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的赌局（下）》木衣

1、荼甘•斑鸠•桑椹之不可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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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教授家暨欧洲吸血同好会临时欢迎会场外发呆。

　　“咦，冬日肃杀的风景让你这么着迷么,我们的东方小公主? 你宁愿顶着冷风看它，也不愿进去来杯暖暖的咖啡？”熟悉的调侃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转身就对上路易眼中狡狯的神色，想起那日他和教授两人在酒吧联起手来硬要将我推进吸血坑里的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咬了咬唇，控制住想捉住他颈前领结勒死他的冲动，努力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 “怎么会？全欧洲的吸血绅士呢！我这两天觉都睡不好，就是迫不及待的等着要见他们呀！”

　　我挽住路易的臂弯，一边咬牙切齿的笑着，一边拖着他进入虚掩的门内。

　　屋内却安安静静，主人既不见踪影，客人也云深不知处，根本没我想象中觥筹交错的热闹情景。我诧异的望向路易，他却只是对我促狭的笑笑，拉着我径直走向二楼。他熟门熟路的推开一扇半掩的门，里面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读着一本杂志的，可不就是此窝的主人，莫卡教授。瞧见我和路易出现在他面前，他站起身来，热情的给我们一人一个拥抱兼贴面礼，“我亲爱的女士，”他笑呵呵的打量打量我，“你今天真是明艳照人啊。”

　　交际礼仪就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我不动声色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脱去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银色低胸的吊带晚装。教授的眼睛立刻发直，一边殷勤的替我挂在衣架上，一边不忘吹了一声口哨。路易的眼睛在我裸露的胸前肌肤上打了一个转，其中的热度，我不得不说，真的不适合一个绅士拥有。虽然今天穿成这样的本意，有八分是为了赌气，可是被路易这么一看，我的脸先开始发热了。我连忙掩饰性的将随身的小包挡在胸前，状似坦然的打量教授这好像书房的地方。路易发出暗暗的窃笑，好像对我的小动作，全部了然于心。

　　我咳嗽了一声，从包中拿出一个小瓶来，“那个，两位，为了答谢你们这么热情的招待我来这个晚会，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一些饮料。”

　　教授招呼着我们在沙发上坐下，颇是怀疑的看着那瓶中的梗状物体，“你实在是太客气了，那个，能告诉我们这个是什么吗？”

　　“当然，”我微微笑笑，“这是中国古典精髓茶艺中的一种，苦丁茶。在中国最古老的诗歌总集里曾经提到过，‘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就是称赞它不同于其它茶类的清甜和甘香。谁说苦丁茶苦？它比荠菜还甜呢！啊，对了，荠菜是中国上古传说中存在的植物，以其清醇的汁液而闻名，现在已经久不可考了。不过好在，这种苦丁茶还有传世，不过懂得喝它得人也日见稀少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诗经纂改到面目全非，又信口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野菜加上灿烂的光圈，就不信引不出他们对神秘东方的好奇心，乖乖给我喝下这杯茶去。

　　教授和路易看着我用瓶中之物冲出两杯茶水来，眸中的怀疑神色未曾稍减。

　　“不是我吝啬，这种茶取香枫之嫩叶，入甑蒸之，滴取其露，所以比较贵，我只能一人给你们冲一小根，你们尝尝就好了。”我进一步引诱他们，神色间虽装的淡然，心里却恶狠狠的想着，别看只有一小根，苦死你们这群连喝红茶都要加蜂蜜的人也绰绰有余了！

　　我端起一杯茶来看着教授，他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要接过。我灿然一笑，忽然把那杯茶水给倒掉了。

　　教授“咦”了一声，“你不是要给我们喝么？”

　　“别着急，这种茶要缓缓冲过三道水后才见色，最正宗的喝法是第一次用初春的雨水冲过，第二次用秋日的露水洗色，最后再加六瓣雪水出味。不过你这里没有，就先用开水凑合吧。”我和蔼的向教授解释，看他悠然神往的表情，简直笑的我内里抽筋。他哪里知道，之所以要冲三次的原因，是这苦丁茶一次比一次苦，到第三次简直就是中药了，那种苦涩，比黄连也不稍逊啊。

　　我拿腔作势的下足功夫，终于将两杯茶放在了路易和教授面前。路易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加速，以为他会拒绝喝下，可是接着，他就拿起杯子，慢慢饮了一口。我露出得逞的奸笑，等着看他被苦茶折磨的神色，可是，慢着，他竟然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反而慢条斯理的又喝了一口！天呐，我懊恼的差点拔自己头发，我忘了他们是吸血鬼了，他们的味觉有可能跟人类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味道如何？”发话的是他旁边的教授，这个老狐狸，狡猾大大的，虽然神情间跃跃欲试，却不肯真的率先喝下口。

　　路易皱皱眉，伸出手去，“你有可能不大习惯，不如让我替你喝吧。”

　　教授警觉的闪过一边，“你想干什么？抢老莫卡的茶喝？别做梦了，小公主说好的，茶是一人只有一杯的。”说着，好像怕路易真的跟他抢似的，教授一扬脖，急匆匆的将手中的饮料灌下一口。

　　“呃……。”教授突然变色，脸上的器官五曲八扭，一时巍为壮观。他看看我，又看看路易，“你，你们……。”

　　路易低低喟叹，“说过你不大会习惯呀……。”

　　我却无辜的看着教授，“怎么，味道不好么？这可是正宗的中国文化呀。”

　　教授像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陷害他们，只好讪讪道，“那个，有点苦啊。”

　　“怎么会？”我睁大眼睛，装出伤心的样子，“莫卡教授，你伤害了我身为龙的传人的骄傲，你竟然觉的我们的国粹不好喝？”

　　教授张大了嘴，想必记起了上次课上刚刚讨论过的顾及他人文化传统的事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喝完它？”

　　教授看看我佯装生气的神情，终于咬咬牙，神色悲壮的将剩余的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他的面部再次扭曲，迅速的向我欠欠身，教授托词道，“失陪一下，客人马上就要来了，我先下去打点一下。”我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微笑，可怜的教授，一时半会，你家里很难找得出糖来吧？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路易两人，我挑衅的看看他，再示意一下他手里的茶。别以为帮我骗过教授我就会满意，你我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他无声的笑笑，向我举杯，“哭泣的媚药，苦涩的佳酿，敬你，我的公主，愿青春女神长眷。”他的神色中有一抹淡淡的无奈和宠溺，让我忽然间心软，我是不是恶作剧的有点过分了？

　　不等我阻止他，他已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他努力不让眉间蹙起，勉强向我扯出一个微笑。我忍不住伸出手指，为他抚平那一丝忧郁，“真的很苦吗？”

　　他摇摇头，忽然对我古怪的笑了笑。一瞬间，我天旋地转的被带入他怀中，然后，他的唇紧紧抵住我的，苦涩的汁液一股脑的顷入我口中。我的脸顿时皱成了菊花，死路易，他怎么就是这么喜欢欺侮我！我拼命的想推开他，可是怎么都没办法撼动半分。他贴着我的唇轻轻的笑，“小妖精，味道好么？”他一边调侃我，一边彻底的将舌侵入我的唇间，缠绵悱恻般的与我纠缠不清。我被他吻的头晕脑涨之余，更是一点不漏的遍尝彼此唇齿间丝丝缕缕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