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记》查可

16、第 16 章

　　司明月成为习字夫子的事情瞬间就传遍了整个长乐宫，其中公瑾兰和朝阳公主两个人听到消息后喜出望外，韶华郡主因为早得了消息所以面色如常，但是那些先前与司明月作对的伴读们纷纷白了脸。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弄巧成拙的李怀敏则是气得摔碎了手中的琉璃盏。

　　“主子息怒！”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李怀敏恨恨道，“为何成为夫子的人是她司江心！”

　　“主子息怒！”

　　“息怒息怒！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说什么！”李怀敏盛怒之下直接一脚将自己的贴身侍女踹倒在地，旁边的宫娥们也纷纷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们也都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气不小，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李怀敏看着她们鸵鸟一般的姿态心中愈发不满，她将桌子上的东西横扫落地一句“都给我滚出去”几乎是吼了出来，周围的人见状立刻飞快离开，其中还有两个慢了几步还被她用东西砸到了脑袋。

　　等人走后她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女怒道：“让如之想滚过来见我！”

　　侍女应下后夺门而出，而这一幕被离开的众人看在眼中，其中一人松了一口气地说道：“方才要是走慢点，我的脑袋也得开花。”

　　她这句话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一众人纷纷感叹在李怀敏身边伺候的日子太难了。

　　这边李怀敏还在暴走，另一边司明月在第二天则是哼着小调慢悠悠地朝着朝雀阁走去。

　　朝雀阁是皇城后宫女子的文学馆，在其任职的女官大多是宫中的老人或者先帝妃嫔。本朝之后外人入阁的除了司明月外就是一位丧偶的公国夫人。

　　为了能够早点出宫，司明月特地起了一个大早。

　　虽说此时不过清晨，但是朝雀阁的众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司明月刚到门口看见了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她在门口停顿片刻这才开口：

　　“管事何在？”

　　许是她声音太小，门内众人并没有搭理她。于是她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理会。

　　司明月头次收到这般冷落，心中不悦便用脚踢了踢朝雀阁的门槛以示不满。

　　结果她才刚踢三下就发现门内声音安静了下来，再抬头时又发现所有人都停下来，几十双眼睛全部直勾勾地看着她。

　　诡异至极。

　　“你是哪宫的小宫娥，竟然如此不知礼数！”门内一人突然出声呵斥，“门吏何在！快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拖出去！”

　　一语毕，司明月便看着那凭空出现的门吏们一拥而上，她后退几步后躲过门吏立刻拿出诏令横挡在他们面前喝道：“我奉皇令而来，还不退下！”

　　手中诏令上绣着金色龙纹，看上去的确像是宫中之物。其中一位门吏仔细打量一番后这才行礼道：“是吾等唐突了，姑娘请！”

　　说着就拱手相迎。

　　门中众人看着司明月缓步进来，那最先开口之人也是面色红白相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待一切平静之后，如之想这才姗姗来迟。

　　他深紫色宫服抖抖，一进堂厅就看见司明月站在中央，腰间还挂着属于伴读的白玉腰牌。

　　“原来是司姑娘来了。”如之想朝着她森森一笑，“姑娘奉诏而来，怎么还闹出了这般动静？”

　　“大人！此人不知轻重，竟然踢了先皇亲手放置的门槛！”一人凑上来说道，“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司明月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朝雀阁的门槛还有这般讲究，当下也立刻说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规矩，是我唐突了，稍后自行请罪。”

　　如之想看着面前这个平淡自若的少女，想起那李家小姐的侍女找过来时的惨状，擦了擦额头说道：“诶，不知者不怪，稍后便有我将这朝雀阁的规矩跟姑娘说清楚，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这句话说出来也是不偏不倚，倒是让司明月有些意外。她听说这如大人本就是李相之人，因此也早就做好了被下绊子的准备。

　　“多谢大人。”

　　司明月说着就将手中的诏令交给了他：“这是陛下亲笔诏令，烦请大人查验。”

　　如之想摆了摆手：“姑娘大名如雷贯耳，不必了。”

　　说着他屏退围在一起的众人，而后对着阶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姑娘请随我来。”

　　司明月随着他走向二楼。

　　朝雀阁只有两层楼高，一层为寻常阁中人共事的地方，因此随处可见散落的书籍竹简。相比之下，二楼就要清雅许多。上来之后首先可以看见的就是一排排紧闭的门扉，安静至极。

　　如之想领着她进入了其中最大的一扇门，一进去司明月就被那一整面墙做的屉子所震惊。这些屉子都是用紫檀木做成的，其中还分用天干十二支做了标记。而在墙边则是被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人忙碌。

　　见他们进来，不少人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司明月，随后又低头忙活起来。

　　如之想领着她朝墙边走去，途中开口：阁外门槛是先皇亲手所放，以表对后宫学识看重之意。按照以往常例，想是姑娘这般，怕是要被拖出去挨上几十板子。不过姑娘是宫外之人，下不为例。”

　　“多谢大人提醒，江心记下了。”

　　“咱们阁平日负责教习宫中妃嫔及宫娥习字书算，因此每日往来人数众多，不理会外人是常有的事情。阁中多是宫内人，像姑娘这般的也就只有前任管事夫人了。不过管事夫人十年前就离开了皇城，如今姑娘倒是唯一一位宫外人了。”

　　“是么。”司明月淡笑，“多亏了陛下赏识，江心惶恐。”

　　“姑娘莫要说笑。”

　　如之想一边说着一边吩咐着已经在梯上的人去取腰牌。

　　司明月的目光也随着移动，她看着那人在一个个屉子中翻找着，最后找到了一块同样是紫檀木做的腰牌，擦了擦后走过来双手奉在了司明月的面前。

　　“这是学士腰牌。”如之想朝着那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又立刻呈上来一巾帛书和一盘红泥，“姑娘在此书上留下指印后便正式成为阁中之人了。”

　　司明月接过帛书看了一眼后照办了，在那之后她便将那紫檀木腰牌挂在了腰间，期间视线落到了伴读的白玉腰牌又问道：“那这又如何处置？”

　　如之想挥了挥手道：“这上面既然有小司大人的名字，那边是小司大人私物的，带回去留个念想也好。”

　　这岂不是赚了？

　　司明月摩挲着腰间那白色暖玉，面中喜色毫不掩饰。

　　正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人又走了过来，这次他手中还有几本厚厚的书籍。司明月看着他将手中之物递上，愣了愣问道：“这是何物？”

　　“这些便是历代朝雀阁的规矩，凡是入阁之人都要抄上一遍。”

　　听见他这么说，司明月眼皮一跳，她伸出手翻了翻最上面的几页，其中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着她头晕目眩，再看那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她完全相信这是这群人刚才在不知名的边边角角找来的。

　　转头再看那如之想，对方面带微笑，仿佛与此事毫不相干一般。

　　“抄写这么多规矩，可是有期限？”司明月不动神色地接过这些带灰书籍问道。

　　“寻常人三天即可，不过小司大人初来乍到，便多宽限一天，如何？”如之想继续笑眯眯地说着。

　　司明月见状面上也露出了笑意：“如此江心还要多谢大人。”

　　“无妨，哦对了。”如之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雀阁的笔与别处不同，小司大人若是用了还得去登记一番。”

　　说着他朝着一旁招了招手，一位女官立刻走了过来。

　　“这是皎月，负责管理笔墨登记，小司大人如果有需要找她即可。”

　　“小司大人。”

　　司明月点点头。

　　如之想有继续介绍道：“朝雀阁学士任期两年，一般负责为后宫皇嗣授课，不过小司大人是陛下亲自定下的，因此只需负责公主殿下即可。非宫内学士可以自由出宫，不过要记得找皎月留牌。”

　　说完他又指了指墙角堆积起来的帛书竹简解释：“这些便是历年来学士的教学心得，小司大人可以随意翻阅，不过不能带出。”

　　司明月点了点头。

　　“剩下的规矩都在其中，老奴也就不打扰小司大人了。”

　　话音刚落他脚底抹油一般离开。

　　望着怀中厚厚的书籍，以及角落那处快及腰的堆积物，司明月幽幽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个还算僻静之处，将东西一一整理出来，随后又找到皎月取了纸笔。

　　皎月自方才就一直在一旁等着，见她寻来便立刻将准备好的纸笔奉上。司明月接过笔看了看，发现这笔端雕刻了一朵梅花，这似乎与她在伴读之时所用不同，于是便问道：“这朵梅花可有说法？”

　　“回大人，这末端的标识都是独一无二的。”皎月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簿子，“大人所用的是梅花印记，这样若是以后丢了，也好找回来。”

　　司明月了点头，带着纸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拧着鼻子打开了那些厚厚的书籍开始翻阅起来。

　　如此多的东西，恐怕在抄完之前是不能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