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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见不如怀念(下) ...

  •   刚下飞机,程灏也觉得不舒服,匆匆告辞。经过值班室时他胸闷的厉害,远远见天台的玻璃门开着,摸摸口袋抽出一支烟走过去。
      到门口他又止了步。天台不宽,而且苏流年站的不远,背对着他,和一个中年男子面对面谈话。她还是习惯性的低着头,风很大,吹得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不用......真的......”对面的男人是极面熟的,保养的很好,穿着打扮皆上乘,高瘦的身材,看不出发福的痕迹,表情明暗:“你自己注意一些,别太辛苦,我也不能总在你身边。”
      他清清楚楚见了那个男人递了张卡,苏流年身形动了动,似乎是接了。那个男人又开口:“上班没必要那么拼命,好好顾着自己,也别管我这边,你自己开心就行了。”她乖顺的点头,程灏终于听清她说了什么。她说,叔叔,这几天都别来找我了,也别去我家,你太太......阿姨来找过我了。
      程灏惊得倒退一步,“咚”一声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引得两人同时向他看。那个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几步跨来,戒备的上下打量他,大概怀疑他是记者,手一摊:“把相机交出来!”
      程灏抵着墙抹了一把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冷笑一声:“我不是记者,我只是来抽支烟。清者自清,心里没鬼,用不着这么激动。”他这是一语双关。程灏比对方还高一点,语气更为倨傲。对方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终于笑出来:“原来是致中的程董,我说怎么会这么眼熟,我是美佳实业的徐景平!”说着向他伸了手。
      这样的情境之下他还能这么落落大端地自我介绍,程灏只觉得好笑,他这样是在显示自己很磊落,好撇清嫌疑还是做什么?苏流年没有走近,垂首低头的样子叫他心里发酸。
      徐景平的手腾空了许久,终于翩然一笑,把手缩回去,似乎这不是一件丢人的事。程灏的烟点了很久终于点上了,隔着缭绕的烟雾似乎才能让他安心些。他们三人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维系着静止,似乎在等谁先耗得过谁。
      最后徐景平先走,倒不是他先输下阵来,只是他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家里打来的,徐景平“嗯”了几声后迅速挂掉,碍着有人只回头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苏流年,并微笑得体地与程灏告别:“程董下次有机会再聚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夜风刮得苏流年宽松的护士服向后掠。她这样又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一个人走在田垄间,风把她的校服裙吹得荡漾,露出好看的一节小腿,细细白白的像藕,还有头发也在飞,很凌乱但美到极致,让人一瞬间的心疼。但现在她的头发被牢牢缚在脑后,也添了厚重的斜刘海,衬得脸更小。
      程灏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她低头经过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果香才发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生的怒气,几步追过去,扣着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流年猝不及防,人旋了一下向后跌去,手里的东西“啪”的掉在地上。
      是那张明晃晃的银联卡,泛着幽光,映在程灏眼里像一把利剑。流年的手还来不及触地,卡已被更快的踩住。程灏捞了蹲在地上的人起来,她受了惊终于肯扬起脸来看他,眼里有湿润的亮色。他几乎心软,但压不下心里簇簇的火苗:“苏流年你看我,你还认得吗?我是谁?”程灏的声音近乎苛责。
      灯光实在太暗,苏流年推不动他的手臂,满眼疏离,又带了些职业化的腔调,平静的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知道我的名字并不稀奇,医院走廊就有。”她也不开口要他把脚拿开,只是又低下头审视地面。
      程灏“霍”的推开被风吹得欲关不关的玻璃门,用了大力将她往阳台亮处带。并没有几步的路,但他走的心浮气躁,扳了她的下巴把她摁在及腰的围栏上。苏流年的目光逃无可逃,浅浅喘着气,隐忍不发做。程灏一急之下手中就失了分寸,把她的下巴又抬高了一些与他平视:“苏流年,好好看看,你总会想起我的。”
      城市的灯光总是游移,当不远处的电视塔顶上的导航光渐渐向这里聚集时,苏流年的瞳孔终于退了云淡风清的神色,呼吸都起伏起来,程灏捏住她下巴的手清晰感受到她牙齿的颤抖。
      许久她才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程灏......是你!”他几乎想伏在这天台上放声大哭,他自作多情的许多想象与梦境,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但他来不及追问这些,只是一遍遍问:“为什么,苏流年?那个徐景平是为什么?”
      她一直不说话,咬着牙看他,看到他心里失了最后一点底气和幻想,终于放开了手。苏流年重获自由,几乎一站不稳,扶着围栏踉跄一下,又回复了初始的样子,格开他来扶她的手:“程灏,这与你无关,不需要以这种语气来质问我,我无可奉告。”他冷笑:“是无法奉告吧,怕见不得人?苏流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目光极快掠过他的脸,似乎疲于与他纠缠:“我说了,这与你无关。程灏,不要多事来徒增我的烦恼了。”
      隐约飘来叮叮的铃声,搅得人心里烦乱。苏流年理了理刘海深呼吸几步走开,还没忘记捡起地上的卡,顺手插在衣襟口袋中。
      程灏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肺腔中填满烟草气息,却嫌这车里太烟雾缭绕,令他的眼睛痛到几欲流泪。
      苏流年从病房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捧桂花枝,米白色的花骨朵。守夜的亲属带来的,只因她多看了几眼,就捡了一把给她,放在值班室里香气怡人。苏流年很多年没有碰过这种花了,但旧宅院里有一株桂树,又瘦又矮,花开的却繁茂。她自离开后便很少回去,记忆里的桂树还是老样子,只是不知还开不开花,有没有人打理。
      汪洋接她的班,一进办公室就嚷嚷:“真是香,一闻这味我就馋桂花糕了,苏苏,过几天做桂花糕给我们吃吧!”苏流年损她:“你还真是老年人了,重阳节才吃桂花糕呢!”汪洋拉着她撒娇:“不嘛不嘛,就是想吃你做的,还有桂花酿,甜到我心坎里了。”
      有几年苏流年自己做过桂花糕,酿了桂花蜜沾着吃,办公室里的人都说香甜,央着她再做。苏流年自然磨不过汪洋,说等过几天买了器具才能动手。
      她坐出租车回家,徐景平给她买的房子在城中,算是高级公寓,一次性结账,她也无需背房贷,手头十分宽裕,她现在的日子真的很好,将她以前吃的苦可以说是全补偿了回来。
      直到苏流年消失在防盗锁门内,程灏才敢把车缓缓驶进来,几分钟后楼上有一扇窗内的灯亮起来。
      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简直叫人不齿,若是被倪继知道了,极有可能被取笑一番。此刻他终于相信了歌里唱的相见不如怀念,保持着苏流年在他心里简单干净的模样,偶尔想起,最后忘却,如今这样,是剪不断理还乱,他若放弃又不甘,若不放弃,又该怎么面对记忆里的苏流年。
      流年何尝不这么想,这个相见太不堪,他甚至希望不要再见。九年真的够长了,十年寒窗,再熬一年,就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了。
      她是真的没有料到会再遇上他,也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再想起这个人。真的是可笑,她在最痛苦无助的时间里心心念念的人,应该烂熟于心的五官在一夕之间模糊,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再后来她接受新生活,忙到没有时间想他,也知道想也是无望,便在心里掘了个坑,埋住自己的荒唐年少,从此他便无法在记忆里肆虐。不是她绝情,所以可以忘却,而是绝望后的无望,带了洒脱的意味,明知再无以后,何必苦苦沉湎。
      当光线聚集在他的面孔上时,她的脑子在一瞬间里裂开,和那个风狂雨骤的夜晚中的少年一模一样的脸孔,同样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前者眼神狂热全是不谙世事的欲念,后者眼神悲怒愤然又极力克制,都像是一把火,寸寸燃烧着她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相见不如怀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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