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一介青衣若风

77、重上君子堂8

　　我尽可能得穿着普通，没有化妆，没有洗头，没有任何打扮地前去，就是表示真的只是以普通同学的身份。
　　“近乡情更怯”，迫切地想要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
　　越临近他的病房，我的脚步越迟疑，现在正是下午吃饭的点，很多人进进出出，送饭的，回家的，络绎不绝。
　　我踟蹰不前，磨磨蹭蹭，可即使这样慢，终有蹭到病房门口的那一刻，从门上的玻璃往里望去，看到他和一个中年女人，女人虽然已华发鬓霜，却还是风韵犹存，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这应该是他的妈妈。
　　突然他妈妈转身朝房门走来，吓得我立刻倒退一步，顺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若无其事地摆弄手机。
　　他妈妈提着暖壶，应该是去打水了。
　　我没再起身，知道他妈妈应该很快回来，就继续看我的手机。
　　一会儿他妈妈打水回来了，又进了病房，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并没有起身离开，也没有进入病房，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六点之后他妈妈还在，可能就是没有缘分了，那我就放弃。后来白恒之笑话我说，怎么可以这么武断，把未来交给一次偶发事件？我撇撇嘴说，本来我们的相遇就是靠老天说了算的！他只是笑笑揉揉我的发，宠溺地看着我。其实后来的我心里却也对自己当时的想法不认同的。
　　说度日如年的人啊，有没有想过有人在某些时刻，度秒如年呢？
　　看着秒针一点点划过表盘，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时间过得快点还是慢点，心情一直忽上忽下。
　　正在这忽悠着呢，突然病房门打开了，我一激动居然把手中的手机给掉到地上了，我听到白恒之的声音：“妈，我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我呀不是？”
　　他妈妈说：“你自己在这行吗？我回家也睡不好不踏实呀！”
　　白恒之：“放心吧妈，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我这么大了，在医院有护士，你就放心吧，如果有事我打电话给你，刚才咱不是说好了吗，你回家休息，我在这才能安心。”
　　他妈妈说：“好吧好吧，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叫护士啊！”
　　“好的好的，放心吧，我这么大人了，你在这继续这样就不好看了啊！你看人家姑娘都在笑了！”他说着顺手指了指旁边，然后感觉貌似有视线投过来，本能得仰起了脸，正好和白恒之的妈妈对了个眼，立即尴尬地收回视线，余光恰巧瞥到白恒之得意的神色。
　　我特别特别想起身离开，可是，我只是想想，什么也没做，继续镇定自若地看我的手机。
　　他妈妈说：“那你回去躺下吧，我走了！”
　　“嗯行，妈，那你慢点啊！”
　　他妈妈走过我的身旁，转弯看不见了。我才收回目光，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未有任何褶皱的衣角，故作惊讶道：“白恒之，这么巧啊，你在这住院吗？”
　　他笑看着我说：“真的很巧呢，你恰好坐在了我的病房门口。”
　　我不可控制地脸红起来，辩解道：“一个亲戚在这住院，我来看看他，好像跑错了楼层。”说着，转身就要走。
　　他拉住我的袖子，郑重说道：“刚开玩笑的，怎么当真了？既然这么巧，那也是缘分啊，进来坐坐吧。”
　　我本来就是来见他的，既然他给了台阶，我也乐意顺坡下驴。
　　他见我愿意，松开我的袖口，把我让进了他的病房，这是个套间，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根本不像病房，反而像一个温暖的家。
　　他请我在沙发上坐下，要去给我倒水。
　　我这才仔细观察他，他脸色有些苍白憔悴，身形上似乎也瘦了一些，我连忙起身拿过暖瓶，说：“我来吧，你坐。”
　　他倒也不客气，把暖瓶顺势给了我，说，“这儿没有茶，你喝白开水吧。”
　　我没说什么，倒了两杯水，然后把暖瓶放回原味，在沙发上坐下。
　　我们俩突然沉默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