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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两天之后,谈家少爷高调地娶了一位女子。婚事虽然有些仓促,但是依旧十里红妆,迎亲之时众坊都收到了喜礼,这在临安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这嫁人女子无父无母,甚至都不知道出生何处,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论其身份自然是与何家小姐比不上,但是看着架势众人也都知道,这位恐怕才是让谈家悔婚的正主。

      成亲当天,何家小姐刚刚从牢里出来,满街的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目,回家之后大闹一场,很快就一蹶不振。

      而流言的另一位主角司明月也没有去谈家婚宴,反而抱着葫芦,拎着一个小陶罐是来到了一个僻静小院,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人是无崖子,看见她站在门外还有几分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去婚宴。”

      虽然话这么说,但还是让开了一条路以便司明月进去。

      “江心去了岂不是又要平添话柄。”司明月一边说着一边进门打量这个小院。

      小院不大,一院一屋,内有一颗银杏树,树下是一方小池,池水是墨色。旁边有一桌一椅,桌上还放着尚未干涸的画卷。

      司明月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副还未画完的群马渡江图,虽然还未上色,但仅仅一眼却是能看出来因马蹄践踏而飞溅的水花,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中飞出。

      “看起来无崖子日子过得不错。”

      她说着就将一个小陶罐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无崖子走过来,看见小陶罐挑眉:“皇城的贡茶,你从何处得来的?”
      司明月道:“自然是从该得的地方。”

      无崖子审视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者从容以对,甚至还回以微笑。最后还是无崖子给她搬来一个木椅子,司明月也不客气,就这么坐在了他对面,随后指着其中一处空白问道:“此处留白,莫非是要印章?”

      无崖子点头,司明月意外了:“是要送人?”

      “这是你父亲拜托的,说是杨老夫人即将过寿,知道她喜欢字画,因此准备投其所好。”无崖子解释完后看她,“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听他一说,司明月这才想起来,过些日子的确是杨老夫人的生辰。只是这又与她有何关系呢?杨府不待见她,从来都没有送过帖子,所以司家父女从来都不去,也就杨氏独身前往。

      “秋祭之后,我会随你父亲去北境。”无崖子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一旁。

      司明月意外,联想到那日在包子铺听到的消息,还是叮嘱道:“边城有异动,此去定然凶险,切莫轻敌。”

      无崖子听着她念叨,终于是笑了,他将茶壶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小丫头是在教我做事?快去帮我把这水烧了!”

      司明月看着而面前的茶壶,一脸不可置信,就连说话声音也是罕见地高了几分:“我?”
      “不然这院中还有谁。”无崖子说着还将茶壶往她那边推了推,意思在明显不过。

      司明月沉默地看着茶壶,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极重的“等着”,然后拎着茶壶进了去找炉子。
      动作间还听见无崖子在身后问道:“你与那位关系如何?”

      “你是问谁?”司明月头也不抬地反问。

      “还能是谁啊。”无崖子道,“临画沙百毒不侵,还有谁能让你露出那种小女儿家憨态。”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手疾眼快地抓住后发现竟然是一根细小树枝,当下便无奈道:“方才又是哪句话戳你心窝子了?”

      司明月架好壶,走过来缩着身子坐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里面有迷茫和无助,其中黑色的部分盯着无崖子良久没有说话。

      “真说中了?”无崖子疑惑。

      此时向来成竹在胸的司明月头竟然有些萎靡,本想安慰她就听见这娇小之人说道:“不过是一场水中花罢了,我若是动了那不该有的心思,怕是灭族之灾近在眼前。”

      “楼主不会坐视不管的。”无崖子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堵,“这么多年培养之情还在。”

      司明月摇头:“他不会救我的,若是真到了这么一天,第一个出手的怕就是这位观楼主。多年心血毁在我手上,他不会放过我的。”

      说着她还缩了一下身子,看上去很是害怕。

      无崖子心里揪了起来,恨不得将人立刻抱在怀里,就像以前哄着她那般,只是手刚伸出来就被理智阻止,心中茫然。

      倒是司明月用葫芦碰了碰他的手低声了一句“无事”。

      “江心。”无崖子沉默片刻后郑重地说道,“这次北境之行,无论如何我就会保你父亲无事。”

      司明月抬眸,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好半天后这才闷声说道:“多谢。”

      此时火炉上的茶壶发出长鸣,不等司明月有所动作他便率先一步去够壶柄。

      无崖子领着茶壶归来,看见她腰间的葫芦,虽然意外怎么换了样式,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少喝点酒。”

      司明月“嗯”了一声,接过杯子吹了几下这才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样子,无崖子忽然觉得又回到当年初见。那个时候她也是如同现在这般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抱着一杯温茶哈着热气。白皙小脸被冻得通红,一双眸子如同古井无波。

      她的面前还摆着不少书籍,那些冗长无趣的古书任何人看着都要头疼万分,但是她却能耐着性子一页页翻看。

      那时是冬天,手若是冷得不能写字便由身边的小丫鬟递上杯子,里面装着热茶。她将手焐热之后又继续翻看批注。

      冰天雪地中守着这么一个小孩有些无趣,无崖子还记的当时自己忍不住跑开好几次,但这个小姑娘就维持这个动作直到日落,一步都没有离开。

      那般年纪便有如此定力,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人望尘莫及。

      无崖子想着,最后还是碰了碰司明月的额头轻声说道:“眼前事,天下事,莫要多想。”

      司明月点头,最后还是按耐不住拿出葫芦喝了一口,烧酒入喉,一路从口烧到了心里,安抚了狂跳的内心,这才好受了不少。

      从无崖子家中离开,司明月没有急着回家,反而是靠在墙角,握着自己的印章没有低着头久久不语。

      方才水开时,若是无崖子的动作再慢点,或许他就可以看见自己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了吧。

      或许对方一片赤诚,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保证司如空北上的安全,否则良心难安。
      司明月如此想着,直到沁墨寻来。

      一夜过后,三家的闹剧就此结束,临安城也一转风向,终于是开始关注起即将到来的秋祭。

      秋祭是俞朝一个重要的节日,这意味着忙碌一年后,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可以短暂休憩。

      司明月一如既往地坐在清心殿后堂,与一众青衣士子等待着朝会开始。

      这是秋祭前最后一次朝会,方才进来之前江翁就有暗示她,一会要留下有事相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不少一同赶来的人听见这件事情之后,面色骤变,看向司明月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司明月从他们的眼神中猜了一个大概,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看着他们对自己指指点点。

      正在这时一人走了进来,看见司明月坐在那里,鼻中发出一声类似‘哼’的气音,而后像故意般坐在她的斜对面,回眸斜视道:“君子以乾坤治世,女子当何如?”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了司明月的身上想看她如何回答。

      司明月不紧不慢道:“山中有稚童问白鹤老道,汝为君子乎?老道云君子非我,稚童便说老道非君子。”

      听见这句话,周边的人都愣了一下,读书人读天下书,自然是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故事是礼教·君子篇的开头,后面则是:老道称君子非你,非我,非男,非女,非老,非幼,何以君子?君子不党,不惧,不忧,君子求诸己,从其言....

      最开始说话那人涨红了脸,随后说:“有志之士读四书,知世晓世,女子通女红,闭不出户,何以晓天下?”

      司明月回:“入世者方可出世,出世者方能入世,是以,万卷书还需配万里足。”

      那人又说:“女子足不出户,何以行万里足?”

      司明月正要说话,就见秦内侍走来让他们噤声,临走之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司明月,似乎是对她的一席话有了想法。

      那人见状面露得意,接连甩了好几个眼色给司明月,不过都被她无视了,只见她收敛表情,开始在竹简上写写画画。这人自讨没趣,哼了一声就也转过头去。

      秋祭前的朝会向来平和,齐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季李两位阁相与六部奏事,声音依旧不咸不淡,让人猜不透。

      待八人奏事结束后,他这才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件不少人心知肚明的事情---秋祭之后,兵部左侍郎北上,代天巡狩。

      此言一出,司明月很快就听见朝中人一轮纷纷,而一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也站了出来:“陛下,此事不妥。”

  •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吃到自己家,而我还在坚持更新 呜呜呜呜
    这样勤奋的查可不值得收藏和营养液吗 呜呜呜
    不想写标题名字了,请假贴写了一半还是没敢点确认 唉...
    注:这一章和接下来一章的辩论属于素材有的来自百度百科有的是我自己写的,混杂一起不好标注,若是非要抠字眼标注视影响观感,所以就直接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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