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十六章 ...
-
第十六章
熟门熟路的到了楚曼曼的闺房之外,李正远又知晓楚曼曼不喜人贴身伺候,尤其抵触丫鬟替她守夜,是以他也不怕惊动其他人。
——不过就算是被下人们发现了也无妨,反正楚府的下人都是由他的大嫂陈氏精心挑选了再送过来,口风紧是首要。
久违的少年热血翻涌,李正远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
片刻后,他抬首敲了敲窗沿,立时得到房内的回应:“谁在外面?”
李正远所料不差,楚曼曼果真没睡着。
“曼曼,是我,阿远。”
听的房内楚曼曼下床点灯的声响,李正远出声提醒:“这里,曼曼,窗子。”
楚曼曼依言走到窗边,隔着打开的直棂窗户纳闷道:“阿远,你不进来吗?”
“不了。夜已深,你我独处一室,到底不妥。我就站在廊下吧。”
见楚曼曼穿着单薄,衣襟松垮,长发披散,有几分白日里没有的慵懒和诱惑,李正远目光发虚,一时不知该将目光放在哪里。
楚曼曼对此无知无觉,只问:“阿远,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也没什么大事。”李正远定定神,撇去脑海中某些不该有的旖念,含笑道:“我是怕你换了陌生的地方睡不着,特地来给你吹笛子的。”
楚曼曼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握着的玉笛,系在尾端的同心结格外惹人注目。
“这是我的笛子。”楚曼曼作势要取回。
李正远眼疾手快的将玉笛藏于身后,认真的道:“从前这是你的笛子,可你已将它给了我,我亦将我的玉笛给了你,那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它以后就是我的了。”
“什么……什么定情信物?明明是暂时抵押给你的。”楚曼曼瞠目结舌,双颊却不争气的又红透了。
“我可忘了什么抵押不抵押的。我只记得这对玉笛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给你的笛子呢?可带在身上?”李正远无赖道,恋恋的抚摸着玉笛上的同心结——这由他亲手编织的同心结是见证彼此过往时光的最好信物。
楚曼曼无可辩驳,下意识的摸了摸滚烫的双颊,返身去取李正远曾交予她的玉笛。
两支玉笛放在一处,除却那同心结,当真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样一对比,楚曼曼仍止不住的感叹:“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正远怕她起疑,问些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便急匆匆的收起那系同心结的玉笛,转移话题道:“喜欢听什么?我吹给你听。”
楚曼曼顺势也取了另一支收好,懒懒的靠在窗沿上,“什么曲子都可以吗?”
“当然,只要我会的。”
“那堂堂镇北将军会什么啊?”楚曼曼戏谑道,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月色正美,而万籁俱静。
李正远盯着她纯情烂漫的笑容,目光变的幽深,忽然凑近来,深情道:“镇北将军会吹‘凤求凰’,这位姑娘想听吗?”
月色实在太美。
楚曼曼心跳如鼓,从前只听说过一句话叫“耳朵都怀孕了”,眼下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这种感受。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似耳朵一般,酥痒难耐。
她也分不清是月色误人,还是美色误人,再回神时已是做完“踮脚、抬头、亲人”这一系列教人吃惊不已的动作。
李正远抚了抚被她吻过的面颊,心中感慨:时隔十年,她当真是一点都没变,做了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事。说她胆大,她却连杀只鸡都不敢;说她胆小,她却敢主动亲他,示爱于他。
但他已非当年那个头一回被她亲了脸便害羞的跑了的怯懦少年。
他是十年后的镇北将军。
“曼曼既亲了我,那我也该礼尚往来才好。”
楚曼曼强忍羞意的抬起脸,感受到男人有力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腰,然后唇上一热——仿佛心尖都被烫了下,他却一触即离,只在她的唇角印下浅浅一吻,唯独双手不曾离开,甚至愈发用力的将她箍在怀中。
耳边他的呼吸粗重而急切。
楚曼曼闹不清自己为何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凭借女人的直觉,一动不敢动。
待李正远反应平静些,楚曼曼才轻声道:“你做的蜂蜜海棠糕很好吃,甜而不腻,很合我的口味。”
“你喜欢便好。等明日得空了,我再做其他的糕点给你尝尝。”
“晚上关了大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翻墙进来的。”李正远虽然尚未完全恢复,好歹能正常开口。
楚曼曼脱口道:“你怎么又翻墙?”
李正远理所当然的道:“不翻墙,我为何要买这座宅子?”
楚曼曼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挣开他的怀抱,一脸无语。
李正远却赔小心道:“曼曼,在你的记忆中,我应该是第一次翻墙,你为什么要用一个‘又’字?”
楚曼曼被他问住了,满脸的问号。
——是啊,为什么要用一个“又”字?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
楚曼曼狠狠的皱起眉,熟悉的头痛感席卷而来,险些令她站立不稳,幸而李正远见势不妙,身姿矫健的跃窗而入,及时的扶住她。
“怎么了?”
“……嘶,头痛……”
“怎么又突然头疼起来?不是说这些日子以来都不曾犯过?”李正远既着急又心疼。
楚曼曼缓过劲来,喘息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远,你先让我坐下歇歇。”
不待她迈步,李正远已是轻轻松松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的走向床榻。
月夜,英俊而温柔可靠的心上人……
实在是今夜的气氛过于美好,竟令楚曼曼生出一种“若与他成婚,携手过完一生,此生当无悔无憾”的错觉。
——这人,会是对的那个人吗?
楚曼曼这么一转心思,钻心似的头疼感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头不疼了?”她不由的惊讶出声。
李正远将她抱到榻上,脱去她的绣花鞋,仔仔细细的替她盖上薄被,闻言故作轻松道:“你这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的,好生奇怪。”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李正远倒隐约猜测这头痛是与他、与十年前的那份记忆有关,当下不敢多问多说,怕再引她深思,反而令她遭受头疼之苦。
“也许是水土不服吧。”李正远随便扯了个理由。
“嗯,也许吧。”楚曼曼心宽,相信了。
“你还没告诉我,想听‘凤求凰’吗?”
“你如果愿意吹,我姑且听一听吧。”楚曼曼少有的使小性子。
李正远甘之如饴的受着,一脸纵容,“那如果我愿意吹一辈子的‘凤求凰’,你可愿意听一辈子?”
心境已变的楚曼曼难为情的侧转身,拿被子捂住脸,只露出一只发红的耳朵,小声道:“那得看你吹的怎么样了?”
这回答似是而非,将李正远的一颗心高高的挑起,却落不到实处,偏偏还觉得她可怜可爱至极。
自觉无药可救的镇北将军认命的取出笛子,轻轻的吹响……
笛声悠扬,楚曼曼扬着笑容闭上眼。
待一曲终了,再观楚曼曼,早已是甜甜的睡去。
李正远叹息的自言自语:“曼曼,你虽然遗忘了我们之间的那段记忆,但未曾失去对我的感觉。否则,你怎么可能会在短短月余之内便心悦于我?想当年,我可是跟在你身后追了整整两年多才令你同意做我的妻子。”
忆及往事,他伤神片刻,又静坐了会儿,方悄悄的离去,自然不知楚曼曼坠入了某个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