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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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虽然是属燕青城的封地，但是这里的官员多半对他这个小亲王存着点那么不屑的心。无论是因为他的年龄没人认为他可以管理好这个地方，还是因为他那病弱的身体几乎是没出过王府。
除了那天共眠外燕青城对穆默回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表面亲近暗自留了那么一份心眼。他对燕归原虽称不上了解透彻，但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做无用功，把这么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无论穆默回是燕归原那边的人也好，是李兰馨那边的人也罢，那么对自己恐怕总有着那么一丝监视的意味。他以自己养病为由，住的是王府最里面的院子，平时除了去书房听穆默回讲课外都是不出院子的。院子里除了雷月惜，就只是偶尔几个粗使仆人偶尔进出帮些忙，却从没有人注意到那几个粗使仆人都不是王府里面的面孔。
那个什么清真道人开始每天晚上来打扰他的睡眠，虽说他不来他晚上通常也会陷入梦魇中基本上睡不上什么好觉，可睡不好总归是睡觉了更何况他早已习惯而且他那把王府当自己家的态度也让燕青城有些不爽。他不爽的后果就是安排人把王府的侍卫狠狠的整顿了一下，顺便换了几个人。把燕归原给他的两个暗卫硬是逼的一个成了明卫以侍卫的身份安排住在了内院。其实他本意是把两个都逼出来的，因为虽然他们是他们主子送给自己的，但他们若是暗卫没从暗卫堂划去名字他们的主子就只有一个皇帝，但是若是被他逼了出来他们就不能在做暗卫从暗卫堂划去名字，那么他们的主人就只有自己，多两个得力助手自是好事。可惜另一个他怎么都找不到，新上任的侍卫前暗卫之一的廖景堂别的对他没任何隐瞒，唯独关于暗卫的绝口不提，按他说的他已经不是暗卫了，自然不会再提暗卫之事，关于这点燕青城也没有办法。
晚上跟着那为老不尊的老头闹腾的后果就是燕青城早上去穆默回那里习课多半会有那么一些想打瞌睡，即使已经努力克制了，但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还是难以搭调。穆默回看他这样将习课的时间改到了下午。燕青城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撇开别的不谈穆默回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讲课时撇去了那股酸儒味，也不会像他所了解的那些夫子一样让他死记硬背书上的内容，贴近实际的东西非常多，加上他懂的东西很多，似乎无论什么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在这方面燕青城还是很喜欢他的，虽说他心智成熟，但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了解，毕竟过去的七年里他所在的都是见不到外面世界的皇宫，很多东西若不结合实际来看根本不可能成功。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暗地里培养自己的人与打压这边李家的势力做得不着痕迹。也许我曾经是个阴谋家。燕青城常常自嘲的想。
那种类似的梦境还是会不时的出现，燕青城从习惯渐渐变成了麻木，他甚至依稀回忆起原来的死亡。那个叫做子弹的东西穿过他的膝盖、肚子、肩胛、胸膛、眼睛……他是被乱枪射死的，那子弹穿过身体火辣的疼，还带着肉烧焦的臭味。不是一个人，不是一把枪，只有最后一枪才射中他的要害。他忘记原来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犯过什么罄竹难书的罪孽，让那么多人那么恨他，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开枪的人脸上都是笑着的。那些人不停地对他说着“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他知道在这三个字前面他们恶狠狠的叫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似是要撕烂了他才算解恨，但是他听不清楚他们叫他什么。有人说遗忘，是上天赐给人最好的礼物也是也严重的惩罚。也许他是想和那一句一句去死的诅咒作对，死过一次他要活的比原来要好，比那些人都好。成为九五之尊，君临天下他其实并不在意，但燕归原告诉他那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就。只是为活下去找个目标罢了，如是而已。
燕青城记得他曾经有看过书上写的什么练成什么秘籍就天下无敌的，或者吃了什么东西功力大增。他是不屑看这些书的，可是那个少女总是在他面前说这些东西，或者她都觉得他活着太无趣了吧。他问过清真道人存不存在这样的秘籍这样的圣品，却被清真道人狠狠嘲笑了一番，说他小孩子就喜欢找捷径，听一些说书人讲故事就信以为真。清真道人告诉他任何武功都是要靠自己一点一点练习的，所谓的武功秘籍不过是那武功比别的来的更巧妙，制敌更灵活，说到底还是只能看自己领悟，不会灵活运用学了也是白学。至于提升功力的东西确实有，但是吃了那种东西自身就很难再有进步，想要提升功力除非找到更好的药，而且吃过之后再吃药效会被逐渐减弱，吃那东西得到的效用越来越少，最终停止，永远不可能有突破。清真道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担忧的看着燕青城，燕青城知道是因为他并不大不适合练武。清真道人教他的轻功、暗器、医毒多过别的东西很多。
冷香说是难产死的，但是燕青城知道她是中了毒。那个女人很坚强，知道自己中毒后硬是将毒药抑制在自己身体里面，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提前生下了他。这些都是他从冷香的死因和她临终前对刚生下不久的自己所说的话中推出来的。他记得那微凉的手指抚着自己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向他道歉让他提前来了这个世界，然后逐渐僵硬。他记得有人跑入冷宫抱着冷香的尸体哭泣，很小的声音却很伤心，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压抑下去。那时候他还不能睁开眼睛，不过他想那个人也许是燕归原。
早产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更何况他刚出生就被晾在那里三四个时辰，病根已经埋下了。习武可以强身，这就是为什么清真道人也教他练剑练拳，但不着重。
雷月惜比起从前在宫中对他的态度反而更加多了一分隔阂，他却很信任似的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做，他的理由是她的易容术对这些很有帮助。雷月惜曾经对他欲言又止，她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在他的年代她只能算个孩子，再聪明骨子里总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与纯真。燕青城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他告诉她‘疑人不用。’那一瞬间他看到雷月惜有那么点感动的时候觉得有些可笑，自然是疑人不用，但是前提是一切不会脱离他的掌控，那天起雷月惜对他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来凉州六个月后大燕河开始有了泛滥的迹象，燕青城却笑了。
要完全掌控凉州，自然要让这里的官员变做自己人。大燕河年年水祸若能治理好自然是大功一件，提升起来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对自己而言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定要乘此将李家在这边的势力彻底铲除而且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有人刻意打压。反正凉州地贫，李家对此地也没什么心思，势力范围也就那么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