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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辣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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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被挟持,不都应该是拿性命要挟人质吗?
这位仁兄也忒不要脸了,竟然拿扒光衣服来威胁她。
沈幼汐冷笑,但也没反抗,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挟持她的那位仁兄,已经收起了身上的杀气。
就在这时,马车外面响起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道:“奇怪,明明就是朝这边跑了啊,怎么一错眼就不见了呢?”
随后是另一道冷冽的嗓音:“确定是这边?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属下以项上人头做担保,绝不可能看错!小姐刚才的确就站在这儿!”
小姐?
沈幼汐一怔。
身后那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原来竟是位女娇娥吗?
念头才起,刚才还语气凶巴巴的“仁兄”,忽然一把扳住了沈幼汐肩膀,强硬地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于是沈幼汐便看见了一身穿紫衫的俊俏少年……哦不,少女。
刚才她震惊之下没来得及细看,尽被车内人满身冷冽的杀气给惊着了。
如今冷静下来凑近了细瞧,赫然便见这人两边耳垂上各有一个小小的耳洞。
大靖朝男子可没有打耳洞的爱好。
况且女子五官与男子五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再怎么乔装打扮也难掩女子气息。
影视剧里那些穿上男子衣衫就敢演男子的女演员,全靠对手捧场。
就见一身穿紫衫的少女,忽然双手合十,眼含热泪,不断地朝她作揖道:“求姑娘救我!我本是商户人家的小姐,今日前来为母祈福,不曾想路遇歹徒!那歹徒见我长的貌美,见色起意,杀了我身边的小丫鬟,还一路追我追到了兰若寺来!请姑娘救我!”
一番话跟断了线的玉珠,噼里啪啦,说的飞快。
好在她吐字清晰,沈幼汐竟然难得地全都听清楚了。
接着心中怒火噌地升起。
强抢民女什么的,最是可恨了。
不过也不能光听这紫衣少女一面之词吧?万一她说谎骗她呢?
正犹豫要不要出手,车厢外先前那道冷冽的嗓音又道:“继续找!找到人后不用有任何顾忌,直接拿绳子捆了塞进马车带回府!关进柴房!先饿上她三天!”
沈幼汐:“……”
嗯,这下不用犹豫了,铁证如山。
听听,这又是捆手脚又是关柴房又是饿三天的,一听说这话的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徒。
自己虽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想到这,沈幼汐郑重点头,低声对紫衣少女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然而话才说完,忽听外面人道:“前面那辆马车!对,说的就是你,停下!”
糟糕!
这是要搜车吗!
沈幼汐蹙眉,抬手要去撩车帘,紫衫少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手腕:“姑娘不可!外面那位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哥,咱们可惹不起!不如……”
她望着沈幼汐,黑亮的瞳仁转了转,央求道:“不如姑娘陪我演场戏吧?”
沈幼汐挑眉:“演戏?怎么演?”
紫衫少女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说完又飞快保证道:“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露脸的,绝不会坏你闺誉!”
沈幼汐:“……”
我是关心露不露脸的问题吗!
我是那种会在乎什么狗屁闺誉的人吗!
我只是震惊你一个古代女子竟能如此奔放!
还想把她压下面!
不过眼下不是她震惊的时候。
因为马车已经停下了。
一串脚步声正朝这边急来。
没有时间让她纠结了,沈幼汐点头道:“好。”然后伸手揽住紫衫少女的腰,不容置喙道:“我上,你下。”
紫衫少女震惊:“啊??”
沈幼汐推她:“还啊什么呀,赶紧的。”
一根手指推倒紫衫少女,然后把自己衣襟麻溜地往下一扯,露出半边白皙圆润的香肩,然后在紫衫少女骤然瞪圆的双眸中,以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把人,压在了,身下。
只是露半边肩膀而已,她可是个穿过比基尼的人,那会儿露的可比这多的多了。
车帘就在这时被掀开。
都不用回头,沈幼汐都能想象出掀帘人此时此刻震惊的嘴脸。
她嘴角勾起,然后又迅速压下,扭头,瞪大眼睛,做出一脸惊慌羞愤状,娇声控诉掀帘人:“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臭不要脸!”
一不小心撞见某香,艳现场的掀帘人:“………………”
这话应该他说比较合适吧?
掀帘人一张俊脸抽了抽,嗖地将车帘放下,扭头就走。
马车外响起交谈声:“主子,车里面没有吗?”
掀帘人黑着脸道:“没有!再去别的地方找。”停顿片刻,又道:“等等,把你水壶给我。”
“哦好。不过主子,这壶里的水属下喝过了,主子要是口喝,属下这就去寺里给你重新灌一壶吧。”
“不用。我不喝,就是洗个眼睛。”
“啊?”
好好的洗什么眼睛啊
结果就听掀帘人不耐烦地解释道:“马车里有对正在苟合的野鸳鸯。我撞见了,怕长针眼。”
“…………”
噗——
一声闷笑声在马车内响起。
沈幼汐瞪了紫衫少女一眼,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没好气道:“你还笑??”
虽说她不在乎露个肩啥的,但演戏也是很费力的好不好?
而且还被人骂成是“苟合的野鸳鸯。”
啧,看着挺俊朗的一少,没想到不但心坏,还嘴毒。
白瞎了那一副好皮囊。
见她眉头紧蹙,紫衫少女只道她当真生气了,忙收住笑连声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笑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没忍住啊。你刚才那样子都把我吓着啦。”
她以为她已经够大胆够荒唐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大胆更荒唐。
紫衫少女眼眸晶亮地望着沈幼汐,主动自报家门:“我叫赫连熙幼。你呢?”
沈幼汐:“……沈幼汐。”
“啊?”赫连熙幼瞪大眼睛,急切道:“是幼小的幼、熙熙攘攘的熙吗??”
沈幼汐:“幼字相同,汐是三点水加个夕阳的汐。”
紫衫少女:“……哦。”
不过也很难得啦,毕竟同音,而且俩人名字还是掉个个儿。
想到这,紫衫少女眼眸更亮了,看沈幼汐的眼神就像在看旷世奇珍。
沈幼汐被她这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把屁股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这才问道:“你家住哪儿?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回去吧。”
赫连熙幼回:“哦,我家住金乌大街东边。”
金乌大街?那一片可是王公贵族聚集地儿,清河侯府就在那儿。
一个商户,就算再怎么富甲天下,也不可能把家宅按在金乌大街吧?
沈幼汐狐疑地望着赫连熙幼。
这丫头莫非在骗她?
赫连熙幼许是也反应过来了,解释道:“哦忘了说,我父亲是定国公。”
沈幼汐皱眉望她:“定国公?商户?”
名号响遍大靖朝的国公爷?和一个商户?欺负她没见识吗?
而且国公爷名字多响亮啊。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不要命玩意儿敢打他老人家的女儿?
她果然被这小丫头耍了!
沈幼汐脸色顿沉,结果就听赫连熙幼道:“但我们家也的确是个商户。周记冰铺你知道吧?我哥哥在里面有三成股份呢,所以我没说谎骗你哦。”
沈幼汐:“…………”
是了,作为前不久才刚以技术入股周记冰铺的合伙人之一,她手里文书上的确有个叫赫连修的人。
所以,赫连熙幼这话没毛病。
想到这,沈幼汐脸色稍缓,点头道:“我也是周记冰铺的合伙人之一。”
她才说完,赫连熙幼一双眼眸再次瞪得溜圆,大声道:“哦!原来你就是前段时间提供制冰术的人啊!哈哈哈!竟然是你!我就说我看着你怎么那么欢喜呢!”
赫连熙幼眸光亮的惊人,叫道:“天哪!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竟然能琢磨出制冰的法子来!咱们大靖朝能人异士也不少,可愣是没人能想出制冰的法子!哎呀你说你这小脑瓜子是怎么长得呀!”
她一边说一边歪头盯着沈幼汐脑袋。
看那样子,如果可以的,她大概是要撬开沈幼汐脑瓜子一探究竟了。
沈幼汐鸡皮疙瘩直冒,惜命地又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哂笑道:“你别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运气好,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然后飞快转开话题问:“你是要回国公府吗?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赫连熙幼忙摆手:“不不不,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仗剑走天涯大业也才刚刚迈开第一步,岂可就此中断?
赫连熙幼掀开车帘,眼睛在四周梭巡了番,说:“你就在前面城门口把我放下吧。对了姐姐,你去哪里呀?”
这人太合自己胃口了,不晓得能不能拐走跟自己一块走天涯?
如此路上也好有个伴么。
这么想,赫连熙幼就挠着小鼻头,暗戳戳地打起了沈幼汐主意。
沈幼汐正低头整理衣襟,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去周记冰铺。”
距离一万两银子的缺口还有些大,她得加快挣钱的速度。
满脑子都想着要挣钱的沈幼汐,半点都没有被“拐子”盯上的警觉。
听她这么说,赫连熙幼眼眸一转,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跑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落在了沈幼汐肩头上。
竟然拐不走,那就把人拐回家去吧。
这么一想,赫连熙幼忙轻拍脑门,说:“啊!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跟哥哥约好了要陪母亲一起吃饭!所以我还是先回家吧!”
过来亲热地挽住沈幼汐胳膊,笑道:“姐姐,麻烦你送我回国公府好不好?”
沈幼汐:“……”她垂眸看了看被赫连熙幼挽住的胳膊,嘴角微抽,道:“好。”
“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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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
守门小厮望着赫连熙幼,眼珠子快把眼眶瞪裂开了,第一反应就是眼花看错了。
昨天半夜小姐偷溜出府,国公夫人急的不行,传下命令,谁要是能找到小姐,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赏银啊,不吃不喝干十年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现在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下人,全都挤破了脑袋的想要出府寻找小姐。
没想到小姐自己突然冒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么!肯定是他想赏银想出幻觉了!
守门小厮忙抬手揉眼睛。
赫连熙幼斜着他,没好气道:“别揉了,我回来了。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赶紧的,快去告诉我娘我回来了!”
守门小厮:“……哎!好!好好好!”
守门小厮拔脚就要往后院跑。
赫连熙幼伸手拦住他:“母亲这次给你们的赏银是多少?”
守门小厮伸出一根手指:“一……一百两。”
“什么?”赫连熙幼不满:“怎么才一百两啊?”
她可是堂堂国公府大小姐,身价竟然只值一百两的吗?
就在这时,忽听一道声音凉飕飕道:“一百两确实少了点儿,照我的意思,怎么着也得标价一千两。”
赫连熙幼点头:“就是就是,我可是……呃!”等等!什么叫标价!她又不是待售卖的货品,标哪门子的价!
赫连熙幼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味儿,转身瞪着朝她稳步走来的少年,柳眉倒竖地叫道:“哥,你又欺负我,看我不告诉母亲去。”
“去,赶紧去,我和你一块去。”
少年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腰,身姿欣长,眉眼如刀刻般深邃精致。
尤其是那双眼,眼型略狭长,带着丝冷冽的寒意,令人不敢久视。
守门小厮一看见他,立马收肩垂眸,毕恭毕敬地道:“世子爷。”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定国公赫连兰儿之子,赫连修。
京城第二美。
第一美则是清河侯府的大公子,沈清澄。
两人在京城贵女中享有京都双珠的美称。
然而沈清澄因为是庶出,不比赫连修,是国公府根正苗红的的世子爷,母亲还是当今圣上的胞妹,胧月公主。
所以,尽管沈清澄在容貌上略胜赫连修一成,但若论受欢迎程度,还是赫连修稳居第一。
赫连修大步过来,一把抓住赫连熙幼手腕,冷着脸道:“走,跟我去见母亲!”
心中暗道:“臭丫头,今天因为找你,眼睛差点瞎了。这份牺牲你可懂?别人家的妹妹都乖巧懂事的不行,就你,今天上房明天揭瓦的,我容易吗我!”
同样如此想的还有赫连熙幼。
小丫头心中自怜:“我今天为了你,可是放弃了我仗剑走天涯的雄伟大业,我牺牲多大呀我!你看看别人家的哥哥,都是对妹妹又疼又爱的,再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尽让我为你操心。知道的知道我是你妹妹,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你娘呢。哼,没良心!”
赫连熙幼腮帮子鼓的像青蛙,没好气道:“哎呀你别拽我! 我不会跑啦!我要是真要想跑早跑远了,至于傻乎乎地跑回来站在大门口等你抓?”
赫连修一想,好想是这么个理儿,放开她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赫连熙幼朝他扮了个鬼脸,没好气道:“我一直都很有良心好不好?对了,我刚才遇见周叔了,周叔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他找你有事,让你赶紧去趟冰铺。”
见赫连修一脸审视地望着自己,赫连熙幼无奈道:“好,好,好!我让你看着我进家门。”
一边说,一边抬脚进府。
还自觉地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打开大门上的小门,探出头问赫连修:“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心?呵!
赫连修冷笑,打了个响指,两个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世子爷。”
两个暗卫垂首听吩咐。
赫连修一指露着小脑袋的赫连熙幼:“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就跟在小姐身后,这是命令。倘若再让小姐偷溜出府,你们自去领罚。”
两个暗卫身形一凛,神情肃穆道:“属下领命!”
赫连熙幼听的一张小脸黑成了焦炭,抗议道:“哥!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你这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哼,知道她不会让别人为自己承担后果,所以就拿命令来压她,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心善么!
另一边,周记冰铺。
周怀山让人拿出店里最近的账簿,笑呵呵道:“沈小姐,这是我们冰铺最近几日的账薄,你既然来了,就不防过目一下吧。”
其实现在还不到盘账的日子,冰铺每隔半个月才会盘一次账。
周怀山提前拿出账簿,本意就是想显摆一下。
靠着沈幼汐提供的制冰术,冰铺最近几天生意好的吓人。这点从沈幼汐的后台财富值上就能看出来了。
想她一个才拥有一成股的小股东,每天都能有一二百两银子的进账,而这还是在跟时空管理局对半平分后的收益。
也就是说,只有冰铺一成股的沈幼汐,每天的收益就能有三四百两。
而整了个冰铺每天的收益,差不多能有三四千两左右。
真正的日进斗金也不过如此了。
周怀山现在看沈幼汐就像看财神奶奶。
查账是个非常繁琐的苦活,不过在沈幼汐这里却非常简单,她只需要扫一眼最终数字,再用最终数字乘以百分之十再除于二,得出数字后,跟后台的财富值一对比,便能知道这账目有没有问题了。
而事实证明,周怀山是一个非常诚实的合作伙伴,一点马虎眼都给她打。
沈幼汐非常满意,笑道:“不用看,我相信周老板为人。”
显摆心愿落空,周怀山有一丢丢小失落,不过转念一想沈幼汐这么相信自己,这点小失落就又没了,他得意地捋了捋胡须,问:“那沈姑娘这次来冰铺……所为何事啊?”
沈幼汐笑道:“冰铺的收益虽然可观,但到底有季节性限制。眼看这夏天也快过去了,我是来跟周老板谈个新的合作项目。”
话音才落,忽听有人道:“周叔,你找我何事?”
沈幼汐蹙眉。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啊。
她下意识地扭头朝身后望去。