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19年5月2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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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9日阴雨绵绵
在翻开小许的笔记前前，我认为整件事都是玄学。我没想到的是小许的笔记十分有逻辑，讲科学。他做了一个统计的工作，甚至用父亲搜索到关于大衮的史料建立了数据库，列了回归方程，做了图。现在我理解问什么许警官拿着小许的U盘研究不透，但我的数学也太差了，便直接跳过了杂七杂八的东西，直接看结论。
结论中，他标注出了重要的几点：对于大衮的记载集中在先秦以前，在先秦以后，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提到大衮的就很少了，大衮只隐约存在于民间的传说中。在先秦之前，又已周朝为结点。
在殷商时期，大衮的形象是正面的，出土的甲骨文与青铜礼器中都写满了对大衮的赞美，将大衮描述为一位相貌美丽，人首蛇身，医治疾病善神。
在周朝之后，大衮的形象就完全是负面的，零星的文字记载中描述到大衮是一个人首蛇身，能言善辩，喜爱食人的的邪神。小许引用了《竹书纪年》中周成王年间的一段历史：，这个故事说的是一直以来，离周天子管辖范围的极其南的地方有一个小部落自称为滇，他们一直以来都很落后又愚昧，供奉着一条大蛇为神，劳民伤财，民众苦不堪言。周成王十二年的时候，部落当时的首领译向成王寻求帮助。周天子派兵与译一起杀死了怪蛇，滇的百姓得到了救助。同时滇也并入了周天子的版图，译成了诸侯王。
小许认为，周朝的历史有文字可考固然是更有说服力。但历史与文字都是可操纵的。这期间固然发生了什么，使其出现了巨大的变动。想要找到大衮，要解决这个问题是必然的。小许没有下肯定的结论，但是他附录了一段名为“姜士儒10.29.1987采访1转录”的录音。
当我点开这段录音，我父亲年轻时的声音越过时间的长河在我耳边响起，因为这段录音似乎是从磁带上二次转录的，所以只能听个大概其。
透过沙沙的声音，我听到我的父亲在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采访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后面女人开始唱歌，我推断我的父亲在问她唱一支歌。
女人的声音高昂而嘹亮，即使是清唱，冲击力也很强。我并不能听懂歌中的任何字，但这首歌却给我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想让我不自觉地落泪。
在同一个文档中，小许补充了这首歌大义的翻译，居然是一个二五仔的故事：
这首歌描述了一个樵夫和雪山上蛇神达贡的故事。相传古代有个樵夫叫做阿郎。阿郎人很善良但是很贫穷。一年冬天，阿郎不幸在上山打柴的时候折断了腿，折断腿的阿郎在山上碰上了蛇神达贡。
达贡问阿郎，你为什么冒着风雪来山上砍柴，你不知道路途遥远，艰难险阻？
阿郎说，家中有生病的老母在家，阿郎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来山上打柴，恳求蛇神施恩帮助我。
达贡告诉阿郎，祂可以帮助他，但是阿郎不能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与牠住在哪里。
阿郎同意了，达贡赐阿郎以神血，不仅治好了阿郎的腿伤，阿郎整个人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阿郎得以回家。
阿郎下山后就向人炫耀，他获得了蛇神的的赐福。被神保佑的阿郎娶了婆娘生了儿子。但是阿郎的儿子生病了，不得已阿郎又爬上雪山向蛇神求助。
阿郎说，蛇神啊蛇神，风雪绵绵，路途遥远，艰难险阻，但是家中有生病的儿子在家，恳求蛇神施恩帮助我。
达贡告诉大郎，祂可以帮助他，但是阿郎不能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与牠住在哪里。
阿郎答应了，蛇神赐大郎以神肉，治好了阿郎的儿子。
阿郎下山后就向人炫耀，他是蛇神最宠爱的儿子。汉人的统领一直在找长生不老药，这件事传到了汉人的统领耳朵里，统领许诺给阿郎以十金来换取蛇神的消息。阿郎把蛇神的位置卖给了汉人，得到了十金。
达贡被皇帝抓走了，雪山上再也没有蛇神了。
阿郎用十金招兵买马，他成了雪山的蛇王。
小许标注到这段录音来自我父亲在写博士论文时去云南田野调查采访的X族最后一位女祭司。血缘上来看，X族是滇国的直系后代。据女祭司说，这首歌在族内口口相传。达贡疑为大衮的X语音译，小许认为这首歌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到这里U盘里所有内容便结束了。
按照小许的推理，这个故事似乎是大衮在庇护某一个部落，直到部落的二五仔出卖了大衮。因为大衮被皇帝抓走了，所以后来的历史没有了关于大衮的记载。这个逻辑似乎说得通，但也只是作为一个志怪小说说的通。我回想与父亲交往的达官贵人，与别人赞助的诸多款项。我觉得有钱人不是傻的，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投资父亲。这其中一定缺少了什么能证明的“物证”…
我心潮澎湃，觉得自己已经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一看表，已经晚上10点了。我现在已经不发烧了，但因为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这个时候罗烛敲敲我的门，为我端来了一碗排骨汤，他轻轻将我被汗粘在额头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吃完早一点休息吧，生病的时候不要在熬夜了。”
我发现这碗汤的颜色要比他平时的汤颜色要深得多，还有一些浮沫。我喝了一口感觉这汤有一些腥气：“你做饭的手艺退步了—你酱油放多了，好像还没放姜，这汤喝起来怪怪的。”
“我很担心你，”罗烛说，他定定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眼瞳像是完全漆黑的一样。
他顿了一下又加上：“所以做饭的时候疏忽了，趁热喝吧。喝完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我其实并不怎么挑食，也很珍惜任何一点微小的善意，这样说只是在打趣他。
“对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分享：“我又找到了突破性的材料，我觉得真相马上就要破水而出了。”
罗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鼓励我，他叹了一口气说：“为什么人类的求知欲永远那么强呢？你还是很像你爸爸的…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就好。“
我一只耳进一只耳出，糊弄式的应了几声。我本来想要再爬起来写日记，但是罗烛坚持要等到我睡着之后才离开。他拿了一本书坐在我的身边，伴随着细碎翻书的声音与他浅浅的呼吸声，我很快就睡着了。
5月29日一夜无梦，没有收到梦魇的侵扰。
（因为害怕罗烛发现我在记日记，本天日记为5月30日白天补上的）
作者有话说第5章 2019年5月2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