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抄袭之境[穿书]》步帘衣

26、同道[二更]

　　第二十六章

　　秦磐听那戴面具的魔修轻笑起来，说：“还真是长成大石头了。”

　　他的语气和声音，竟很像花子虚！

　　秦磐神色一凛，出手如电袭向魔修面部，想将赤鬼面具摘下，却没想到那魔修竟是毫不抵抗，面具轻轻松松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而那面具之后的容颜，与花子虚如出一辙。

　　如此说来……

　　秦磐艰难开口：“你是……秦逍……”

　　花子虚没有骗他，他们真的分成了两个“半个”。

　　“孩子大咯，翅膀硬咯，”魔修唉声叹气，“以前一口一个‘小少爷’，现在直接喊‘秦逍’，呜呼。”

　　摘了面具后，这魔修说话的语气根本就和花子虚一模一样。

　　“你……”他言语间的态度过于熟稔，又提到了从前，让秦磐一时百感交集，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而且这让秦磐再次不确定起来，到底他们是一个人，还是分成了两个的半个人？花子虚去了哪？

　　刚想到这，花子虚恰好目不斜视地从外面走进来，手中茶盘端着一盏灵泉，口中招呼着：“来喝水。这是逍遥泉的泉水，虽比不上昆华，滋味尚可。”

　　秦磐看看他，又看看揽着自己的魔修，跟傻了似的，那魔修好心提醒：“小石头，他喊你喝水。”

　　秦磐一个激灵，下意识推开魔修，借力移步，瞬间就到了魔修一丈之外。

　　然后秦磐才意识到，魔修用“他”来称呼花子虚。

　　花子虚像是根本没瞧见屋里多出了一个魔修，还在那催促：“过来。”

　　秦磐被他们两个弄得头痛。

　　身为玄真剑修，看到冠冕堂皇跑到正道门派的魔修，本该拔剑相向。

　　可现在，他们一道一魔的态度过于自然熟稔，营造出一种诡异的共存相处氛围，让秦磐都想不明白该不该拔剑。

　　秦磐甚至在花子虚的催促下喝了半盏灵泉，并在花子虚的追问下，僵硬地客套了一句“甚是甘甜”，其实他现在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但花子虚听了就很高兴。

　　魔修还站在刚才的地方，看着他们。

　　秦磐并不是温吞性子，放下茶盏，直接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修不说话，花子虚摇头晃脑道：“贫道不是早已当众和盘托出？你年纪轻轻，怎的如此健忘？看来得补补脑，过阵子得了空闲，贫道去寻两斤核桃，炒得香香的，给你送到玄真，这玩意儿以形补形。”

　　“别闹！”秦磐骂得熟练，“说正经的。”

　　魔修压着嗓子拱火：“他何时正经过？”

　　花子虚闻言冷笑，厌恶道：“逍遥魔君有资格论道士正不正经？”

　　逍遥魔君？

　　魔修亦是厌恶道：“骂你还需什么资格？”

　　秦磐低喝一声：“够了！”

　　二人双双闭嘴，看着秦磐。

　　秦磐默念一遍清心诀，稳定心神，才梳理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花子虚和逍遥魔君看了彼此一眼，面色极为难看，但同时应道：“是。”

　　秦磐仔细看着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当年聪颖跋扈的小少爷模样。尤其是逍遥魔君，他与吴构显露出的魔相不同，并没有青面长爪，若不是浑身魔气，衣着不同，秦磐都很难分辨出他们谁是谁。

　　他们遥对而立，看上去，就像是双生的兄弟两个。

　　可一个人怎么就分成了两个人，还是如此互相厌恶的两个人？

　　他的小少爷究竟是吃了多少苦，痛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变成这样？

　　秦磐手捏起拳头，茫然看着他们：“我不明白？”

　　逍遥魔君与花子虚同时开口：“这有什么不明白。”

　　秦磐眼睁睁看着他们面带嫌恶地走向对方，两个高大身影距离逐渐缩短，直到近在咫尺，他们却没有就此停步，而是继续向前，两个身影瞬时重合在了一起！

　　刹那间，魔气灵气肆虐而出，魔修魔力与剑修修为强硬碰撞，一时魔占上风一时道占上风，屋内整个空间也被影响得扭曲失真，形成极其令人难受磁场，若不是秦磐道心稳固，怕是要神魂不稳。

　　或许只过去弹指刹那，又或许过去了很久，那两个高大身影，完全融合成了一个。

　　此时屋内魔气灵气都平息下来，甚至像是悉数散去。

　　秦磐缓步走到那人面前。

　　眼前的人，没有魔力也没有修为，如同凡人。

　　不，不如说，这就是一个人。

　　他的眉目，没了花子虚的故作戏谑，没了逍遥魔君的漫不经心，比他们都更像是那个小少爷长大后的样子，若是埋首书山，或许已皇榜高中，上任地方父母，不堕宗族之厚望。

　　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好。

　　可秦磐眼前的人，眉宇阴郁，英俊的面容带着难以忽视的恨意，片刻后就再也忍耐不住，霎时间又是魔气灵气翻涌，再度一分为二！

　　花子虚持剑，逍遥魔君修长的手指大张如爪，一魔一道向对方狠狠袭去，砍向要害的剑被魔修徒手格住，魔修另一只手已经袭向剑修咽喉，他们每一招都是杀招，拼命要置对方于死地！

　　一个身影带着玄真剑气，不管不顾挑入一道一魔中央，将二者隔开。

　　“住手！”

　　花子虚与逍遥魔君僵持片刻，不甘收手，同时撇过头不看对方。

　　秦磐干脆将问题一股脑地抛出：“你们既然是一个人，为什么如此深恨对方？吴构说上任魔君给逍遥魔君打了奴标，那奴标又是怎么到了花子虚身上？”

　　逍遥魔君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我与他能合二为一，也能一分为二，自然能将奴标移到他身上。我绝对不能受吴构那小人控制。”

　　闻言，秦磐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既然花子虚愿意为逍遥魔君转移奴标，那说明这二人还有机会和解？如果他们和解，合二为一，恢复成刚才那样的凡人，不就可以修道了吗？就算他们不愿意修道，那秦磐大可以也放弃修道，像曾经的小童仆那般，照顾小少爷度过一生。

　　秦磐心怀期待，努力镇静地说：“是上任魔君害你们至此，你们本是一人，彼此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不是吗？我愿以命担保，带你们回玄真，师父一定能治好你们，你是剑修，天资这么好，我会请求大师兄收你为徒……”

　　“秦磐，”花子虚打断他，“贫道生平所愿，是斩尽天下魔。”

　　秦磐焦急接口：“我玄真也与魔誓不两立，与你道心相合！”

　　逍遥魔君却道：“小石头，我生平所愿，是灭尽天下修士。”

　　秦磐错愕，猛地转过头看向逍遥魔君。

　　秦磐不解，试图争辩：“为什么？明明是上任魔君……”

　　逍遥魔君打断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魔就有道，有道就有魔。”

　　“你这是狡辩！”秦磐并不接受这种狡辩，“修士保护一方百姓，妖魔才是残害苍生。”

　　逍遥魔君却问：“你也曾下山行走，修士历雷劫或是与妖魔缠斗，魔为了报复修士或只是为了寻乐，不都有百姓无辜遭殃吗？”

　　秦磐坚定道：“我的确见过百姓无辜遭受牵连，有妖魔为了报复修士，祸害一方，可那并非修士本意，最终伤害百姓的也是妖魔，不是修士。而且这是很罕见的事，魔却是只要有机会就想害人，怎么能同一而论？”

　　逍遥魔君嗤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能心安理得了么？是罕见的事，那无辜受牵连的百姓，就该自认倒霉了么？难道你要说，当年秦府之劫，原也是秦府命中该有此劫么？”

　　这诛心之论让秦磐面色一白，花子虚抓住时机，一道凶狠剑气扫向逍遥魔君脖颈，被也时刻警惕着的逍遥魔君挥手挡住。

　　秦磐玄真剑意再出，镇住二人，咬牙道：“我绝无此意。”

　　逍遥魔君一叹：“那你为何不愿承认，这世上只要有修士和魔的存在，凡人百姓就永无宁日。”

　　秦磐还是想不通：“你句句都在为凡人百姓着想，为何会走上魔途？花子虚，你为什么……”

　　他是想问为什么花子虚要为逍遥魔君转移奴标，如果逍遥魔君想要杀尽天下修士，那和吴构有什么分别？但一想到逍遥魔君本质上也是秦逍，就不忍心再问下去，这么问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尽管逍遥魔君是魔，事实上就是与秦磐立场相对立。

　　逍遥魔君却笑了：“你是想问，为什么他愿意为我转移奴标，是么？”

　　秦磐没有说话，却是默认。

　　逍遥魔君大笑起来，意味深长道：“因为我与他，虽对彼此厌恶透顶，走的路，却是志同道合。”

　　秦磐皱眉：“胡说八道。他要斩魔，你要灭修，根本走的是相反的路，怎么志同道合。”

　　他看向花子虚，等着听花子虚与逍遥魔君针锋相对，花子虚却似乎在垂首细思，没有说话。

　　秦磐心底忽然一空：“花子虚……”

　　花子虚与逍遥魔君同时看向秦磐，此刻他们面容中的漫不经心与故作戏谑像刚才融合时那样一扫而空，两张脸看上去一模一样。

　　刚才秦磐隔入他们之间，此时一左一右都是同一张脸，让秦磐僵在原地。

　　他们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开口。

　　花子虚：“妖魔害人，因此，要维护天下苍生，斩魔是第一要务。”

　　逍遥魔君：“待他斩尽妖魔，便由我来灭修。”

　　他们异口同声：“只有魔与修都不复存在，凡人百姓才能不受其害。”

　　难怪逍遥魔君说志同道合——这一道一魔，竟是从同一个出发点，背道而行！

　　语罢，左侧的逍遥魔君再看僵立的秦磐一眼，魔气涌动，消失在原地。

　　右侧的花子虚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后，站在他本来的地方，明明相隔不远，却用一种遥望似的眼神看着秦磐。

　　片刻后，秦磐终于有了动作。

　　从秦磐手中飞出一道降魔锁，将花子虚团团缠住。

　　这降魔锁是针对妖魔用的灵器，缠住花子虚这个正道剑修，就和普通锁链一般，发挥不了效用。

　　花子虚扭了扭，降魔锁一阵乱响，装委屈道：“大好降魔锁，你刚才不去锁他，却来锁我？”

　　秦磐咬牙道：“闭嘴！你们满嘴歪理，我说不过你们！跟我回去见师兄！”

　　秦磐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反正逍遥派并无他人，不等下山，直接就在这小院中催动了飞舟，粗暴地将花子虚丢上飞舟，即刻往昆华赶去。

　　花子虚在飞舟上打滚：“哎呀呀，这，贫道以真面目初次登门，还未备下薄礼，空手上门，不太好吧。要不要我让他从魔界顺几个法宝上来？”

　　秦磐气极：“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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