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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拯救炮灰女鬼(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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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在嚷嚷的谢无涯一个闪身,恭恭敬敬地给十诫行礼。
钟倩坐在石阶上,此时看到十诫,倒是一下子想到了沈婉宁激怒她时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这臭和尚听到了多少。
她轻咳了一声,自问清清白白,对十诫,她更多的是对半个老乡的态度。倒是沈婉宁,这古代妹子都这么彪悍的吗?
十九年空旷,这tm是把她在娘胎的日子都给算上了?
她不自在地坐正,“吴……我爹怎么样了?”
“还需四剂汤药,四剂后另外开药方,打破他体内正气、邪气相持状态,便能渐渐好转。”十诫声音无波无澜,更让钟倩心虚。
她可还记得自己答应这人不乱跑的,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是她乱跑,而是沈婉宁太不对劲了。
这么一想,她又理直气壮了,“我可没有乱跑,是沈婉宁特地擦了牛眼泪,才看到的我,而且月牙说她修炼鬼蛊,鬼蛊是什么?对了,她手上还有十分厉害的雷符。”
若不是月牙帮她挡了一下,她说不得就要步小电影中原身的后尘了。
十诫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贫僧只在那处后花园感应到了雷符和阴气。”
钟倩瞪眼,“你以为我骗你?!”
十诫摇头,沉吟片刻道,“鬼蛊是以蛊王为本命蛊,达到御使鬼物的目的。鬼蛊本就是旁门左道,修炼过程中多有命案发生,任何正道人士逢之必除。”
钟倩皱眉,“难怪她不对我使用鬼蛊,只是刺激我,而后用雷符偷袭。她估计也没料到月牙会知道鬼蛊一事。”
十诫点头,“贫僧会留意她的举动,这段时日你留在酆都城修养,贫僧让鬼差们将那条通往阳世的小路封上。”
“喂,你!”钟倩大怒。
十诫却是一道佛光将她笼罩,将那股怨气又重新封印了一遍。
钟倩被佛光禁锢,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阳世,一处隐蔽的小院中,昏暗的房间里咕噜噜煮着茶水,一只细白修长的手臂执壶烫杯。看着清透的茶汤在杯底轻荡,她缓缓开口,声音又柔又软,“真是扫兴啊!”
茶汤被泼出,正正冲着对面那个一直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
男人吃痛,很快脸颊就红了一片。
他披头散发,昏暗的空间看不分明衣着,只是神情似挣扎似痛苦。
那柔软的声音继续,“虽然那个和尚那般扫兴,但小女子还真是喜欢他的那身皮囊。怎么办,好想,好想打破他那副总是云淡风轻,什么都看不见眼里的神情,让他眼角眉梢都染上谷欠色。想来,我那便宜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吧,她倒是好命!”
她对面的男子半天才挣扎出两个字,“妖、妖女。”
茶杯被磕在桌沿上,“我是妖女,那和妖女苟合的你又是什么?”
那男子似是被严重打击到,神情间满是痛苦,最终只能阖上双眸。
女子轻笑,窸窸窣窣间起身,行至男子身边,一手捧起男子的脸庞,竟是出人意料的俊朗,“宣郎,何必如此无情。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厉鬼魂飞魄散?”
最后几个字如轻声呢喃,却透着咬牙切齿和满满的杀意。
男子阖上的双眸下,眼珠微动,神情拒绝,然而他皮肤下却有什么在肆无忌惮地乱窜,男子刹那神情痛苦,片刻后再睁开眼眸时,眸中已是一片木讷。
声音更是机械,“摆五雷阵,借天地之威,可诛一切邪祟。”
女子轻拍男子面颊,“真是何必呢,我的好宣郎。”
她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透过屋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能看到那个男子一身白色道袍,道袍之下的皮肤似有什么依然在窜动。
酆都城
钟倩这几日,自伤势养好,厉鬼化状态半消退,就过得分外无聊。
谢无涯不仅命人堵了那条通往阳世的小道,还连望乡台都不让她去了,只每天给她播报她爹的病情,而月牙还没彻底恢复,钟倩觉得自己都快要长草了。
但更让她焦躁的,却是对沈婉宁行为的不解。
上个世界,她是推测出了钟老太太和钟家二房行事动机,才能防患于未然。而沈婉宁,她则是先笃定了她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至今却还是不知道这人针对她的原因。
难道是为了吴家的家财?
可是吴家并不是单支,吴家是没有儿子,可即便吴家死绝,族里也不会让沈婉宁这一个出了五服不知道那条线上的表亲继承家财!更何况,过继子嗣才符合族里的利益。
那就是对“她”的恨?
可原身并没有和她结下什么仇怨啊。
正沉思间,谢无涯突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快,大师回来了,我们去看热闹。”
“大师回来了?我爹病好了?”钟倩接着疑惑,“什么热闹?”
“啊,”谢无涯一拍脑门,“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最后一剂汤药,你爹已经大好,之后只要温养。至于‘热闹’……”
谢无涯突然兴奋,“大师的师傅又来了。”
“啊?是又把阎罗殿打塌了吗?”钟倩震惊。
“那倒没有,就是打塌一半,现在正坐而论道。这对我们来说,可遇而不可求。快走。”谢无涯拉着钟倩就是一个飞遁。
然而,他们到的还是晚了点。
大师他们的论道已经结束,钟倩只来得及看到大师离开的背影。
她不由有些失落,这些天,她虽然有些烦这和尚的念经,但他也实打实地给自己帮了不少忙。十诫这一走,才让钟倩想起来,这人才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如果,下个世界再遇不到他,那一切都只是偶然。或许,以后就要彼此相忘于江湖。
从阎罗殿回来,钟倩的情绪就不怎么高。
好在没多久,月牙痊愈,从阴气漩涡中出来,她的心情才好点。
只是这一天,钟倩突然感觉到了冥冥中传来的召唤,让她不由自主开始恍惚,渐渐地竟然连身形都开始忽隐忽现。
忽然,她陡然感觉到召唤她的力量加强,甚至鼻息间还有血腥的味道,让她几欲发狂。
就在一阵心悸后,钟倩蓦地消失在了原地。
从刚才就一直围绕着钟倩旋转,却爱莫能助的月牙,只来得及跟随着被传送走,却连通知一声谢无涯的时间都没有。
天旋地转间,钟倩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这是吴家的庭院,只是庭院五角摆放着长明灯,而她就站在长明灯正中心。
不远处的一处祭坛前,几道人影被吊在半空。
钟倩一眼扫过去,吴父吴母,朱尔旦夫妻,竟是双双具在。其中,吴母手心被划破,正一股股冒着鲜血,滴落在她脚下的火盆中。
钟倩立时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她登时大怒,这是召唤她的血亲之血。火盆里,应当还有她生前的贴身衣物。
“沈婉宁,你给我出来!”
“啪啪啪”的鼓掌声,沈婉宁从厅堂走出,“钟家姐姐,果然聪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放了他们!”胸腔中被封印的怨气不受控制地冲击,这一刻,钟倩终于明白原身为什么会化身厉鬼,与沈婉宁不死不休!
她勉力压下怨气。
月牙儿蹲坐在她肩膀上,不声不响,却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为什么?”沈婉宁笑了下,“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凭什么我在苗寨被人欺负,说是没爹的孩子,你却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凭什么我要经历天灾人祸,你却能金尊玉贵?凭什么你死了两个丈夫,却依然有人不顾一切想要娶你?”
钟倩神情平静,“你嫉妒我。”
“是,我嫉妒你!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不过是为了你吴家的家财!”沈婉宁厉声,“我本想等你嫁人,也给自己找个归宿,你却告诉我你不打算嫁人了,害怕再有人出意外,真坐实了你克夫的名声。哈哈哈,可笑!”
“所以,你找杨大年,故意引他入府。”钟倩道。
“不错,不然,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沈婉宁轻哼。
“既然如此,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还要对我父母下手?”钟倩质问,“我父亲母亲待你还不够好吗?”
沈婉宁神情冷淡了下来,“好,怎么不好,所以我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的。他们说等我嫁人,就将原本为你准备的嫁妆给我做嫁妆,这可是吴家一半的家产了。他们待我真心,我自然也很高兴。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有朱氏的出现?”
钟倩感到莫名其妙,“朱氏不过是义女……”
“不行!不行!”沈婉宁一巴掌甩在了吴父脸上,吴父脸颊立马肿胀,人也清醒了,“所以,在他的心里,我依然比不过你!同样是亲生女儿,凭什么我就比不过你!!”
钟倩目瞪口呆。
刚刚清醒的吴父,更是云山雾罩,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