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明月》巡礼

26、第26章

　　【恭喜宿主，太阴神君对你的好感度升至60%了！】
　　066激动的声音在桑落的脑海中响起。

　　桑落瞥了神君一眼，60%……也才刚刚及格而已！

　　“快放开我，”她转移话题，“之前你不是说要帮助我吸收梦魇幽莲吗？”

　　“不错。”
　　神君的手指微微放松，桑落逃也似地把脚尖抽走了。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梦魇幽莲和那株金色的灵草，用灵力使二者漂浮在空中。

　　在幽暗的室内，梦魇幽莲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泽，另一株灵草则散发着浅淡金芒。

　　“先将这株金色的灵草服下。”神君轻声道。

　　桑落微抬指尖，双手捧起了金色的灵草，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却有种光明温暖的感觉。将整株灵草都服下后，她感到四肢百骸间仿佛有一股热流，浑身都暖融融的，五脏六腑也极为舒适熨帖。

　　这种感觉让她昏昏沉沉的，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睡大觉。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拿起梦魇幽莲，送至她的唇边。

　　桑落想也没有多想，一口咬了下去。

　　冰寒之感让她一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

　　有种鬼蜮缠身的错觉……脊背发凉，浑身战栗，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桑落抱着膝盖，独自瑟缩在床榻一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此刻，桑落忽然明白了，神君让她先吃那株金色灵草的原因。
　　如果没有那株灵草的药效中和，现在她应该会更难受吧。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以外，她的魂魄仿佛也坠入了无止尽的噩梦轮回，时而身在阴曹地府，时而堕入畜生饿鬼之道，时而飘荡于孤坟野冢间……被莫大的恐怖所支配，遗忘了“自我”的存在。

　　血河流淌翻涌，身穿纯白衣裙的少女站在骨堆上，抬起手，想要触摸到最后一抹微光。

　　然而光芒消逝，永夜降临，她的魂魄也被拖入了最深的黑暗当中，被游荡的魔魇围拢分食。

　　……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迎接命运？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别怕。”

　　这声音柔和清越，拉回了她逐渐涣散的意识。
　　“皆为梦魇，皆为虚妄，皆为空无。”

　　太阳穴处一阵刺痛，桑落蓦地睁开了眼睛。

　　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周围熟悉安适的环境令她心安。

　　揉着额角休息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此刻正待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神君修长的胳臂横在她的腰间，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

　　桑落几乎可以确定，在噩梦中听到的那句话，就是神君用这个姿势伏在她耳边轻声说的。

　　她洁白的耳尖染上了一层薄红。

　　“放…放开我。”
　　还没有彻底摆脱噩梦的恐怖，她娇柔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求饶的颤音。

　　神君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请容我拒绝，你现在…需要我。”

　　桑落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却也没有再坚持。神君的怀抱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倚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

　　这次，不再被噩梦笼罩，亦不再被梦魇缠身。
　　她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

　　第二天一早，桑落睁开眼睛，发现她仍保持着这个姿势，赖在神君的怀里。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手腕被他单手握住，完完全全地处于他的保护范围之内，就像被凶兽庇护的柔弱幼崽。

　　她尝试从他的怀里挣脱，却把他给弄醒了。醒来以后，他将她抱得更紧。

　　“感觉怎么样？”神君空灵的嗓音染上了一丝磁性的沙哑。

　　桑落脸颊一红，话语里有些慌乱，“什么感觉怎么样？不就是抱着睡觉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君在她的耳侧低低笑了一声，“我是问，梦魇幽莲吸收的怎么样。”

　　桑落：“……”
　　她转过身来，把脸颊埋在了神君的胸口，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讨厌。”

　　神君抬起手臂，抚上了她的后脑，将她拢在怀里。

　　桑落触电一般挣脱了神君的怀抱，退到墙角，同他保持了距离。

　　神君定定地看着她，寒眸如镜。

　　“想试试我的新技能吗？”桑落连忙转移话题。

　　“我很期待。”神君微微颔首。

　　下一瞬，他便被某种奇异的幻境所笼罩。此刻的月泽将修为压制到了元婴期，也没有调动灵力反抗，直接便中招了。

　　重重噩梦笼罩在周围，鬼魅幻影强大可怖，但月泽却不为所动，单手反握长剑于身后，银发在肩后荡起，步伐坚定地朝前走去。

　　梦境尽头的银色幽莲上，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
　　“虽然你破解噩梦很快，但现实中拖延的这一瞬，再加上时间符文的效果，已经足够我解决你了。”

　　神君摇了摇头，“我并未在梦境中对你出手。”

　　桑落恍然，真正的强者可以在幻境中攻击她，引发噩梦的反噬，在她于现实中出手前，率先将她解决。

　　“好吧，多谢你手下留情——”
　　桑落挥手撤去了噩梦，趴在神君的胸口，笑吟吟地打量着他。

　　月泽冷淡的瞳孔微微扩大。
　　藤蔓不知不觉地缠上了他的身体，还绑住了他的双手，放置于头顶的位置。细碎的叶片缠绕住清冷的肌肤，微微勒紧。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刚才被噩梦控制的那一瞬间。

　　桑落含笑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神君以为她问的是噩梦的效果，认真地称赞道：“很不错，竟能将我蒙蔽片刻。”

　　桑落随手捏起一根藤蔓，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那这个呢？怎么样？”

　　藤蔓接触到神君锁骨下的肌肤，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贯冷寂优美的声音也有些哑：“……你。”

　　“我怎么了？”桑落含笑追问，“只允许你限制我的自由，难道就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吗？”

　　神君抿紧唇线，清冷的眼眸深处浮现一抹晦暗。
　　“当然…是可以的。”

　　桑落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召唤出更多藤蔓，缠上了神君的双腿。清晨的微风从窗格吹过，拂动青翠柔嫩的叶片，带来若有若无的微痒。

　　神君清隽的长眉微蹙了下。
　　“玩够了么。”

　　“可是才刚刚开始呀。”桑落无辜地说道，“欸——”

　　她被他反身摁倒在床榻之上。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挣脱了藤蔓的束缚，虽然胸口和腰间还缠着一些，却有余裕握住她的手腕，托起她的腰肢。

　　月光色的长发铺洒在桑落的身上，撩过她的脖颈与锁骨。

　　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只能听见他又低又沉的呼吸声。

　　藤蔓与花朵铺了满床，恍若最为美丽也最为危险的牢笼。

　　桑落清楚地看到，神君银灰色的眸中，隐隐掠过了一道微茫的血色。

　　那血色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噬血渴望……
　　只有魔修才有血红色的眼睛。

　　但当她定睛去看时，他已用修长指尖抚上了她的双眼，微微俯身，似乎想要……

　　比起期待和愉悦，桑落此刻更多的是害怕。
　　这一刻她成了等待被拆吃入腹的猎物，他捂上了她的眼睛，给予她无边的黑暗，不知道最后的判决何时到来。

　　心跳的速度极快，几乎要逃出胸腔。
　　她的身体也无意识地微微颤/栗。

　　昨晚的噩梦仿佛再度降临，她唇瓣轻颤，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了，凛冽的寒意也全然不见，眼前再度恢复了光明。

　　神君清隽绝美的面颜此刻距离她极近，她可以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羽睫和冷淡剔透的瞳孔。

　　那双狭长美丽的眼睛里，血红色已逐渐褪去，变得像往常一样，如月光般柔和冷淡。

　　桑落松了一口气，想要问点什么，忽然被求生欲笼罩，本能地没再说话。

　　神君微微弯起眼睛，平躺在她身侧，为她盖好了被子。

　　桑落把整个脸颊都埋在了被褥里，只露出一双灵动清澈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神君恹恹地闭上了眼睛，“我很难克制不对你……”

　　桑落疑惑地歪了歪头，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神君的脸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君摇了摇头，抬起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想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起床练剑？”

　　桑落一拍脑袋，她居然忘记了要闭关修炼一个月的事！

　　她用指尖挠了挠神君的掌心，“赖会床好不好？”

　　神君冷漠地别过脸去，“一个月后，若是修炼进度不合格，秘境我不会让你去。”

　　桑落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就是为了秘境和圣物来的，岂会放弃，而且进入秘境以后便只能依靠自己。
　　“我现在就起来练剑！”

　　神君薄唇微勾，“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桑落一怔，“不是说给我送餐吗？去外面大街上买个包子和热粥便是了，难道你要自己做？”

　　神君不置可否地轻笑，“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