偷鸡，当真是它混入了钱府？
莫年将屋中的人打量一遍。如果妖物真的附在人身上，是会借助人气遮掩自身妖气的。
“钱老爷，我想在府上各处转转，不知方不方便。”
像上次那样直接开坛恐怕会打草惊蛇，为今之计，只有先挨个搜房，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
“自然方便，小仙人想从哪里先搜起都可以。”
莫年跟随钱家家丁在宅院内转了大半的屋子，搜的都是仆人的房间，且都没有查出结果。
“钱老爷，我想看一看您和大少奶奶的房间。”
钱老爷子看了一下儿媳，点头道，“没问题，快带小仙人前去。”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被其他家丁压进灵堂，“老爷，这家伙想趁机溜走，被我抓到了。”
男子被迫低着头，跪到地上，就像是认命一般没有丝毫挣扎。
“不用再搜了，人是我杀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莫年看向男子，总觉得其中疑点颇多，“你是怎么将人杀了的？”
男子忽然抬头，对上莫年审视的目光，“我，我用绳子从背后将他们勒死的。”
莫年立即追问，“在这屋里？”
男子抖了下肩，坚定道，“不，不全是，二少奶奶是去后花园的时候，我下的手，然后将她拖回房里的。”
居然对上了，难不成真的是他所为？
“你为何害他们性命？”
男子一听，咬牙道，“因为他们为人恶毒，经常责罚于我，所以我就要杀了他们，以解心头之恨。”
“简直一派胡言！”钱老爷子被气的脸都憋红了，“你杀了我儿子儿媳，还要污蔑他们的为人，歹毒之极。小仙人，他一定是被妖物控制了，为祸村里，我看得施以火.刑。”
莫年抬手，在男子身上探了一圈，都不见半点异常。
哪有妖物自己跑出来承认的？
“老爷！找到了！”
一名家丁手捧一捆麻绳，跪到钱老爷面前，双手呈上，麻绳上尚残存着些许血迹。
“证据确凿，来人，架到村口去！”
“且慢。”
莫年一声呵止，冲上来的家丁纷纷退了回去。
“小仙人，此人一定是妖物变的，留不得啊。”
莫年转头对着钱老爷道，“此事尚有疑点，不可草率，不如先将此人交由村长看管，待事情完全查清楚后再做定夺。万一他还有同伙呢？钱老爷此举势必会遭到报复。”
钱老爷一听，也陷入了犹豫，“那……便依小仙人之见，暂且看管起来。”
直至回到村长家，莫年还在琢磨这件事，这凶手抓的也太容易了些。而且此事疑点重重，怎么解释都不合常理。
如果是男子本身所为，为什么二少奶奶身上会残存妖气？如果是妖物附身男子身上，又怎么会被发现后束手就擒？
莫年走到小屋门口，见里面尚未熄灯便推门进去了。
君子倾正靠在床头，手执一本书册，听闻响动抬起头，见是莫年，随即放下书册，想起身下地。
“君公子不要动了。”
莫年抢先一步赶到床边，将君子倾按了回去，自己则是顺势坐下，“我就是顺路过来瞧瞧，要是扰了你休息就不好了。”
君子倾观察莫年的神色，问道，“钱家的事不顺利吗？”
“就是太顺利了，反而有问题。”
莫年将这前前后后的事同他讲了一遍，“这个男子名叫连顺，自打被压回，只会说人是他杀的，其余问什么都不说了。”
君子倾微微歪过头，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怀疑，被妖物附身的另有其人，连顺只是一个障眼法？”
莫年闻言抚掌道，“知我者君公子也！但只是猜测，没有证据，那妖物隐藏的很深。”
君子倾抿唇一笑，“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什么法子？”
“放人。”
莫年闻言愣了一下，这叫什么法子？
君子倾知他不明，耐心的解释道，“当然不能明着放，要不知不觉，让他以为是自己逃走的。莫小公子觉得如果一个亡命之徒找到了逃跑的机会会怎样？”
莫年似乎有些懂了，“去找他最重视的人。”
君子倾点点头，欣慰道，“莫小公子聪慧。”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莫年当即找来了村长，同他交代好计划，让所有的人配合这出戏。
先是让看管连顺的人假装醉酒，给连顺逃跑的机会。然后莫年等人跟在他身后，一路追踪。
果不其然，连顺逃脱以后，便连夜赶去了一个地方。莫年抬头一望，他去的地方正是钱府。
见连顺摸黑进了一间屋子，其他人都守在门窗外，莫年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挪开一片屋瓦，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
“月娥，快跟我走吧。”
连顺拽住女子的衣袖，跪地哀求，“再不走你也会被抓住的。”
莫年眯起眼，终于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正是钱家的大少奶奶。
胡月娥一把甩开连顺，呵斥道，“你怎么回来这里了！你这个蠢货！快离开，不要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娥，我知道我没用，但是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迟早会被发现的。”
胡月娥冷笑一声，目光忽冷，“是吗？如果凶手畏罪自尽，那便死无对证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胡月娥一抬眸，“谁？”
村长带领众人破门而入，钱老爷子也跟着闻讯赶来。
只差一点，他便可以试出她到底有没有妖法。
莫年轻叹一声，旋即自屋顶落下，现身于众人之前。
一看到事情败露，连顺大声喊道，“都是我一人所为，和她没有关系。”
“月娥，我们钱家待你不薄啊，底下人传言你和家丁有染，我从未相信，现在……”钱老爷子颤颤巍巍指着胡月娥，“说，你是不是同谋！”
“爹，您冤枉我了，这个人以前是我老乡，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可我从未理会过他。二弟和弟妹的事我更是不知情的，钱家待我这般好，我怎会为了一个穷小子自降身份？您知道我素来胆子小，杀鸡都不敢，更不敢杀人。”胡月娥说这话时，神色如常，言辞恳切，一番话讲下来，让钱老爷子也将信将疑，没了一开始的愤怒。
“没错，大少奶奶说的都是真的，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次来也是想强行把她掳走的。”
一个极力撇清，一个供认不讳，虽然叫人生疑，但又没有确凿证据。最后只得先将连顺带回，至于胡月娥便交于钱家自己看管。
莫年虽未在胡月娥身上寻到异常，但他确定这件事一定与她脱不开关系。奈何她现在的身份是人，不能对她用收妖的法子，如何叫她露出狐狸尾巴是个问题。
“莫小公子，如何了？”
莫年一进院子，便见君子倾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君公子怎的还未歇下，快别站在这里了，当心受寒。”
君子倾笑笑，与他一同回了屋内，“我是担心莫小公子。”
莫年摇摇头，“人是找到了，但是……”
君子倾略一思索，抬手按住莫年的肩，“明日我与你同去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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