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狐闹（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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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走至床榻边，当着杜楠的面，单手一勾衣带，外衫微敞。
这种半解不解最是勾人，杜楠看的眼都直了，吞了吞口水扑过来。
“这就对了，我就知道美人是聪明人。”
君子倾移向床内，依旧没让他沾身。就在杜楠要爬上床时，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君公子，你歇下了吗？”
杜楠身形一顿，瞪着君子倾，低声威胁道，“美人，听话，快让他走，别坏了你我的好事。”
君子倾淡淡的瞧他一眼，未发一言，似乎并不打算如他所愿。
敲门声依旧，杜楠内心焦急，到嘴边的肉他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索性把心一横，先将事办了再说。
莫年瞧了半天门不见有人答应，可屋内烛火未熄，难道是点着蜡烛睡着了？
纳闷儿时，忽听里面传来动静，他侧耳一听，好像有人在说话。
“放开！”
莫年心下一惊，抬脚踹开房门，瞧清楚屋内情形，来不及细思便一把揪住杜楠的衣领，甩向身后的墙壁。
他转过头来再看，登时就愣住了。君子倾跌坐在床里，衣衫凌乱，外袍退了一半挂在肩侧，双颊微红，嘴唇却没了血色。
莫年用自己历经两世却为数不多的经验分析了半天，终于被自己的结论下了一跳。
那姓杜的居然是个断袖！还把主意打到君子倾身上来了。
“君公子，你还好吗？”
君子倾默默把衣衫穿好，掩饰住狼狈，“多谢莫小公子。”
莫年当即就想垂自己脑袋，问的什么话，人家一个翩翩佳公子，险些被一个断袖欺.辱了，哪里能好。
思及此处，莫年将震惊、愤怒都转向杜楠，几步跨过去，把刚爬起来的人又揍趴下了。他没有用任何法术，单纯是凭拳头，将人打的哭爹喊娘。
“莫年……师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没把他怎么样！”
莫年一听气乐了，“你还想怎么样？”随即用力更加发狠。
杜楠捂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他身形比莫年高上一些，却在力气上输了个彻底。
眼瞧着两个修士打的犹如山野村夫，君子倾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咳嗽两下便终止了这场单方面殴打。
“君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莫年满脸担忧，一定是因为受到惊吓了。
“无碍，我想休息了。”
莫年点点头，受惊后确实应该注意休息，他看着君子倾合衣躺下，言道，“君公子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提起杜楠，直接将人提到院门口，丢了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看你一次打一次，给仙派丢人。”
砰的一声，莫年将大门关上，匆匆折返回小屋，对着君子倾时就变成了轻声细语，“君公子放心，我已经将那砸碎扔出去了，定不会再碍眼。”
安慰人的话要怎么说？
莫年犯了愁，人是跟着他回来的，现在闹出这等事，他也难辞其咎。
“对不起，君公子，是我查人不明。”
“莫小公子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君子倾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况且我是男子，并无有失名节一说，也并不娇弱，莫小公子不必过分担忧。”
“君公子放心，如果君公子是女子，我定会娶了你，不叫你受委屈。”莫年不假思索的一句话惹来君子倾一声轻笑。
他刚刚说什么了？
莫年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腾的一下脸色爆红。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君公子是女子，不是，我是说我不是断袖。”
君子倾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我明白，莫小公子是在安慰我。”
莫年长舒一口气，君公子真是善解人意，“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三天后的开坛，我可否同去？”
本来考虑君子倾的身体他是不想让他到场的，但眼下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便全都应了。
开坛做法也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要准备的东西必然不会少。当天一早，莫年便到了虎子家中，村长在旁陪同，不少村民聚集在院外围观。
莫年摆好五行阵法，盘坐于蒲团之上，皓日当空，离他要等待的月圆时分还有很久。
其实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如果是师尊，肯定手到擒来，但是到他这，阵法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莫小公子。”
莫年抬眼，就见君子倾正看着自己。两人一对上眼神，君子倾微微一笑，信任已经在不言中。
莫年回以微笑，阖上双目，屏息凝神，调息养脉。
想这么多做什么，他是师尊的弟子，该学的法术他学了，该想的方法他想了，尽力而为就是。
相通以后，莫年忽然觉得内息变得更加轻盈通畅。
“虎子，虎子不能乱跑，会打扰小仙人的。”
妇人追着男孩跑出屋，在他跑到法阵前将他抱起。
虎子盯住阵前的一男一女，“娘，那个人我认得。”
听闻此言，莫年睁开双眼，“虎子，来。”
妇人放下虎子，为难道，“小孩子胡说八道的，莫要扰了小仙人才好。”
“无妨。”
他摸摸虎子的脑袋，哄道，“你在哪里见过她？”
“在……家里。”
马家的媳妇儿来过虎子家？
莫年抬眼去瞧，只见妇人尴尬的看向别处，而马家老大正紧紧盯着虎子，来不及收回凶恶的表情。
“你是在家里哪处见到的？”
虎子歪过头，“床上……和……”
“虎子！”
妇人呵斥一声，把虎子抱了回去，“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的。”
院外的村民们犹在窃窃私语，莫年动了心思，暗自有了一个推断。
“都让让！”
院外传来一阵骚动，自打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莫年仔细一瞧立时皱起眉头。
这家伙居然还敢露面？
莫年看看君子倾，要不是因为大庭广众，他一定兑现见一次打一次的承诺。
兴许是知道他当众不好动手，杜楠有恃无恐，走到村长面前拱手一拜，“村长，各位父老乡亲！我乃仙派传人，见这里妖气密布，特来做法除妖。不瞒各位，我算是这位莫年师弟的师兄，大力自然盛于他，今日不妨由我动手，就免去劳烦莫年师弟了。”
莫年冷哼一声，自己是个八两，这位恐怕就是半斤。
“此事非同儿戏，还望杜公子莫要捣乱。”
杜楠顶着一张讨人厌的嘴脸走过来，假装热络拍拍莫年的肩，“那就这样，我和莫年师弟比试一番，看谁先降伏那妖物。村长和诸位乡亲做个见证。”
他偏头看向君子倾，抬步要走过去，被莫年伸脚绊住，差点在众人面前出糗。
“你！”
莫年挑了下眉，“杜公子莫要太激动了，小心脚下。”
杜楠一甩衣袖，放弃靠近君子倾，躲到了院子另一边。
等到抬眼下山，圆月升空，杜楠抢先夺了法阵，率先做法。他不满足于五行之术，擅自加上雾灵山秘术，将灵力升到极致。
莫年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击灵脉，想来这姓杜的也有些本事。
可等了许久，只有灵气逼人，却不见妖物现身。眼看月圆之时将过，莫年当机立断，一掌拍开杜楠，散了他的秘术，转手将红色狐狸毛放入五行法阵中。
“五相聚形，速来阵前！”
杜楠对此嗤之以鼻，“我道是什么厉害法术，不过是大同小异。”
莫年未受外界干扰，凝神聚气，用自身灵力为引推开法阵。只见阵中红光流转，大有愈演愈盛之势。
莫年心中一喜，但不敢懈怠，他尝试过多次，法阵很多时候都是从中途支持不住的。
他紧阖双眼，默念心决，就在此时，手腕上的银镯忽然闪过淡淡的流光，下一刻，阵法形成，光芒大作。
随着一声女子的尖叫，众人纷纷面露惊骇。杜楠不屑的神情也跟着僵持住，“这不可能……”
莫年听到周遭的声音，忽的张开眼，火红的狐狸尾巴正缠绕在虎子的脖子上，狐妖附在虎子体内，因为法阵被强行剥离，但她分离的缠住宿主不肯离开。
“都退后！”
莫年大呵一声，飞身上前，一掌抵上男孩的前心。
狐妖腹背受敌，最终不敌，被迫出了人身。莫年捞起奄奄一息的虎子，转身交给君子倾，自己迎上妖物。双方交手间，莫年感受到狐妖节节败退，正是拿下的好时机。
突然，狐妖躲开莫年的掌锋，转身冲向墙角里的杜楠。杜楠措手不及慌张应对，可狐妖似乎不是想和他交手，而是绕到他的身后，狐尾勾住他的喉咙，竟是想要附身。
莫年紧跟着追来，一掌递过去，狐妖来不及附身便回掌相迎。双方隔着杜楠较量，灵力和妖力在其身上不断交替。狐妖双目一闪，将杜楠推给莫年，旋身没了踪影。
莫年托着个累赘，眼看就追不上了，恰逢身后传来妇人的啼哭声，只得暂且作罢。
“虎子，你别吓娘啊。”妇人哭的像个泪人，冲着莫年一个劲儿磕头，“小仙人，求您救救我儿子！”
莫年上前探了脉息，脉搏极其微弱，但尚可救。
他以掌抵住男孩的印堂处，以灵力为之注入元气。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莫年收了掌，虎子也苏醒过来。
“虎子，这是几？”
虎子眨眨眼，“二！”
莫年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将孩子交还给妇人。
“谢谢小仙人，我给您磕头！”
莫年连忙挡住妇人，“不必多礼，只是你丈夫的元气已尽，怕是就不回来了。”
妇人叹声气，“都是命数吧，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救救我，也救救我。”
莫年寻声低头，伏在他脚边的人正是杜楠。
“莫年师弟……看在同是仙派弟子的份儿上，救救我。”杜楠抓住他的衣角，费力的说道。
莫年蹲下身，替他把了脉，“你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法力尽散，这辈子是修不了仙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着，莫年已然起身，一甩衣袍，自他身旁走开。
这样也好，以杜楠的品性，有法术傍身不一定是好事。
月圆之后，两家各自准备了丧事，在此期间，妇人同莫年他们讲出了虎子他爹和马家的关系。
正如莫年猜想，虎子他爹和马家媳妇一开始暗中私通，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已经不再避讳家里人，公然在家中胡来，单是被妇人撞见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妇人一直咬牙忍耐，直到有一次虎子撞见了他们的好事，怪事便开始发生了。
“娘！我后背痒！”
妇人抱起男孩，给他抓痒，突然道，“这是什么？”
见妇人手中多了一株压扁了的干草，莫年接过来细瞧，恍然道，“怪不得这次妖物和人身融合的更深了，原来是灵株草。”
灵株草生长在深山中，可做迷.药引，对于妖邪附身确有掩盖功效。
“娘，咱家的小红呢？”
妇人轻轻拍哄着，“小红已经卖人了，咱家穷，卖了它可以换一些钱。”
莫年现在一听见红色就要多听一嘴，“小红是什么？”
“是之前虎子他爹捡回来的狐裘。”
又是狐裘，聚贤村怎么都喜欢狐裘？
两人和虎子道了别，回去的路上，君子倾偶然间问道，“莫小公子觉得那妖物为何要选虎子？”
这个问题莫年也未想透，总不能是随便逮着一个人就附身，这些宿主身上一定有狐妖需要的特质。
先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又是穷人家的小孩，这两者之间乍一看并没有什么联系。
见莫年满面愁容，君子倾又道，“我有些饿了。”
“那我们快些回去。”
君子倾轻叹道，“村长和大力兄弟不在，厨房恐怕没什么吃的。”
莫年一转头看见一家买包子的小摊，“君公子且等等。”
一个来回，他手里多了一个油纸包，“这下有吃的了。”忽的，他稍一愣神，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纸包，“我懂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狐闹（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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